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五星级酒店内。
唐御森坐在一边。
凌芝宁和傅铭城坐在一边。
夫妻俩看着对面的唐总。
唐御森问,“干嘛这样看着我?”
傅铭城指着旁边的凌总,“她想问清楚。”
唐御森好整以暇,“宁宁想知道什么,你说,只要我会都回答。”
“你是干什么的?”
“我干什么的,铭铭懂啊。”
凌芝宁转头看傅总,“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干坏事。”
傅铭城否认,“没有,你别听他胡说。”
“行了,你们也别为我的事操心了,我有事,先走了。”唐御森看一眼信息,他匆匆忙忙离开。
凌芝宁说,请你吃饭啊。
“不用了,下次。”
他好像真的有急事,慌慌张张出门,很快就不见。
凌芝宁环身四顾,豪华总统套房,唐总真有钱,随手一挥就是大手笔。
傅铭城没说什么,只问,“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凌芝宁摇头,“傅总,你老实交代,唐御森的父亲是干什么的?”
傅铭城思考了片刻回答,“那些生意在国内不允许。”
“他这样……”
“你放心,唐御森名下的公司都是清白,没有任何违法犯罪的事。”
“噢。”凌芝宁并不是怕他影响傅总,而是担心谢希曼。
谢希曼喜欢唐御森,那么她想好了吗?
唐御森以后会选择什么样的路?
他们必须为这些考虑。
“铭城,我该跟曼曼说吗,她是我朋友,唐御森的身份曼曼总该要知道,趁现在她还没有非此不可……”
“放心吧,唐御森已经跟她说了,谢希曼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上次,我和唐御森去查柳梅萱,不小心被逮着了,本来他不会受伤,可他非要莽,然后挨打了,他去住院的时候,谢希曼去看望了,唐御森为了让她死心,就跟她说了具体的事情。”
而谢希曼说她不在乎。
凌芝宁叹气,爱情是什么,她突然也不懂了。
反正这次冒险之后她不会再乱来了。
这种刺激经历过一次就行了,天天经历是要死人的。
两口子在酒店的大床上数钱。
凌芝宁说,“傅总,还是亏了。”
“不亏吧,赚了几万块。”
“你和我两个人拼命忙活了几天,这出生入死,就赚了几万,还不亏啊?”
“你要这样想,打工人辛辛苦苦打工一个月,有时候就几千块钱,我们也是普通人。”
“你这样说我心里有所安慰。”凌芝宁把钱存卡里,她说,“这是我买买买的钱。”
“那你给我干嘛?”
“这不是让你保管吗?”
傅铭城:“……”
一般不都是老婆管钱吗?
凌总这是想负责外务啊。
“这笔钱例外,算是我拼命给傅总赚钱?”
“???”傅铭城把一家公司的钥匙,还有各种证件拿出来,他交到前妻手上说,“给你的。”
“什么?”
“之前不是说想在海市开一家公司吗,我给你办了。”
“……”凌芝宁有点惊讶,主要是她正琢磨着这事,没想到他竟然直接给她准备好办公室的钥匙了,一下子省了很多麻烦。
她刚刚拿回锐憬科技,打算就原来产品继续研发创新,不过要换个名字了。
名称都想好了。
就带着她的名字和傅总的名字。
自己开创的公司和从别人那儿夺来的总不一样,这类似于亲生和收养。
傅铭城问,“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辉耀集团?”
“不要,我准备方桉。”
“我可以给你建议。”
“那就不是我的。”
傅铭城不好说什么,“那我去集团了。”
“拜拜。”她挥挥手,低头继续忙着。
昨天傅叔来电话说今天开董事会,他傅铭城肯定要到场。
凌芝宁等人走后,自己也拿起新办公室的钥匙,她去看看场地。
本以为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想到一办公室都是人。
而且个个都知道她是谁。
总裁夫人?
傅铭城,你诓我?
她发了一条信息,转头面对着帮忙带领自己去办公室的人微笑。
傅铭城回答,“那是开发部,不是自研部,自研部设置在楼上,楼上没人。”
“……”可以,傅总就是干大事的人,什么都分配好了。
她忙着查看资料,为了了解产品基本构架。
周末的时候,懒得去公司了,她待在家里继续整理方桉。
十点的时候,正忙着。
门外有人按门铃。
凌芝宁觉得奇怪,这时候傅总应该在辉耀集团了,他不可能又返回来了,而且他知道开门密码,不需要按门铃。
她带着疑惑下楼,然后看到了不速之客。
一群陌生人,她一个也不认识。
为首的男人四十多岁年纪。
他气势威凛,长相英伟。
是个让人看着畏惧胆寒的男人。
看起来明明很冷漠威严。
但凌芝宁面对着这样的陌生人,反而升起了奇怪的感觉?
她怔愣了一会儿问,“你是……”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中年男人开口,他问得理所当然,好像她没有拒绝的可能。
凌芝宁感到不安,她想打电话问傅总,想说你是不是认识道上的朋友?
