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凌芝宁也不折腾他了,挨着他闭上眼,安安稳稳入睡,感觉特别安心。
傅铭城看着睡相甜美的人,伸手拂开她的秀发,微微侧身,将她抱在怀里,就此拥着娇瘦的人入梦。
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本来想说,傅太太,你这样一再得寸进尺,我可能忍不住了。
但想想自己的眼睛,目前还不确定能不能完全好彻底,以及要查妈妈当年的死因,想到那柳梅萱有点手段,他想,等解决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再考虑其它吧。
——
早上起床。
傅铭城悄悄先起来了。
给她订了外卖,有她最喜欢喝的粥,还有想吃的油条。
凌芝宁醒来,发现身边空荡荡的,他人不在。
莫名心慌。
还以为是大梦一场。
急得出门去看了一圈,然后看到男人在楼下,就在客厅里,他忙着工作。
凌芝宁趴在栏杆上俯瞰。
第一次看到他戴眼镜,本来是霸气冷酷的总裁,突然间看起来斯文俊雅的,温柔了十分。
是不是眼睛没好啊?
怎么就戴眼镜了?
凌芝宁疑惑着,她走下楼梯,到了他旁边坐下问,“傅总很忙吗?”
“不忙,醒来早了,无事可做。”
“你可以睡懒觉。”
“不习惯,睡懒觉有过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傅总很喜欢为难自己吗?”
“不是。”
“你眼睛……”
“没事。”他转头看她,红色睡衣吊带裙已经换了,她裹着一件长衣,柔软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整个人看起来温软柔和。
凌芝宁才想起自己没洗脸,“是不是很难看?”
“没有。”他却笑了,“早餐是粥,有忌口吗?”
“我喜欢喝粥。”
“那赶快洗漱,我怕粥冷了,订太早了。”
凌芝宁一边刷牙一边问,“傅总,你还不会煮粥吗?”
“不会。”
“一直订外卖?”
“也可以出去吃?”
“就算很晚也要跑出去?”
“大晚上出去喝粥好像不合常理?”
“怎么不合常理了?”
“晚上真的不宜喝粥。”他对吃饭没有过多嫌弃和要求,所以很多时候都是想吃饭,搭配合适的饭菜,那就是一顿丰盛的晚餐。
凌芝宁已经听出来了,就是随随便便应付呗,“怪不得傅总看起来瘦了一大圈。”
“我以前……很胖吗?”
“以前更水润一些。”
傅铭城:“……”
他水润?
凌总真会开玩笑。
两个人一起吃早餐,讨论了无意义的问题半个小时。
凌芝宁查看时间,“我要迟到了。”
“我送你过去?”
“傅总急着办大事吗?如果不急,只能你送我,我开快车容易出事。”
傅铭城想,那你就更不可能开车了。
别去到半路上被别人报道,由于赶着上班,某某出车祸这种事。
傅铭城开车送人去公司,她要下车跑的时候。
傅铭城问,“你外出的时候,坐什么车?”
“傅总放心,我今天一天都在办公室里。”
“这么说,工作很轻松?”
“傅总还不如说,我拿钱不办事。”
“我没这个意思。”他必须说明。
“开玩笑了,今天确实不用外出。”
她和细心周到的霸总拜拜,“中午请你吃饭。”
“我看时间,可能会出去见客户。”
“那晚上。”
“……”
这是约好了?
他没办法拒绝?
傅铭城无奈摇摇头,他调转车头,前往另一个地方。
凌芝宁跑到办公室里,一边找出文件报告,一边查看时间。
还有三分钟。
没有迟到。
Ok.
她带着资料进入会议室,一帮人转头看。
大伯父乔德海坐在会议室里,他脸色不好。
凌芝宁保持着微笑,她没有迟到,所以她没有错。
当然,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所以,若无其事走向自己的座位,她入座后,即刻危襟正坐。
乔德海说,“都到齐了,是吧?”
所有人都没有作声。
一个看着一个,希望对方开口。
然而个个噤若寒蝉。
乔德海尴尬,他看向凌芝宁。
凌芝宁笑着,“应该,都到齐了。”
乔德海清了清嗓子,他说,“最近大家似乎都很闲啊?个个好像无事可做?”
