萧郁离的面色有一瞬间的凝滞:“你认真的?”
华未央从容以对:“真的不能再真了。”
萧郁离琉璃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华未央看,又问:“那白泽呢?”
华未央摇摇头,桃花眸子弯起来,“一问换一问。”
萧郁离无奈,“那你问。”
“不好意思,我没有想问的了。”华未央露出一个笑脸。
白泽的目的,连她都只是一知半解。
再说了,哪怕真的知道,又怎么可能会告诉萧郁离呢?
萧郁离沉默地站起身,接着便收起果盒,朝门口走去。
华未央笑了笑,很不在意的样子。
萧郁离的性格还是像以前那样,虽然她也不知道萧郁离为什么一开始要对自己那么好。
但现在,也是时候让他早点看清楚了。
若是他拔出剑架在自己脖子上,还是乐意多说一点的。
结果他就这么容易地放弃了,也太随便了吧?
抓到了活的也不拷问,就这样还敢带领天恒山守护人界?他现在还没被别人玩死可真是个奇迹。
想当年洛玉离可是何等雷霆手段……
洛玉离……
……
华未央恍惚听到了锁链的声响,顿时把那个身影甩出脑海。
“等一下!”华未央出声又是哑然,眼睛一转,便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萧郁离疑惑地回头看着华未央。
华未央连忙追问:“那对兄妹呢?”
连鹤和他妹妹,应该还被龚家扣着才对。
萧郁离听华未央提及,脸上浮现出了“你现在才想起来?”的表情。
他淡淡道:“我让人给放了。”
华未央意外地看着他。
他解释道:
“放归放,我有派人盯着。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让他们看起来和常人无异,但他们既然与你有牵扯,也不会是全然无辜,至少那个妹妹是大有问题的。”
华未央挑眉,问:“那你为何不干脆杀了以除后患?”
萧郁离一怔,面色严肃,“至少现在,他们并没有作恶。”
华未央想了想,“不怀好意”地看他,叹道:“真讽刺。”
萧郁离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华未央,“何意?”
华未央笑着摇头,转而叮嘱他:“你可得离那对兄妹远一点。”
萧郁离不解:“为何?”
“你听着就对了,我不会害你。”
华未央见萧郁离不解的样子,又心虚地补充道:“至少是这件事上。”
自己的话萧郁离听进去多少,不得而知。
不过有趣的是,他竟然把从龚夫人身上搜来的阵法给了她。
怎么?让我帮你研究?太看得起我了吧?
华未央将手中的手压在茶杯下,心里又是一阵郁闷。
不能在这么继续下去了。
停在此处,虽然能坐在一起,同喝一壶茶,甚至说上几句,但自己总是要回该去的地方。
华未央思忖着怎么脱身,恍然间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一回头房间的窗户便被一阵疾风吹开,便听到乒乒乓乓花瓶茶杯碎了一地。
“嘎——嘎——”
一只乌鸦在窗口挥动着翅膀,它正努力飞进窗户,然而却总被什么挡在外面,撞得黑羽迸裂。
“别白费功夫了。”
华未央捡起被吹到地上的纸团成一团,走至窗边。
听闻有脚步声接近,华未央便将手中纸团扔出,“走吧。”
华未央阖上窗,萧郁离也正巧推门进来。
来得真快……
“起风了。”华未央将窗钥锁好,向他投去询问的眼神。
萧郁离将眼神从窗边收回,将手里的布包放到桌上。
“入秋了。”他解开布包,里头是一身衣裳,“夜里风寒,你小心着凉。”
……着凉?
自己没听错吧?
担心她着凉?你不如担心我会不会着火!
看着那身一看就买不起的衣裳,华未央就莫名地火大。
“你到底想怎样?”
萧郁离奇怪地看着她。
华未央真心实意地叹了一口气:“你既不审我,也不杀我,只是这样关着……”
“帝师大人,我们只是几面之缘罢了,你为什么要这样管束着我呢?”
萧郁离眼神沉下来,声音也有些委屈:“别叫我帝师大人。”
“不叫你帝师大人?”华未央差点被气笑了,“那叫你什么?”
华未央见萧郁离依旧板着脸,却不为所动,冷冷道:“不论如何,今日你不放我离开,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逃走的!”
华未央挑衅地望去,却见萧郁离看着她,眉目清亮,不喜不悲。
不是因为他早就知道,而是……
有一瞬间,华未央突然觉得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
“萧郁离,要么你现在杀了我,要么你就放了我,思考了这么多天,总该做出选择了吧?”
萧郁离轻轻摇头,盯着地上摔成碎片的花瓶,似乎是在思考又或是酝酿什么。
过了半晌,他突然抬起头,华未央一时有些紧张,若是他此刻选择放了自己,虽然她会更加难受,但到底也是期待的结果。
然而若是他选择动手,也正好能借他的剑来破房间的禁制。
他薄唇微启,华未央不由屏气,手在袖中握成拳头戒备着。
“你想出去逛逛吗?”
一时间,华未央竟是哑然了。
华未央真想揪住他衣领用力晃荡,听听他那脑壳里头到底装的是浆糊还是水。
与华未央的咬牙切齿相比,萧郁离倒显得只是有几分赧然和局促,但脸上的表情又是认真的。
华未央暗暗拐了一眼窗户又反问:“你不怕我跑了?”
他不以为意,“你大可一试。”
他说这话时,意思中并无威胁,只是坦然得陈述,但却反而让人听着更加恼火。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用爱感化自己?
华未央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恶寒起来。
然而直到出门之后,这个想法又一直在脑海中徘徊不去。
接着便浮现出他看自己时那种悲悯,哀忧同时又是有千思万绪沉于眼底的眼神。
这种眼神让她极度得不舒服,一想起就要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
“冷吗?”人来人往的街上,萧郁离就走在她的身侧:“要不要披件披风?”
华未央在内心咆哮:你这人是不是真的有毛病!这难道是什么新型的羞辱方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