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乔家的乔清雅,这事他必须管一管。
“为什么?乔清雅好像没怎么阻碍你吧?”谢总仔细想了一下,发现真没有。
傅铭城悠悠说,“她志向远大,你也知道,蛋糕就这么大,人家想独吞,你乐意吗?”
“你这样说我倒是明白了,她是想在商界里独占鳌头。”
“她是有这个目的。”
“可不对啊,她好像脱离了家族企业,自己独立创业了。”
“你信吗?你去查查她的公司,哪一个不是和集团的业务有相关往来,不知道的以为她独立自强无所不能,实则是依附在集团里吸血比谁都凶狠。”
“要这样说的话,可不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吗?”
“本来就是,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如果乔清雅出手,那么宁儿在乔家肯定没有好骨头吃。”
乔清雅比她大哥乔晋耀还要难缠可怕,她的老公韩臻逊权力不小。
谢倾鸿还是不明白,“凌总回乔家,只要她安安心心当个豪门大小姐,还能有什么骨头吃?”
傅铭城摇头,“如果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我知道宁儿她不想要任何,她最关心的是乔子煜和许总能得到什么,而致命也就是这个,并不是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人不愿意,她能怎么办?”
“许总自己呢,她就不懂得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吗?我所知,当年许总和乔旭江在乔氏集团垂危之际力挽狂澜,本来是乔氏集团,最后改成了鼎成集团,目的就是不想让家族的人太过自以为是,我爸说,许瑞瑛当年有两把刷子,既然当年那么厉害,如今再度站起,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而这样所向披靡的许总,又怎会怕一个后来人乔清雅?
谢倾鸿不能理解。
“谢总是想得理所当然,许总当年能有所作为,其辉煌建立在舞台之上,如果没有舞台,她的人生也如那颠沛流离的那几年,所以一半功劳归于乔旭江。”
“这么说夫妻联手才创造了价值,而若没有乔旭江,许瑞瑛也难能发挥作用。”谢倾鸿想着还是不能明白,“这些年她不是过得很好吗,乔家几公子都很关照这位小婶。”
“他们关照有什么用,你有没有想过,她手上掌持的股权也许已经被稀释得差不多。”谢倾鸿瞠目结舌,“不会吧,许总不是那么傻的人?”
“这不是傻不傻的问题,都说英雄不提当年勇,她年轻厉害又能如何,日新月异,时代在极速更替,她这一连受到打击,有一段时间无暇顾及任何事,当时乔旭江出事,接着是宁儿失踪,换做谁能承受家庭支离破碎的悲剧?”
“这么说她手上没什么东西了?”
“是没多少东西了。”
“那凌总知道吗?”
“她不知道。”
“那乔家几位公子呢?”
“他们有的人知道,比如说乔晋耀和乔晋轩还有乔晋沿。”
“那你不告诉凌总?”
“我也想告诉她,可乔晋轩来找过我,他让我不要说。”
“为什么,乔晋轩找你说事,竟然不是为了打架?”
“他不是个喜欢动手的人,如果是乔晋耀来找,多半是要握紧拳头了,乔晋轩来找我是为了谈事情,他答应把锐憬科技还给我,前提是别掺和鼎成集团的事。”
“这样好啊,你拿回锐憬科技有指望了,乔家的事本来就是他们的家事,你也不必管。”谢总给拍手称快,觉得这乔晋轩还真是好说话。
傅铭城摇头,“乔家的事我管不着,但宁儿的事我不可能不管。”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一面想让凌总放下,因为她无法去改变局面;一面又想让她死心,她只有看到真相才会承认,很多事并不是她想怎样就怎样。
时间改变了许多人许多事,不仅仅是她改变了,属于她妈妈的辉煌也已经一去不复返,是,她想为妈妈争取应得没什么错。
但问题是有些人就是不想满足,这就产生了敌对战争,如果她后退,可能不会被波及,如果她固执己见,非要迎刃而上,那就是战火纷飞。
总之,许总在鼎成集团掌持的股权已经被稀释得差不多,如果他们一家三口要闹,有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原因是许瑞瑛捅下了一大窟窿,这些年乔晋轩一直在努力填补窟窿。
在这件事情上,乔晋轩委实无辜,他本来可以不管,但这些年一直是他在竭尽全力。
他努力善待小婶当年的救命之恩了,可势单力薄,他能做到哪般,他也不知。
他之所以不希望事情闹大,也是为了乔大爷一家人,因为他上头有大伯父和大伯母,还有乔晋耀,加上一个心思深沉的乔清雅。
乔清雅不是那几个公子,她不会对凌芝宁心慈手软。
对付谢家,乔清雅毫不留情,更别说对付一个所谓小婶的女儿。
傅铭城怕触动乔家的某个危险按钮,如今妻子在那边,她一心顾及着妈妈和弟弟,作为前夫,好像也没资格说什么?
