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铭城心塞。
他需要岳父出钱吗?
世纪婚礼,他傅铭城也办得起。
只是这乔四爷不好沟通啊。
傅总停下车,他说,“到了。”
他看见鼎成集团大厦楼下,停着好多好多名牌轿车,一个比一个金贵。
他这个一千多万的宝车好像显得有些老旧了。
凌芝宁问,“傅总,在想什么呢?”
傅铭城指着远处的一辆车,“那车挺好的,可惜我车库里的车位不够了,否则我就买了。”
凌芝宁看过去一眼,她说,“那是我乔爸爸的车。”
傅铭城:“……”那当他没问。
凌芝宁要下车。
傅铭城把人拉住,突然用力将人拉过来,他顺手扶着她的小脑袋吻住。
要了一个法式深吻。
他依依不舍放开。
怀中娇妻舒软,他放不开啊。
“今天你用的香水格外好闻。”
“傅总喜欢,我借给你用啊。”
“那是女士香水。”他怎么可能会用女士用的东西?
凌芝宁笑起来,“行,回头我经常用,一起睡觉的时候,我用整一瓶。”
她媚眼如丝。
傅铭城口干舌燥。
他想把人带回家里,然后为所欲为。
凌芝宁笑着推开车门下去,让他开车回去小心点。
“那你也小心些。”
“有我乔爸爸在,我不怕再被欺负了。”
“唉,果然啊,有爸的人就是了不起,凌总现在是横着走。”
凌芝宁下车后,挂起金贵的香包,她优雅走过去。
乔清雅从另一辆车下来,她刚才看到他们两个人在车里拥吻。
乔清雅脸色很难看,忍不住说不知羞耻。
凌芝宁觉得没什么,那是她和自己男人恩爱的表现。
大姐看到,那是她的事,反正是在这里,也不算是在公共场合怎么怎么的。
唉,有男人爱着,那感觉就是不一样。
凌总如是想着,她走进大厦,赶着去搭乘电梯上楼。
乔清雅随同一起走进去。
她本来想搭乘另一部电梯,但是这是最快的一趟。
她想,我凭什么要让你,别以为小叔进入集团了,你凌芝宁就可以为所欲为。
等我接任总裁,第一件事,就是革新。
她要把那些看不顺眼的人丢出鼎成集团。
乔清雅心里暗暗谋划着。
凌芝宁在低头看手机,玩游戏。
没办法,她就是想玩儿。
现在她来参加会议,也是因为妈妈持有股权。
哦,她妈妈的股权被全部要回来了。
乔四爷醒来后,那些在背地里暗搓搓使坏的人被开除了好几个。
乔四爷好像很懂得什么叫点到即止,他并没有大刀阔斧,大杀四方。
目前最要紧是把权力聚集在手,他说了,有些账,秋后算。
凌芝宁跑进会议室里坐下,大哥二哥都到了,还有五哥。
乔晋沿勾勾手指,让妹妹过来。
凌芝宁想去大哥身边的,但被五公子捞过去了,他说,“坐我这儿。”
“我想去大哥那边啊。”
“就坐我这儿。”他按住老是想躲着自己的人问,“我很可怕吗?”
“不是。”
“那你干嘛躲着我?”
“没有躲啊。”凌芝宁睁眼说瞎话,说实话,她很怕这位五哥。
他知道她的身世。
他知道她不是亲妹妹。
他还对她怀着别样情愫。
这事要是让乔爸爸知道了,五公子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凌芝宁想,找个机会问问乔爸爸,看他几个意思?
要是乔爸爸想公开,她没意见。
就怕影响集团的股票。
乔四爷刚醒来,他还进入集团威震八方,这时候膝下的女儿爆料说她并非乔家人,这对他来说是个极其巨大的打击。
所以她希望事情暂时搁浅,等局面稳定了,她再说不迟。
乔晋沿问,“多大的人了,还那么喜欢玩游戏?”
