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也一定敢杀自己。
华未央在心中得出这个结论。
华未央手一挥,当即召出三支羽箭。
“嗖——嗖——”
几乎重叠的两声,萧郁离一凛,手中灵力瞬间凝聚而出!
或许两年前,萧郁离挡住这两支箭是轻轻松松的事。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华未央早已不是以前那个仅仅是玄阶的修者了。
如今的她,拥有足以比肩天境执政者的力量!
那几支羽箭堪堪刺破了萧郁离凝聚而生的保护罩,虽然萧郁离也没有用全力就是了。
他敏捷迅速地侧身,躲过了这两箭。
两人对视之间,皆是沉默,无言。
“未央……”
这个两年未曾听过的称呼,让华未央心中一颤。
“我们为什么……要这样?”
他的话像轻羽一般飘入华未央的耳中,却压在她心头重若千斤。
萧郁离是什么时候走的,华未央不得而知。
只是突然觉得很累,像是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就连客栈小二带人进来房间时,她也坐在一片狼藉中懒得动弹。
华未央心中还是有些后悔——有些话,自己不该那么不该说的。
两年,说长也不长。
二人各自经历时光,长成了别的样子。
然而二人各自过去的影子依然活在对方的记忆之中,当真人乍然出现,才恍觉岁月无情,世事难料。
现在的自己杀死了活在他记忆中的那个自己。
无怪乎他要难过了,其实她也一样。
即便世间瞬息万变,总期待有些东西永远不要改变。
当然,这也就想想罢了。
那日之后,二人再也没有说过话。
房里的禁制没有撤去,华未央就当不存在,只管待在房里修炼。
萧郁离好像在忙别的事,但每日仍旧会出现几次,见华未央冷眼觑他,便又沉默地走开。
他这样……难道还想当无事发生?
华未央对他自欺欺人的行为表示嗤之以鼻,但他不愿面对,华未央也拿他没辙。
有次他发现自己吃了桌子上的茶点,轻轻地看了她一眼,又一言不发地走了。
之后房间的桌子上便会时不时出现一些小吃,甚至是一日三餐。
又有一晚,他突然出现,手里拿着果盒。
那果盒精美非凡,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或酒楼会用的。
华未央在房里闷了几日,只知道自己还在云溪,其他事情一概不知,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今日是龚家公子的头七,按习俗是会送些白皮点心。”
萧郁离打开果盒,果然里头放着不少精致的糕点。
华未央暗暗观察萧郁离,见他神色如常,不疑也不恼,似乎只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难道他就不怀疑自己?
不对,龚家的事情疑点诸多,自己又出现地蹊跷,且他现在关着自己,不就代表着他觉得她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华未央只坐着等他发问,然而他却好似并无此意,见华未央不为所动便抬手将果盒盖上,道:“你不喜欢?那我还是拿出去吧。”
华未央一急,忙制止他,心中所想之事变脱口而出:“龚元生的事……你们怎么处理?”
萧郁离手一顿,抿住嘴再次打开果盒,将糕点摆到桌上,瞟了眼一旁的椅子。
这算以静制动?
还只是想让她卸下防备?
萧郁离沉默半晌,叹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便道:“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如何?”
做交易?
华未央搞不清他葫芦地到底卖的什么药,但又别无选择。
只能配合地坐到桌边,看着萧郁离又倒了一杯茶给自己,便拿起一块糕啃了一口。
……味道还不错。
华未央木然地嚼着,但心中有事,颇有些食之无味。
听萧郁离开口道:“龚元生皮囊中残存了一些傀魂的气息。”他抬头打量华未央。
华未央手一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在入城之前我便发现在城外附近的村落有傀人出现,不过只有几人受害倒也没有特别注意。直到碰上龚元生之事。
华未央才想起,常人若是中了傀人不日便会体虚而卧病不起,断不会突然气绝。
萧郁离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茶杯,又抬眼直视华未央,“说来傀魂与宿主共生数月之事倒也稀奇。”
“确实挺稀奇的。”华未央随意地接了句,便接住了萧郁离安静的目光,然后他又递给自己一块酥饼。
华未央无语地接过,这些东西刚吃觉得还好,多吃几口却容易犯腻。
华未央刚想放下酥饼却又被他眼神制止,无奈,愤愤咬了一口:我吃还不行吗。
华未央嘴里甜到发腻,皱眉道:“这种事,若是经特殊手段饲养的,倒也不是不可能。”
萧郁离顿了一下:“会有人饲养?”
“自然。”华未央顿了顿,道:
“不过你就不用怀疑我了,我本来是就是因为想拿到龚元生体内的异常而出现在龚府的。”
萧郁离神情丝毫未变,只是点头,“我信你。”
……
这种感觉,到颇有些两年前二人的亲昵感了。
华未央连忙将这莫名其妙的情绪甩出脑海,对萧郁离问道:“对了,你这几日搜城,可有查到傀儡是何人所使?”
只要城中有魔族出现,附近的门派家族自然是要来调查的。
不过遇上天恒山,往往当仁不让地会接过这个任务。
萧郁离听了,琉璃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又拿起一块糕,“你再尝尝这个。”
华未央看着他递过来的糕,恨不得用眼神将其点燃。
萧郁离抿了抿唇,终于不再坚持这种诡异又恶心的投喂,而是意外道:“你不认识对方?”
华未央冲他白眼,“即便是我的仇家,那也是我不曾照面过的。”
“你一路追查,难道就没发现有另一波人跟着你?”
华未央手在袖中倏地收紧,朝萧郁离投去不善的目光,“那此人真是神通广大了,猜到我会来……如此神机妙算,还要找我做什么?”
萧郁离琉璃色的眸子看得华未央心里发毛,过了半晌,他才吐出三个字,“折悯剑。”
华未央呼吸一紧,冷眼和他对视: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白泽在寻找折悯剑的下落,不是吗?”他端坐着,显得坦然而游刃有余。
华未央一愣,继而冷哼道:“你既然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萧郁离微微皱眉,眉间似乎挤出了几分忧虑:
“折悯剑世代为魔尊所有,乃不祥之物,持有者若是压制不住剑身上的秽气,极有可能反受其污染。这么凶险的东西,要拿来做什么?”
怎么?担心她?
华未央抿住嘴:看来齐深并没有将他有折悯剑的事告知萧郁离。
华未央甚至可以猜到,此刻的齐深早就借口走人朝东面去了。
“自然是拿到魔剑,为凤凰一族报仇雪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