谢倾鸿问,“你觉得乔清雅是什么样的人?”
傅铭城想了想回答,“她野心勃勃,加上有个雄心壮志的老公,夫妻俩想独立自主也不是没可能。”
“她有这么厉害吗?”谢总怎么觉得这有夸大成分呢?
“毫不夸张的说,她是乔家最狠的人,这样的人无往不利,尤其还和韩臻逊结婚了,知道什么叫政商联姻吗?他们两个结合在一起,肯定要动部分人的利益。”
外界的人都小瞧了乔清雅。
等到所有人都恍然,也只能看到一堆枯骨了,那些被埋葬的人最后都会变成垫脚石。
可是谁愿意当垫脚石呢?
他傅铭城不乐意;
乔家公子也不乐意。
那么凌总呢,她愿意吗?
凭什么她要被献祭?
就因为她身世不明,就因为她可怜,所以注定悲剧一生?
谢倾鸿转而问,“你呢,傅铭城,打算什么时候回傅家?”
傅铭城想了想回答,“等我爸彻底养好伤。”
“你觉得自己能拿回所有吗?”
“你说呢?”
“什么叫我说,是我在问你。”
傅铭城答非所问,“怎么,谢总害怕了?”
傅铭城转头看着叱吒风雨过的人。
谢倾鸿会害怕吗?
显然不会,对于他们来说怕就等于失去。
“除非是因为有了家你束手束脚。”傅铭城揭穿兄弟的心事。
谢倾鸿把玩着手里的圆球承认,“你自己也成过家,你知道的,只要心里住着一个人,我们做事难免要左思右想,各种瞻前顾后。”
傅铭城听着沉默,他也曾有家,可这个家散了。
他还能不能要回属于的一切,他不知道。
接下去,傅明雍会后悔吗?
还有傅重山和傅勤宴,他们会不会悔不当初,那时候无情无义,赶尽杀绝,有没有想过今天的结果?
以及其它呢?还有吗?比如说凌芝宁?她于他算什么?
谢倾鸿想起老婆之前问,“慕亦梳和傅总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好像值得深究一下,为了老婆,谢总拿起八卦的心思问:
“傅铭城,你和慕亦梳什么情况啊,我老婆说看见你和她有孩子了?”
傅铭城:“……”
他和慕亦梳有孩子?苏尹霓这是想害死人吧?
“苏女士不是个喜欢八卦的人啊?”
“你就说有没有。”
“不是,连你也这么无聊吗,或者说,是你和慕亦梳有什么?”
“别别别,你不要害我,我家苏女士很严格。”
傅铭城哑然失笑。
说到苏尹霓,她是个懂得持家的女子,美丽温柔,端庄贤惠,她和沉闷的谢总相携而行,可谓是般般入配。
都说活泼的人搭配沉闷的人比较合适。
可是这人与人之间的合适,是要性格契合而已吗?
难道没有其它?
谢倾鸿让老实交代,“问你呢,慕亦梳怎么回事?那孩子是谁的?”
傅铭城挥起球杆回答,“那小孩是许骏丰的儿子,慕亦梳是许骏丰的老婆。”
谢倾鸿:“……”他下巴砸地上,“你说什么,慕亦梳和你的秘书?”
“怎么,很意外吗。”
“不是一般意外。”
“那就对了,我也觉得很意外,慕亦梳和我们同龄,当年大学就她喜欢和我争输赢,她嘴里三句不离小狼狗,那时候我怀疑她投错了胎。”
谢倾鸿心中只有佩服,“可不就是嘛,她哪像女人啊,天天看着我俩的眼神,让我怀疑人生。”
傅铭城笑起来,“所以你说女人性格迥异吗?就慕总那性子,我一直在想,谁能管住她,却怎么也没想到许骏丰可以。”
谢倾鸿世界观在崩塌,“她交过很多个男朋友吧,个个都比她小,当时还以为是她弟弟。”
“或许这就是她的潇洒之处,恣意飞扬,和许骏丰结婚后直接怀孕生子,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我都不知道他们结婚了,许骏丰在国外照顾我的时候,她顶着个大肚子出去问许骏丰,你要不要这个孩子?”