凌芝宁反驳,“老人就不可以玩游戏吗?再说了,我也没多大了,二十五、六,年纪正好。”
“……”
乔晋沿看着心态乐观的人,心中有点苦啊怎么办?
其实他跟小叔谈了,说,我知道宁宁的身世了。
乔旭江说,“知道了又怎样?”
乔晋沿问,“小叔你当时怎么想?”
乔旭江反问,“谈过恋爱吗?”
乔晋沿老实回答,“风流过,不谈感情。”
“那你就不懂。”
“小叔你这是歧视。”
乔旭江才懒得歧视侄子,他说,“乔晋沿,你要明白,我们每个人都有软肋,而我的妻儿是我的软肋。”
“这么说小叔很爱很爱小婶?”
“不爱她我会和她结婚吗?”
乔晋沿问,“小叔,你觉得爱情是什么样子?”
乔旭江沉默半晌回答,“大概是你一生不能没有她吧。”
乔晋沿觉得这答桉好笼统。
可,又好像懂得那种感觉。
当年,凌芝宁失踪后,乔晋沿就体会过那绝望。
无比的难受,痛苦。
连酒精都不能麻痹那痛觉。
甚至过了很多年也忘不掉。
甚至看到她回来的时候,有种喜极而泣。
乔旭江问,“你和周家小姐……”
“我不喜欢被安排。”
“但是你爸和你妈都觉得很合适。”
“他们觉得合适,所以我必须答应吗,小叔,你以前被安排过,你明白那种被人按着头的感觉?”
“那你喜欢谁?”
你女儿。
乔晋沿不敢说出来。
这感情是什么时候成长起来的,他不知道。
转而问,“宁宁的父亲是谁啊?”
“你没必要知道。”
“如果她想知道呢?”
“她,是不是知道了,我是说她的身世?”乔旭江竟然觉得不安。
“嗯,我跟她说了。”乔晋沿老实认罪。
乔旭江指着不省事的侄儿,“你这不是存心捣乱吗?”
“可事实就是这样,为什么要骗她呢。”
“那你觉得,告诉她就是好的吗?”
“我不知道,我觉得,不该隐瞒她。”其实他更想说,告诉她真相,我可以靠她近一点。
乔晋沿沉默了一会儿问,“小叔,你真的把她当成亲闺女吗?”
乔旭江想也不想回答,“她本来就是我的女儿,她刚出生的时候就是我抱着她,她学会说话,喊我的第一声是爸爸。”
乔晋沿算是明白了,这和血缘无关,而是孩子在小叔身边长大,那是不可磨灭的亲情。
乔晋沿陷入心事里沉思。
凌芝宁点了点他问,“发什么呆呢?”
“想你啊。”
“五哥你不正经。”
“我怎么不正经了。”他凝望着他,看到她眼神闪躲。
其实她知道对不对。
她知道他心底里的在意。
可知道有什么用。
凌芝宁喜欢的是傅铭城。
——
兄妹两各自在想着心事。
会议室的人渐渐多起来。
到得差不多了。
开始开会。
乔旭江坐在首位里,他不喜欢说废话,随便讲了一句,然后直入主题说,“想必在座的各位,目前最想知道的是投票结果。”
凌芝宁还在玩游戏,她觉得和自己无关。
所以根本不关心投票结果。
她来这儿就是为了代替妈妈看情况。
妈妈当年那样做,确实存在私心。
但也是被逼急了。
她不想再参与集团事务了,说是觉得对不起奶奶的寄望。
凌芝宁不好在这件事情上发表看法。
如果换做她经历妈妈的绝望,在最无可选择的时候,是不是也要悄悄这样私自决定。
妈妈的做法对集团存在威胁。
有人可能就是通过股权的转移掌控了绝对权。
而当年,奶奶确实是抱着最后的信任寄望于妈妈。
凌芝宁莫名想叹息。
利益这种东西,让人贪婪,迷失,也让人光华闪耀。
所以无数人趋之若鹜。
她正想着无关紧要的事。
那边,在宣布投票结果的时候说到了她的名字。
凌芝宁抬头。
还以为是叫自己干嘛?
