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御森叹气,“宁宁,你理解什么是夫妻吗?夫妻是要互相信任,可你的表现却总是让人感受不到所谓的爱,只让人看出了你的骄傲,那就是你爱怎样怎样,反正和我无关,你没安全感,是你自己先防备人,是你先关起那扇门,却要求另一个人全心全意,这真的挺让人难以理解的。”
“感情的事,你自己也说过,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你单方面我的以为就行。”
凌芝宁打断问,“你是在为傅铭城打抱不平?”
“你就当是吧。”
“是啊,你们是兄弟。”
“这兄不兄弟无关,而是在条件选择里,他为你做过什么,你又为他做过什么?”
凌芝宁:“……”
“来,你跟我说说,你为他做过什么?”唐御森问着茫然的人,“是煮一顿饭,是陪着吃饭,是帮他打领带,这样吗?”
“我……”
“那么他是不是要给你熬过一份汤,是不是也在见你穿过一件单薄的衣服的时候给你送外套?”
“不是,唐御森,事情可不这么论。”
“对啊,事情确实不是这样论,那你在计较什么啊,你说啊,你不说谁人懂,男人又不是先知者,你把他当成神了吗,无所不通,他在工作上忙得团团转,回来还能看一眼就明白你在失望什么?换作你,有这份精力吗,在公司忙了一天,下班回来还要猜测另一半的心理?”
“我没让他猜。”凌芝宁说这句话的时候底气不足。
“那么你让他怎么去判断,舒薇芯的事,他是不是说过,我和她没什么?”
“可是他去……”
“他去机场追她是吧?这个我解释给你听,当时是为了拿证据,而且是证明你不是撞了舒薇芯的证据。”
“我说了不是我。”凌芝宁再次强调这句话。
唐御森真的笑了,“凌芝宁,我跟你说我风流倜傥,那请问,我祸害了哪个女人,哪个女人没有被我祸害,可是有个女人就说我睡了她,还说我不负责,我说了不是我,你信她还是我信我?你是不是要问具体经过,是不是要查一查,难不成我说一句你就信了?可你对我先入为主了啊,我风流,我肯定干了,那么傅铭城呢,你是不是对他先入为主,他认识舒薇芯,媒体都那样写了,那是不是真的有这种情况,你是不是已经在心里预设了?”
“……”凌芝宁回答不出来。
“其实媒体总是报道舒小姐和傅总这事,我觉得不是舒薇芯自己干,背后有人,至于是谁,我需要去查,而你,从未去查,你只看到了,然后心理设防。”
“至于傅铭城带舒薇芯回家,这事他也说了,一是希望你和她和解,二是误会她是小时候认识的人,见她这么可怜,才伸手扶一把,就扶一把,你倒好了,直接把人判成了罪不可恕,而且是舒薇芯提出要求,想和你和解的,再说傅铭城误以为她是小时候遇见的女孩,怎么,互相熟照顾一下就成了两个人狼狈为奸了,那么你和乔晋歌呢?这事又怎么算?”
“我和乔晋歌没什么。”凌芝宁反驳。
“是,你是不是也这样解释,和他没什么,可是当时上热搜了,是乔晋歌想上热搜,本意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后来发现情况不对,他的那些粉丝疯狂骂你,然后傅铭城先把热搜压下来的,他看到一大堆人评论揣测是你勾引了大明星,他们认为大明星怎么可能会和凡人遇见和擦出火花,人肉都出来了,你是不是无知无觉,那是不是傅铭城在背后找人沟通帮忙?”
凌芝宁承认,热搜那件事,她一无所知。
唐御森问,“那么,不知道是不是你最好的盾牌?”
凌芝宁有点理不清,“你和我说这么多,主要为什么?”
“你觉得我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凌芝宁不想和他说话了。
“算了,有些事,还真是靠说不明白,也许只有你经历了才懂吧,你不曾信任我,也不信任傅铭城,我们越说,越是狡辩。”
唐御森把资料交给她,让陈助理把她送回去。
凌芝宁拿着资料,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
唐御森拿出烟,他靠着车子抽烟发闷。
他想起来一句话,如果不合适,还是分开的好。
当年妈妈好像是这样离开爸爸的。
分开后,她却后悔了。
那么凌芝宁你会后悔吗?
但愿你不会吧,你想靠自己走出一片天,却一直忽视,你这些年可以无忧无虑度过,是因为傅铭城在旁边给你撑了一把伞。
等你知道那一天,傅铭城又变成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了。
唐御森叹了一声,他开车出去找兄弟。
傅铭城开车出郊外了,他赶着去见一个人,就为了拿到一份证据。
那是能证明凌芝宁当晚开车过去不是为了撞死舒薇芯的事实。
只有找到证据才能反驳舒薇芯的说法,因为真把舒薇芯逼急了,她会让凌芝宁进监狱。
一年前傅铭城为了还舒燕语一个人情,他答应让舒薇芯去当媒介总监。
本来是不欠舒燕语了,结果舒薇芯断腿这事,傅铭城又要找舒燕语当和事老,他让她劝劝舒薇芯,然后舒燕语帮忙了,所以舒薇芯才没有和凌芝宁死磕到底,甚至出国去了。
如今舒薇芯回来,又因为滚楼梯流产这事,她情绪崩溃,就想鱼死网破。
傅铭城本来想拿钱了事,可舒薇芯说我不缺钱,我舒家也有钱。
反正现在是硬碰硬扛上了。
这事只能找证据证明自己无罪,否则就是有罪。
偏偏深陷其中的妻子还一副无所谓。
唐御森打来电话问,“在哪儿呢,你真相信有证据啊?”