凌芝宁:“……”这话很有针对性,她听出来了,董事长今天是故意针对她。
就因为她最后一个进会议室?
不是说十点半开会吗?她二十八分进会议室,没有迟到。
往常开会,如果没有董事长,大家稀稀落落,本来是十点开会,总是要拖拖拉拉到十点四十分才正式开始,而且是一个接一个进来说对不起,我迟到了,然后继续开会。
这种问题司空见惯。
只不知今天乔德海玩的是哪一出?他提前到会议室了,十点十一分的时候到的,到来后巡逻了一圈,就进入会议室里坐等了。
今天召开的是部门管理者会议,不是很重要,就是汇报一下工作情况。
顺带接受这位执行董事长的批评。
是的,乔德海是执行董事,集团里很多事,有时候乔晋轩不愿过多强调,总是忍不住插手管一管的执行董事会召集大家伙开会。
本来这不是他的工作任务,职责范围。
但他就是想这么劳心劳力。
也许是为了迎合人心,也许是想求全责备。
反正总有一个目的。
乔晋轩无法阻止大伯父执行董事长做这样没有意义的事,不过他可以拒绝参加,以工作繁忙为由。
所以乔晋轩总是在这样的会议里不见身影。
而担任经理职务的凌芝宁,就要被提拉出来遛。
她不知道以前是不是有这种传统,但凡当管理者的,才上任不久,或者是新入集团的管理者都要这样备受监督打压和各种为难。
反正她被点名批评次数不在两手掌之下,乔德海每次说完都说,集团上下,拒绝任人唯亲。
凌芝宁从未发表看法。
她的目的不是和乔德海吵架,所以从来不在乎他的话语包含什么成分。
而他每次都说,“你这边是不是没事可做?”
凌芝宁只能摇头,“事情有的,就是比较繁杂。”
其实不是她不想做事,而是没事可做。
说起来,与亦卿公司洽谈合作推荐,还是这位大伯父给送出的信号,他说是新兴企业,值得一交。
偏偏几位大哥极力反对,因为他们知道那家小公司的背后股东是傅铭城。
那么大伯父推荐的时候,他是不是也知道一些内容?
凌芝宁突然想到了别的问题。
乔德海看向澹然自若的侄女,总希望看到她慌乱不知所措,只要她表现出来,就证明,她在害怕,她害怕了,就会退缩。
然而,她一点退缩的意思都没有。
这才是让乔德海为难的地方。
当初成立新部门,让她在岗担任,本来就是想把人架空在那儿当个摆设,一是避免她接触其它核心部门;二是新设立的职位,随时随地可以撤掉,本也不指望她有所创造。
然而,她在岗在职创造的业绩实在太突出了。
说是协调紧急部门解决疑难杂症,本以为那些杂症一时半会不能解决。
谁知道她都整理好了。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不怕人没用,就怕人太能。
她表现突出,那无中生有的岗位就会被定性,到时它变成缺一不可,那才是**烦。
乔德海想了想,以部门互相沟通存在诸多不便为由,还有各种经费报销存在乱象等借口。
他表现出一副很痛心的样子说,董事会在考虑撤去有些无用的部门。
凌芝宁听了脸上毫无波澜。
但心里却是实实在在的紧了起来。
够官方。
够形势。
以什么什么为由。
撤掉几个部门。
结果还不是先杀掉她,然后再合并重组其它部门?
凌芝宁心中有些恼,然而只能忍着。
她图什么?
无数次问自己?
以她之力,真的能在这个关系错综复杂的集团里闯出一片天吗?
她真的可以为妈妈做些事?
难道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明明没有任何资格拥有一切,她非要留下来。
然后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现在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心不在焉想着无关紧要的事。
乔德海问,“凌总有什么异议吗?”
凌芝宁回过神,她摇摇头,“我没意见。”
“那好,今天会议就到这儿,散会。”
乔德海让侄女来自己办公室一趟。
凌芝宁答应,“是。”
她跟随大伯父走了。
坐在乔董事长的办公室里,这位庄严持重的大伯父沉吟片刻问,“亦卿公司的合作谈得怎么样了?”
凌芝宁微笑,“挺好的,随时可以签合同。”
“我听说傅铭城是公司里的股东?”