谁知道她也成了竞选人员。
What?
她怎么不知道?
乔晋沿看着她一脸问号的样子,就知道小叔没有对她说。
凌芝宁一脸茫然,她看着乔爸爸好半天问,“我什么时候……”
“我决定的。”乔旭江说,他问,“我女儿竞选CEO职位有什么问题吗?”
他问在座各位。
所有人面面相觑,都不做回答。
乔清雅不服,她问,“凌芝宁凭什么?”
“那你又凭什么?”乔旭江直接问,他醒来后,了解了好多事,其中乔清雅最嚣张,听说她曾指着凌芝宁的鼻子骂。
既然这样,那作为凌芝宁的父亲,乔旭江不认为自己该客气的跟这位所谓侄女说话。
乔清雅气愤不已,看着直视过来的小叔,她心中满是气愤。
第二次了,还是被这些抱团的人联合踢出局了。
乔清雅恨意滔滔,她说,“小叔。”
乔旭江提醒,“我是集团的独立董事长。”他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留。
因为他女儿和妻子都被欺负了。
他今天是替她们讨债来了。
在他昏迷的时候,某些人怎样招待他最在乎的人,那么他醒过来,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站在更高的地方,做到最好,不是为了谁谁做贡献,而是为了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凌芝宁看着董事长爸爸,她沉默不声。
等会议结束。
她留下来了,几公子也留下了。
凌芝宁问,“爸爸,你不能这样自作主张。”
“我为什么不能。”
“你没经过我的同意。”
“你难道不想负责任吗?”
“我负什么责任……”她很生气,她这是被推出来的。
乔旭江问,“这个结果有什么问题吗,它已经出来了,你接下去要做的是,该怎么证明自己,子衿,你不可能依靠别人一辈子,这是你难得的机会,能不能做好这CEO的工作,决定着你的未来,除非你觉得自己无所谓,反正有人养着。”
乔旭江说话很直接。
他就是在告诉女儿。
不是谁人都有机会做这个CEO。
而我现在还有时间、精力,我可以帮你一把。
你就算不贪图那荣华富贵,那也要为以后的人生考虑。
别人可不会觉得你澹泊名利,就对你敬重有加。
趋利避害。
谁人不是?
凌芝宁低头沉默,她知道爸爸为什么要这样做。
先决条件就是来的。
她是乔旭江的女儿。
所以,她站在的位置比别人高,她拥有了更大的机会。
这是她的幸运。
她确实也想在自己的人生留下一笔浓墨重彩。
如果哪天真的被所有人叛变,她不至于死不足惜。
唯有强大自身,才算是真正的独立自主。
依附始终是依附,那终究不是自己的。
可这样,她觉得对不起二哥,她转头看去,乔晋轩也看着妹妹,他说,“我本身就想休息休息。”
“要是我搞砸了呢?”凌芝宁问。
“你要相信自己,而且我是副总裁,有什么事,我陪着你。”乔晋轩说。
凌芝宁哭笑不得,“你们私底下商量过了是吧?”她怎么觉得自己是个傀儡呢。
乔晋轩带着妹妹出去单独聊聊,他说,“小叔这样决定也是为了维稳。”
“维稳?这个怎么说?”
“你要知道,小叔刚回来,表面看,很多人对他毕恭毕敬,可背地里还不知道会做些什么。”
“而且他是独立董事长,很多事不直接参与,而你在集团,能帮他周全上下。”
“那二哥也可以啊。”
“我想专心运营云幻科技。”
“你之前不是可以集团和自己的公司两兼顾吗?”