“宁可信其有。”
“如果是陷阱呢?”
傅铭城不想听这些,“宁儿呢?”
“她回去了。”
“回……”
“傅铭城,你总不可能锁着她吧?”
“我可以这样做吗?”
“我告诉你,没门!”唐御森说着急忙踩住刹车。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整个人变得有点不对劲。
傅铭城问,“你没事吧?”
“没事。”唐御森挂电话,将车停在半路上,他没心情再往前开了。
又拿出一支烟,他继续抽,整个人一身烟味。
傅铭城觉得莫名其妙,才放下手机,车子却被撞了一下。
前边是悬崖。
车子滚动后直接往前冲了。
瞬间的天翻地覆。
车子滚下悬崖,而冲撞了小桥车的大卡车,它扬长而去。
唐御森抽完烟,他启动车子,一边打电话一边开车去找人,想说要不要我帮你带几个人啊。
然而电话打不通。
唐御森看着手机,他怎么觉得慌呢?
不会就死了吧?
兄弟,你可别出事啊!
唐御森踩着油门,他急忙打电话问许秘书,“你们傅总有说是去哪个地方吗?”
“唐总,有些事你还是不要问得这么详细了,你们做事互不干涉。”许秘书想挂电话。
唐御森问,“你打铭铭的电话,看能不能打通。”
许秘书皱眉,急忙挂了这吊儿郎当的人的电话,转而拨打老板的手机号。
电话打不通。
“怎么会?”
备用手机都没反应?
许秘书急忙离开公司,他说,“在寒云寺,说是去寒云寺。”
唐御森迅速驱车赶到寒云寺,他说,“没人啊,没看到车子,难不成回去了?”
许秘书很快也赶到了,才停下车,他即刻跑去找人。
然而什么人都看不到。
傅铭城好像未曾来过这里。
他不见了。
“怎么可能,难道是路上出事了?”
许秘书和唐总面面相觑。
两个人都变了脸色。
当即上车返回原路寻找。
一路上什么异常都没有,唯一的险恶之地就是远处的悬崖。
唐御森胆子小,他不敢去看,默然靠着安全的副驾驶座,他瑟瑟缩缩。
许秘书也是绷紧了身子,他握紧方向盘,怔怔望着那个悬崖。
两大男人都傻了。
都想到了一种可能。
却又在极力推翻这种可能。
没那么巧的对不对?
傅铭城命大,他没那么倒霉,一生也不至于这么悲催。
一个十一岁就失去妈妈的人,一个从来得不到父亲关爱在乎的人,他已经很坚强的走过这泥泞之路了,难道还想让他粉身碎骨才算是不枉一遭吗?
唐总结结巴巴,他让许秘书下去,“你胆子大,你过去看看。”
许秘书看了哆哆嗦嗦的人一眼,他没说什么,握了握手,他下车跑过去看。
越靠近,越心慌,因为看到了奇怪的痕迹。
这悬崖边上有车辙。
那车辙一直往下。
许秘书踉跄后退,他脸色惨白,根本不愿相信自己的老板开车冲下悬崖了?
“不,不可能。”
唐御森跟着跑过来,他也看到了地上的车轮,顿时抬手扶额,草,他愤愤骂了一句粗话。
真想赏自己一个嘴巴子,虽然嘴上总说悠着点,别死了,或者你怎么不去死。
可他真没想过要让傅铭城去死。
唐御森转身背对着悬崖,他深呼吸问,“那人,那人的电话号呢?”
“什么人?”许秘书一时反应不过来。
唐御森暴躁喊,“就是铭铭要见的人啊,那人总不可能是个鬼吧?”
许秘书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连忙拿出手机打电话,他不停打,还是无人接。
“难道真的是陷阱?”许秘书有点慌了。
“我就说让他悠着点。”唐御森气得手脚一直抖着没法子冷静下来。
真特么是个陷阱啊。
想想也知道啊,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能有什么证据啊?
肯定是有人想搞事傅铭城啊,恨不得他死了,那冠翎集团就要易主了。
这不就是很多人的想法吗?