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就是混道上的,他不是一般人,看他一身行头就知道了。
大老级别。
随行还有保镖。
那些保镖人高马大。
门外停了好多辆轿车。
一辆比一辆霸气。
凌芝宁感到莫名其妙,想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如果是找傅总的,应该知道他不在家啊?
如果不是傅总的朋友,那能知道傅总的别墅,那肯定是……
难道是柳梅萱派来找茬的人?
凌芝宁脑子迅速飞转,她就只能想到这个了。
思及此,她立刻警惕起来。
想关门报警。
可是男人却按住门面,他说,“你打开和我自己打开的后果不一样。”
“你哪位?”
“我来找你。”
“找我?”
“对,你是要让我站在这儿和你说话吗?”
凌芝宁无可选择,人家保镖在那儿,她还能怎么样?
大喊救命,这是独栋别墅,喊破天都不会有人听见,隔壁的别墅好像没人。
大宅院的不好之处大概是这样了,真出了事求助无门。
当然,即便有左邻右舍也未必能求得到人。
她打开门请人进来。
男人示意保镖在外面等。
凌芝宁转头看一眼想,我看起来很人畜无害么?
中年男人跟随踏步进门,他随便看了一眼,径直走到沙发里坐下。
凌芝宁看他这么自来熟,忍不住再次问,找我有何贵干?
唐霆萧问,“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知道。”
“许瑞瑛没有跟你说吗?
“我妈……”凌芝宁蹙起秀眉。
她想到了不可能,当然,只是想。
却并没有问出来,也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看着男人,她走到对面的沙发里坐下。
唐霆萧坐姿霸气,一直打量着女儿。
她眼睛像他。
他也知道她的存在。
许瑞瑛欠他的。
他欠这个女儿的。
到底谁欠谁更多一时说不清楚。
凌芝宁问,“你有什么事吗?”
“你不是想报警吗?”
“门口都是你的人,我报警有用吗?”
“看来也不傻。”
“有事说事。”凌芝宁强装镇定,她真不知道这人是谁?
她从未见过唐霆萧,这男人和唐御森长得不像,她没办法联想。
唐霆萧也不吓着她了,他说,“我是唐御森的父亲。”
凌芝宁满脸惊讶。
如果,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她还是要客气一下。
所以起身去倒了杯水送上。
“前几天唐御森是为了救我。”凌芝宁还以为唐御森被这个霸气的唐爷给教育了。
唐御森说过,“我爸是个很冷漠严厉的人,他不怎么管我,我想要什么他都给,不过亲情这种东西他给不起。”
凌芝宁知道唐总的爹肯定不简单。
就是没想到这位只居幕后的大老是这么的威武霸气。
唐霆萧问,“知道他做什么生意吗?”
凌芝宁摇头,“他不是开公司吗?”
“傅铭城没有告诉你?”
“铭城和唐总合伙开公司,都是正儿八经的公司。”
“你自己信吗?”
“……”
凌芝宁觉得这人怎么这么不友好呢?
不过看在他帮了自己的份上,就体谅一下长辈了,所以只能赔笑。
唐霆萧问,“乔家对你不好吗?”
“挺好的。”凌芝宁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挺好的?那你知道乔家发生了什么事吗?”他随口问,竟然伸手拿起杯子喝水了。
凌芝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问,“前辈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唐霆萧随口回答,“没什么,我来看看唐御森救的是什么人。”
他本来想说一件事,思来想去,还是不说。
事情和他无关,他没必要多管闲事。
乔家没了,也影响不到他唐霆萧不是吗?
凌芝宁莫名不安,也不知为什么?
唐霆萧起身走了,突然到来说了几句话就离开。
凌芝宁看着几辆豪车相形离去,她打电话给傅总。
而傅铭城开车回来了,路上看到一排车从身边走过,他心跳到嗓子眼,也不知道这唐霆萧来找自己的妻子做什么?
凌芝宁正想返回家里,却见傅总的车子开进来了,他说,“出事了。”
“什么?”
傅铭城迟疑了一下说,“许总被抓了。”
凌芝宁顿住,她怔怔看着男人。
“你说什么?”
傅铭城走过去拥抱一无所知的人,他说,“我刚得到消息,许总入狱了。”
凌芝宁怔住,她想说你开玩笑吧?
我妈?入狱?
她许瑞瑛犯什么事了?
没事抓她干嘛?
凌芝宁整个人都懵了。
傅铭城拿出手机,他找出视频播放。
报道说许瑞瑛涉嫌经济犯罪……
凌芝宁踉跄后退,她不相信。
许瑞瑛就开了一家小公司,她犯的哪门子经济罪,她自己开公司,自己整死自己吗?她那么蠢吗?
傅铭城安抚怔愣的人,“可能是因为这样,许总才让你离开乔家。”
凌芝宁抬头看面前的人,“有必要吗?”