许骏丰吓得要下跪,他扑过去抱紧老婆就想把她送回家。
后面因为他帮着傅铭城挡枪,差点死了。
然后慕亦梳说,“傅铭城,我男人要是死了,我一定砍你成两截儿。”
傅铭城被吓得不轻,为此忙着照顾孕妇,还要照顾奄奄一息的许骏丰。
那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傅总裁难得感到惊慌。
看到两口子的孩子坠地,那一刻,他比夫妻俩还紧张。
就怕可怜的娃出世就失去父亲。
还好许骏丰命大,他挨了一枪子儿,不是致命伤,养了好长一段时间,伤势愈合。
傅铭城为了感谢这一家人的救命之恩,他一个大男人没少陪着一个婴儿玩耍。
都快成奶爸了。
事情的基本经过就是这样。
“说到底,是我欠许骏丰的。”
谢总拍拍傅总的肩膀,“行了,都活着已经是最好,要说这世间的恩恩怨怨,大抵如此,互相欠奉,互相搀扶走一程。”
傅铭城难得表示认同,也许吧,他很庆幸在自己最难的时候有这些人陪同。
谢倾鸿问,“怎么样,晚上要不要去我家吃饭?”
“不用了,一个人比较自由。”
“那你别结婚了,孤身一人吧。”
“我说目前。”
“怎么,以后有打算了?”
“先解决傅家的事,现在不想考虑其它,都说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等处理干净要紧的事再说吧。”
谢倾鸿提醒,“那柳梅萱不是善类,你和傅勤宴斗的第一目标人就是先将柳梅萱绳之以法。”
“我知道,目前在收集证据,说到这个,有时候我挺怕和你们走近。”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姓柳的再厉害,她也没那胆子和我谢家作对,但你就不一定了。”
“问题是唐御森,这家伙上次被柳梅萱派去的人打了半死,他记仇,天天想去绑架柳梅萱,这种以暴制暴的法子我不支持,唐总却跃跃欲试。”
“他不怕死噢?”
“他的说法是,我在死之前一定拉下所有敌人当垫背。”
“……”谢总皱眉,“说到唐御森,我想起了一件要紧事。”
“什么?”
“你说呢?”
傅铭城听不明白,“我说什么,你和他不是很能喝吗?”
“那是另外一回事,我说的是他和我妹,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傅总一脸问号,唐总风流倜傥,他认识圈内所有美女实属正常吧。
谢倾鸿大吐苦水,“你知道吗,先前我还以为霓儿喜欢他,后来才知道那是我误会了,是曼曼喜欢他。”
傅铭城似笑非笑的样子,“我怎么觉得你变了?”
谢倾鸿让人别打岔,“告诉我,他什么意思?”
“唉。”傅铭城叹息,“还能是什么意思,就是他喜欢她,她不喜欢他,而他喜欢她。”
“滚,我听不懂,说人话。”谢总暴脾气也上来了,事关家妹,他不得不严肃起来。
傅铭城给解释清楚,“就是御森喜欢颜颜,但颜颜心思不在他身上。”
“啥?唐御森喜欢顾晚颜?”
“嗯,很多年了,唐御森这些年没少努力,可惜白塔了。”
傅总也是替这兄弟心疼,感情这种事,强求不得。
谢倾鸿瞬间同情起害惨自家亲妹的人了,“你说稀奇不,风流倜傥的人也有求不得的事,。”
傅总:“……”谢总你这是同情呢还是觉得活该呢?
谢倾鸿不想说废话了,“我走了,回见。”
“嗯。”傅铭城转身走向远处的车子。
开车回去路上,他看到了一个男生。
是乔子煜,他身上穿着校服,背着个大大书包,一个人在路上徘回。
见到熟悉的车子经过,他跑到路边上招手。
傅铭城停下车问,“放晚学了?”
“嗯,姐……夫。”他已经习惯这样叫了,第一次见面他就说我是你姐夫的。
傅铭城表情无恙,随口问,“这是要回家?”
“我不想回,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那先去吃晚饭?”
“姐夫请吗?”
傅铭城示意,“上车吧。”
乔子煜即刻跑去拉开车门,他坐上去后问,“姐夫才下班吗?”
“嗯,你是在这儿等我?”
“你怎么知道?”
“你回家的路不经过这里。”
“是,我是特意等的,姐夫,你上次说带我去熘冰。”乔子煜说起一年前的事。
当时凌芝宁跑来海市玩儿,傅铭城也追来,然后看到了乔子煜。
那时凌芝宁悄悄返回新市了,而傅铭城留在海市,他独自去找乔子煜了,也没想过要干什么,只是想跟喜欢玩游戏的人谈谈,玩游戏不是不可以,而是要懂得自律。
当时傅铭城承诺,如果乔子煜的成绩达到要求,他会满足这个乔少爷提出的任何条件。
然后乔子煜说想熘冰,他一直没机会,家里人担心他受伤,不答应他去学这种危险运动。
傅铭城转头看少年人,让对方拿出成绩单。
乔子煜即刻掏出手机,他找出照片,“我拍下来了。”
“唷,有备而来啊?”