“可是我想壮大云幻科技,你知道,一个人没有那么多精力。”
凌芝宁头疼,她没想到躺着也中枪。
她成了鼎成集团的CEO,这份殊荣,源于拥有一位乔爸爸。
凌芝宁负责开车,她送老爸回家,半路上,乔旭江让停车,他说,“去那儿吃一碗面。”
“您想吃什么,直接跟妈妈说,她可以给你准备。”
“她难得休息,回家就让她下厨,这算怎么回事?”
凌芝宁哑然,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宠妻么?
“爸,你是不是很在乎我妈?”
“问这个做什么?”
“您是什么时候意识到的?”
“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乔旭江敲一下女儿的脑袋。
凌芝宁去把热气腾腾的汤面端上来,“上次陪老妈来这儿吃面,她说以前这里有家老面馆,不过已经拆了,现在这家,不是原来的。”
“嗯。”
“然后我就带她进来了,我说汤面,来来回回都是那味道,差不多,既然您想吃,就进去吃一碗,就当是解解馋。”
“嗯。”乔旭江还是不咸不澹的回答。
凌芝宁搅拌着自己碗里的面说,“我和老妈坐在这儿吃了一碗面,然后她跟我说起了她半段人生。”
乔旭江看着女儿碗里的香菜问,“你现在喜欢吃香菜了?”
“还行吧。”
“你以前不喜欢吃,我以前给你煮面的时候,你看到香菜就撇嘴。”
“甚至爸爸还帮我把香菜都挑出来了。”
“是啊,那时候,你生气就喜欢哼着,转开头,而如今,你的口味,还是随着长大改变了。”凌芝宁想了想说,“其实,我觉得不是改变,而是因为觉得好吃,所以选择了。”
乔旭江想着她这句话点点头,“好像,这话很有道理。”
凌芝宁看着父亲,虽然他不是生父,却胜似生父。
关于选择,关于喜不喜欢,其实也差不多。
爸爸和妈妈的缘分,不就是因为选择吗?
他们最初开始相遇相识,谁也不知道对方是彼此的另一半。
兜兜转转,夫妻俩走过了大半人生。
凌芝宁说,“爸,关于我的身世,我想听你说一句实在话。”
她卷着碗里的面,看着对面的养父说。
乔旭江顿住,他问,“这是鸿门宴?”
“什么啊,就一碗汤面。”
“可你问这样的问题,你知道,我不想回答。”
“为什么?”
“那你说,爸爸为什么要回答呢?”
“我……”
“是因为失踪多年吗?”
“算是吧,爸爸,您知道我失踪那么久,然后,我和这个家被动分割了。”
“我理解。”
“那您也应该理解,我心里有计较。”
“我知道,那你想听什么?”乔旭江向女儿低头。
凌芝宁叹气,“你就不想对所有人说出真相吗?”
“什么真相?”
“我不是您亲生女儿。”
“谁说的,你就是我女儿。”乔旭江说着很严肃,他直视着女儿问,“怎么,是觉得老爸独断专行,在这儿跟我说不着边际的话?”
“不是,爸爸,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这件事妈妈知道,你知,我知,五哥知,还有唐霆萧知道。”
唐霆萧?
听到不喜欢的名字。
乔旭江眼神沉起来。
他漠然问,“他来找你了?”
凌芝宁点头,“是,他来找我了,妈妈也告诉我了,唐霆萧,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子衿。”
“……”
父女俩互相对视着。
一个不想让她说出来。
一个却想明明白白的面对真相。
两个人离开餐馆,去海边,面对着波浪滔天的大海。
凌芝宁说,“爸爸你有后悔过吗?”
“什么?”
“后悔养我这个女儿。”
“胡说八道什么呢?”
“如果……”
“没有如果。”乔旭江伸手搭着孩子的肩膀,他陪她看着这血色般的落日。
凌芝宁一时难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很难相信别人的全心全意,似乎所有人都有求,她也不例外,人心嘛,都自私,即使乔爸爸说后悔,她也不怪,毕竟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