“宁儿,知道什么叫替罪羊吗?也许当你踏入鼎成集团的时候,你已经是一枚棋子。”
凌芝宁脑海里反复重刷着进入集团后的种种。
她很小心,签署任何文件都要过目三百遍。
因为傅铭城提醒了,不要随便签字,每一份合同,哪怕是给你一张白纸,你也要翻看背面看看是不是还藏着什么内容。
所以凌芝宁没有签署过任何问题文件,她不愿意签署的,都打回去了,或者是拿去请示董事长。
董事长有时候为这事不高兴。
凌芝宁就拿去给二哥,谁让二哥是总裁呢。
这么想,突然发现二哥是自己最大的保护伞。
只要她认为不合理的,随时可以去找二哥打报告,而他总会把问题拿走。
他都帮她解决了。
有很多人给她挖坑,他们想为难她。
但是乔晋轩是执行总裁,他决定了一切。
“我二哥让我离开,他是知道什么了吗?”她现在只能想到这个。
傅铭城想,多半是这样。
有人想设计陷害凌芝宁,但是乔晋轩和乔晋耀把妹妹推出局了。
然后许瑞瑛为了息事宁人,她自己站出去,要么是她当年交出执行权的时候犯了什么错,然后被抓住把柄。
凌芝宁赶忙跑回家里,她大喊,妈,妈,你在哪儿?
可许瑞瑛不在,只几位公子在。
乔晋耀、乔晋轩、乔晋深、乔晋义到乔晋星都在,一个不漏。
甚至乔子煜也在。
一帮人坐在客厅里死寂沉沉。
乔子煜刚才哭过,看到姐姐回来,又哭了。
他说,“妈妈才不会犯错。”
凌芝宁走过去抱住弟弟,她问,“到底怎么回事?”
乔清雅从门外走进来,她说,“小婶侵吞集团资产,她自己认罪了。”
“不可能。”凌芝宁立刻否决,她脑子轰轰炸响。
这一刻终于肯承认,妈妈是因为意识到什么才赶女儿走。
她才找孩子回来,不可能会干这样的事,唯有一种可能,她无法自保了,所以把凌芝宁推到傅铭城身边。
乔清雅把罪证扔在桌上,“证据都在这儿。”
凌芝宁拿起来看,资料里显示,许瑞瑛持有的股权早就转让,她是为了创立子衿公司
也就是说,许瑞瑛早就没有股权了,她全部折现然后开创了子衿公司。
而子衿公司现在已经更换法人,在半年前做了更换。
凌芝宁当时只顾着集团的事务,没怎么管妈妈悄悄做的事,她不可能有什么事就去留意妈妈管理的公司的一切运营状况。
所以她一无所知这内里的变更。
“你们谁能告诉我,我妈把股权转让给谁了?”
乔晋沿说,“给了我。”
“五哥?”凌芝宁看向知道太多真相的哥哥。
乔晋沿解释,“只是小部分,是小婶让我帮子煜保管,其余的她给别人了。”
“所以妈妈早就和集团无关了?”
“是。”乔晋沿看着又要崩溃的人,他起身走到她面前,蓦然抱住她说,“你回集团不就是想保住她的股权吗?可是傻瓜,你知道吗,那是傅明雍给你设下的局,你信了他的话,却不相信我们几个人。”
凌芝宁摇头,“不是这样。”
乔晋沿叹气,说起来,傅明雍确实是一条毒蛇,他推出了一盘危险的棋,他算准乔家所有人会互相猜疑。
那老毒蛇之所以能赢,就是抓住了这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很薄弱,它很轻易就被人拿捏利用。
凌芝宁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问,“我妈挪用了多少?”
“……”乔晋沿没有回答。
凌芝宁问他,“到底是多少?”
“如果只是挪用资产那么简单,其实还可以补救,问题是她涉及非法经营。”
“不可能。”凌芝宁不相信,妈妈才不会做这种事,她要去见她。
凌芝宁就想见被关在狱中的妈妈。
可许瑞瑛不想见女儿。
傅铭城抱着几近崩溃的人,他安抚她,“冷静好不好?”
“傅铭城,这不是真的?”
“……”傅铭城无法回答。
事情发生过去好些天了,他和凌芝宁在海市游玩的时候,许瑞瑛已经入狱。
乔家捂着消息,他们忙着找证据,没有心情管丢下所有的凌芝宁。
或者说,他们觉得她不管也挺好的,本来就和她无关。
她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该发生还是发生了。
小婶当初确实动了集团的资产。
当时,乔家三位爷认为,她没资格拥有那么多。
许瑞瑛不愿意白白交出,她想给女儿留一点东西,她知道女儿不是乔家的人,他们都说女儿死了。
许瑞瑛不相信,她不相信。
她凭什么要任由摆布?
一生都被小人算计,为什么她不能当个小人?
她那时就是这么想。
然后在头昏脑热里,她卖掉了自己的股票。
但,当年她能拥有这些股票,是乔子煜的奶奶出于信任和寄托而赠予,当时说好了,也签了协议,说她以后如果要卖出,就卖给乔家的人,所以说到底,是希望儿媳把东西留给孙儿。
结果许瑞瑛偷偷做主,她卖给了以外的人。
而她当时做这些事的时候有人看到了,并留下了证据,然后对她进行讹诈威胁。
这些年,许瑞瑛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了金钱,还承受着各种压力。
那躲在背后偷偷看着的人,一直在威胁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