也就傅铭城傻,他为了凌芝宁不顾一切,费尽心思,他就想为她倾尽所有。
即便前面是地狱,他也会义无反顾跳进去。
两个人跑上车,想去崖底下看看。
许秘书忙着打电话报警。
唐御森边开车边爆粗,他想,这地方真是杀人好地方,落下这么高的悬崖,直接粉身碎骨。
唐御森和许秘书慌慌忙忙跑进山谷里。
两个人到达下面的时候,手机没电了。
这几天下雨,地上湿滑,两人因为太过着急,他们几乎是走一步,摔一跤,都要摔成神经病了。
满地的草丛,就像是一双双手,它们抓住两个男人的脚,似乎是不想让他们前进。
唐御森暴躁的砸下自己的手机,手机没电了,跌了好几次,浑身都是乌漆墨黑。
许秘书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望着远处阴森暗晨的山谷,这地方真像地狱,人只要走进去,就没有回头路,远方好像有鬼影在说,过了奈何桥,重新过一生呗。
唐御森抬头看,看着那陡峭巍峨的山崖,“这山崖真高啊,又陡又高。”
许秘书也抬头看,他觉得晕。
唐御森问,“攀登过吗?”
许秘书摇头,“傅总有这方面的经验,他以前总是去挑战极限,一年一次。”
唐御森皱眉,“他不是怕高吗?”
“是啊,他怕高,我记得他说过,怕什么就玩什么,只有克服了心里的恐惧,他才能走上去。”
唐御森的手指在颤抖,他勐然握紧双手问,“你说,他会挂在上面吗?”
他突然异想天开起来,看着这陡峭巍峨的山峰,心里有点紧,想说这死谁都可以啊,可别死傅铭城。
兄弟俩还想争霸世界呢。
不带玩他这么唐御森的。
许秘书看着底下窜出的一条蛇,他吓得抓过唐总推过去。
差点往前扑的唐御森怒问,“许骏丰,你干嘛?”
“蛇。”他虽是男人,但怕蛇。
“我……”我鄙视你啊,本来想逞英雄的人,转身拿起一颗石头砸过去,那蛇跑了。
许骏丰都无力吐槽了,唐总其实也怕蛇。
两个人现在很狼狈,本来是精英,人模人样,可现在一身西装革履脏兮兮,和乞丐都不如。
这两个可怜的男人,如同瞎子摸象,在黑黝黝的崖底里茫然而又恐慌的找着人命。
夜晚,山谷内的风很大,又冷。
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都颤抖了。
这外套脏了,又湿淋淋的,他们嫌麻烦,直接给扔了。
“怎么办,现在天黑了,这路都看不清,还怎么找人啊。”许总满脸忧容。
而唐御森发牢骚,“你说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他要想死,可以找个好的地方死,为什么要选这里。”
许骏丰踹过去一脚,“你嘴巴放干净点。”
他们沿着河流走,玄幻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主角掉崖,法力无边。
可这灌木黑森森的,什么也看不清,走路都走不了,这要如何找人。
“救援队怎么还没到?”
“你发定位了吗?”
“发了,手机没电了,你手机呢?”
“也没了。”
两人互相嫌弃。
所谓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大概说的就是他们这样子。
救援队找到两个可怜男人,那些人打着照明灯过来,一束明亮亮的光,落在风流倜傥的唐总身上,他一脸的泥巴,像是刚去泥地里滚过。
一束光落在许秘书身上,他俊秀的脸上也是泥巴,白色衬衫都黑成了锅底了,他的额发调皮的翘着,一双俊秀的眼睛里,盛满了可怜了。
这两个狼狈不堪的男人。
真惨。
救援队的大叔都忍不住笑了,问他们在这儿干嘛?
唐总抬手捂脸,他没脸见人了。
奶奶的,“爷活了二十几年,一直风流倜傥,帅气无边,谁能想到我也有今日。”
许骏丰没说什么,他让救援队赶紧找人。
找到那辆车子的时候,还真的是傅铭城的车,被炸得面目全非。
唐御森看着那破铜烂铁,他戳着许秘书,“你说他是不是穿越了。”
“我也希望。”许骏丰已经没力气走过去了,他第一次开玩笑,这玩笑好冷。
救援队检查了三遍,确定车上没有人,车子是空的。
那人呢?
汪汪!
四处搜寻的狗突然大叫起来。
唐御森和许骏丰急忙扑过去。
可惜没人,只有血。
让人采血回去验,竟然是傅铭城的血?
唐御森看着报告,说不出话。
他认定傅铭城一定是逃了,总不可能被拖走灭口了吧。
许秘书看着模棱两可的信息,愁眉不展。
怎么办,要不要老实跟警察交代前因后果,还是说等等,也许傅总会从天而降。
外界,媒体闻风而动,纷纷报道傅总坠崖事故。
冠翎集团首席总裁坠崖了。
冠翎集团总裁被暗杀。
冠翎集团总裁真的死了。
…………
凌芝宁在家看电视,她忙着换台,然后就听到了这个报道:经确认,坠崖的车确实是冠翎集团最高执行总裁的座驾。
凌芝宁拿着的遥控掉地板上。
傅铭城?
车子,坠崖?
他昨天匆匆忙忙出去,本来是带她回去的,而他好像有事,然后急匆匆出去了。
他是有什么事吗,为的什么事那么着急?
甚至还坠崖?
他车子落下去了,那他人呢?他人呢?
凌芝宁拿出手机打电话,按了半天,可能是太抖了,总是按不对号码,好不容易拨出去,脑袋却是空白一片,都想不明白打这个电话为什么?
而且电话响了很久,却始终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