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昌在外敲了敲门,明汐走过去打开门,问道:“昌叔,什么事?”
昌叔道:“外头来了个人,自称宋二少爷,他要求见小姐,小姐大病一场,我没敢让他来打扰小姐。谁知他在大门口站了几个时辰,眼看这雨越下越大……”
琴弦上发出“刺啦”一声,薇雪站了起来,又坐了下去,目无焦距,只道:“他来做什么……他没撑伞么?”
昌叔躬身,回答说:“在雨中淋了一个时辰了。小姐,你要见他么?”
他来干什么,她不想看到他,他把她弄得这副模样,薇雪紧紧皱眉……他为何不去撑把伞来,春意凉薄,这样淋又怎么吃得消……薇雪一时乱上心头,她起身,千百个念头在心里踯躅,却回头对明汐说:“你去拿把伞给他,就道,我不会见他,让他赶紧走。”
明汐点头,在角落里拿了把伞走了出去。
整个上海成了一座浸泡在水中的城市,乔府屋檐下挂着两盏褪了色的红灯笼,在风雨的拍打下摇晃不已。
宋景年站在路上,一动不动面对着紧闭着的大门,全身早已湿透,雨水顺着衣袖和裤腿淋下来,又滴在地上,溅起的水珠四下逃窜,却逃不过被大地俘虏。
随着“吱呀”一声,乔家大门被打开,明汐撑着伞跑了出来,伸手把一把伞递到宋景年面前,道:“宋少爷,这伞你拿去,小姐让你走,她不会见你的。”
明汐瘦削的声音淹没在“哗哗”的雨声中,宋景年却听得一清二楚,雨水顺着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流下,肆无忌惮占据了整个脸庞,隐匿掉泪水,却冲刷不掉心痛。
薇雪躲在门后,用力捂着嘴巴,望着雨中的宋景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宋景年缓缓道:“是吗?”又自言自语地说着:“她真这么说……她真这么说……”明汐感到一阵疑惑,再想说话时宋景年已经转身走开,任风吹雨打,一步一步拖沓着脚步,修长的背影很快被雨幕朦胧了去。
明汐低头发现要给他的伞还在自己手中,又抬头,却发现小姐已经冲进了雨里。
薇雪追上他的脚步,把伞撑在他的头上挡去雨水,病无血色的脸已是泪流满面,她痴了一样望着宋景年,几欲崩溃的薇雪喊得细心裂肺:“你还来做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究竟要我怎样你才满意……”
宋景年咄咄逼人地俯视她,猛地伸手抓住薇雪的肩头一下子吻住她,自上而下,吻地她几乎快要窒息。
薇雪怔住,掉落手中的伞,片刻,她缓缓抬起双手环住他的脊背,回应他疯狂的举动。
一旁的明汐惊呆,瞪大着双眼颤抖地叫出:“小、小姐……”
薇雪听见明汐的声音,触电般松开了环住宋景年的手,顿时羞愧难当:“明汐……”
明汐倒是恢复镇定,忙上前给薇雪打伞,道:“小姐大病初愈,可不要再淋坏了。”
听得她大病初愈,宋景年紧张地追问薇雪:“你病了?好了没有,要不要紧?”
薇雪张了张嘴巴,倒被明汐抢了先:“小姐高烧刚退,你不知道也就罢了,你还跑来让小姐淋雨。”
薇雪拉住明汐的手,摇了摇头道:“明汐……”又对宋景年说:“我没事了,你快回去吧。”说罢拿过明汐手中的伞递给了他。
宋景年接过伞,轻轻拨开她鬓边淋湿黏在脸上的碎发,温柔地说:“回去擦干,过些天再来看你。”
薇雪点头,随了明汐回府,回头张望,他仍在原地目送着她,宋景年朝她轻轻一笑,薇雪娇羞地转回头,走进大门。
待明汐重新锁上大门,宋景年缓缓离去。
人情冷暖,不过乍眼云烟,从未把任何人放在心上的他,此刻,背负上了再也无法卸下的桎梏,将倾其一生,也无怨无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