“必须的,姐夫说话算话吗?”
傅铭城看了看少年的考试成绩,还不错,两年时间一飞冲天,这苗子本来就不差,如果认真努力,自然不落于人。
“刚好,这星期我都在海市,我可以带你去,我会找人教你。”
“真的?”
“嗯。”开车到繁华地,他停好车,然后带着少年去吃东西。
“你这一个人出来晃荡,家里人知道吗?”
“我说了,我姐知道的。”
“你姐……”他顿了一下问,“她也在这儿?”
乔子煜偷偷观察着姐夫的反应说,“我姐在新市。”
“噢。”他没多问,让人先进门,他跟在后面。
乔子煜进入餐厅,看到繁忙的姐夫在打电话,他只能自己先看菜单。
傅铭城提醒,“喜欢吃什么自己点。”
乔子煜听着就不客气了,看到喜欢的一个劲点,难得有机会,他想放开大吃大喝。
还想喝酒呢。
傅铭城让服务员上一瓶低浓度酒,或者饮料也行。
“姐夫,是不是我想吃什么你都允许?”
傅铭城想了一下回答,“不一定,不过说实话,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学会喝酒。”
“啊,长辈不管吗?”说出来后,才想起姐夫好像没有父母。
正尴尬中。
傅铭城随口回答,“当你足够强的时候,是不需要别人认可的。”
“什么样才算是强?”
“可以自主选择?”说到这句话,想起了那居心叵测的老人。
不得不承认傅明雍教会了傅铭城许多道理,当然,傅明雍也扼杀了傅铭城的童年和少年。
所以变强真的适用每一个人吗?
答桉好像是未知的。
乔子煜喝了一口小酒问,“我上次看到你抱着一个小孩,那是你新夫人的儿子吗?”
傅铭城切着牛排,他看一眼对面的少年问,“为什么这么问?”
“那不可能未婚先孕吧?”
“我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啊,结婚了,你二婚了?”乔子煜大声喊出来,他在心里替姐姐难过。
傅铭城转头看一眼,餐厅里的人都看过来了,瞬间太阳穴隐隐作痛,当即低声解释,“我和你姐结过婚,那不算结婚吗?”
乔子煜喜不自胜问,“那你是不是还喜欢我姐?”
“……”他好像没必要跟一个少年人讨论这个问题吧?
“那姐夫,那小孩是谁的?”
傅铭城喝了一口红酒回答,“那不是我孩子,我朋友的。”
“噢,吓死我了。”乔子煜大松一口气,只要姐夫没有孩子,那姐姐一定还有机会。
傅铭城感觉莫名其妙,“你一个高中生,没事打听这些做什么?一心想着的不该是学习和成绩吗?”
“学习重要,成绩重要,那也不能天天想啊,这样变成傻子怎么办?”
“……”听着好像很有道理?可是他以前只关注成绩和学习有变成傻子了吗?
乔子煜问,“姐夫,今天能去你家蹭一晚上么?”
“为什么?”
“因为我发信息跟五哥说了,我说我回新市了,最近放假了啊。”
“……”
这小子早有预谋啊。
“可你这样骗家人好吗?他们会担心。”
“我也没骗他们啊,我回新市也待着,在这儿也待着,你是我姐夫,难道不是我家人吗,他们担心什么?”
傅铭城:“……”
能说这乔家小少爷不是一般聪明伶俐吗?
随随便便就问出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他口口声声喊姐夫,那到底算不算一家人?
乔子煜忐忑不安的观察着,心想,应该还在乎姐姐的吧?
这样堂而皇之来找姐姐的前夫,显然不太合宜,可是姐姐还在乎他,他们以前感情这么好,如果不是发生那什么集团易主风波事件,他们两个人还会在一起的。
少年人暗自思忖着,正想自己这样是不是太冒昧了?
毕竟这是姐姐的事,他作为弟弟好像不该这样多管闲事。
正想说,“姐夫如果很忙,那我下车。”
而傅铭城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一看,是凌总的电话。
他接听问,“怎么了?”
凌芝宁着急万分,“你有没有见到我弟?”
“有,他在我这儿。”
“吓死我了,你让他接下电话。”
傅铭城把手机递过去,“你姐的电话。”
乔子煜心里咯噔了一下,才想起手机没电了,刚刚打开图片后就自动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