“是。”
“那你……”
“没什么问题。”
凌芝宁想,您老可能不知,我正和前夫腻腻歪歪。
乔德海愁眉深锁。
他可不希望凌芝宁和傅铭城玩出什么不一样的火花。
他更希望两个人建立起私仇,这样能让他们自顾不暇。
推荐她去谈亦卿公司的项目,这事是他乔德海的主意,刚开始和乔晋轩谈的时候,乔晋轩极力反对,说亦卿公司不值一提。
乔德海反而更坚信了,他就是想让凌芝宁和傅铭城互相遇见。
一是希望他们两个人大闹。
二是希望年轻几个侄儿去劝架。
这样,集团就有理由做出警告处理了。
影响到集团理由,股东肯定不乐意。
凌芝宁这人做事太谨慎了,进入集团这么久,想找她的错事,一件找不到,反而总是看到功绩在蹭蹭往上涨,乔德海担心,乔宏祝也担心。
乔德海就想,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不让乔清雅待在集团?
而乔宏祝却想,既然凌芝宁可以?为什么乔子依不行?
还有乔二爷,也想,乔旋月也可以啊。
都想继承家业。
都想有所作为。
一旦谁先作为了,那人有可能最先被处理掉。
而凌芝宁太出挑了。
她成了眼中钉。
凌芝宁问,“董事长,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忙了。”
“嗯,去吧。”乔德海挥挥手,等人消失不见,他拿出手机打电话。
拨打的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接听后,乔德海直接问,“傅勤宴,你不是说她拿不下亦卿公司的单子吗?”
傅勤宴坐在办公室里生闷气,冠翎集团刚开会结束,他挨批评了。
现在心情很不好。
乔德海问,“问你话呢?”
傅勤宴问,“亦卿公司答应合作了?”
“目前还没有合同。”
“这不就行了吗,你放心吧,亦卿不会答应合作。”
“你凭什么断定?”乔德海觉得这无德无能的傅二公子很不可信。
傅勤宴说起缘由,“亦卿公司的执行总裁是慕亦梳,傅铭城是第二大股东,我所了解到,慕亦梳好像和傅铭城有孩子。”
“你确定?”
“我的人都拍到照片了。”
傅勤宴这个蠢货并不知,慕亦梳生的儿子是许骏丰的儿子。
许骏丰就是个无名小卒,没有人把他当回事。
而慕亦梳背靠慕董,她家大业大,财大气粗,背景磅礴,任是谁也想不到慕亦梳会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许骏丰结婚了,这样的事情傅勤宴查不出来,别说他查不出了,就算是他爷爷傅明雍也查不出。
乔德海相信了愚蠢的人说的话,他松了一口气,心想,只要傅铭城和凌芝宁闹不和,那么我就不用担心傅铭城翻身,然后凌芝宁还能依靠这样的人有所作为。
都说舒振衡是傅明阙的儿子,这到底是真是假?
他让人去查证。
傅家很快应该倒下了。
希望他们别再做垂死挣扎了。
——
凌芝宁下班回家,本想打车,却看到傅总站在远处。
他倚靠在车窗旁。
凌芝宁恍忽想起了很多年前,他去接她下班,他曾是这样站在车旁耐心十足等着她到来。
好像什么都没改变。
他还是他,那个凌芝宁最爱的男人。
她站在原地想起了过去。
傅铭城转头看去,他举手招了招问,“没看见我吗?”
凌芝宁回过神,她赶过来问,“你怎么来了?”
“我闲着无事,就过来接你了。”
凌芝宁莞尔。
“谢谢傅总啊。”
“凌总客气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按时下班?”
“你早上说了。”
“我开玩笑你也信。”
“刚好顺路。”他回答得轻易,实际操作可没那么轻松。
如果她临时出去见客户,那他就白来了。
凌芝宁笑了笑,也不揭穿傅总的一片心意了。
她已经知道了。
一起回到家里。
她跟他讨论工作上的事。
“傅总,乔董事长想撤销我目前的职位,你认为他是在吓唬我?还是说认真的?”
傅铭城直言,“他说认真的,你这个职位若再拿不出一点异样的成绩,那很快就要被撤掉,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凌芝宁双手托腮,眼睛眨巴眨巴极尽卖萌看着男人问,“那我会被如何处置?”
傅铭城给她夹菜,“先认真吃饭。”
“你赶紧说。”
傅铭城想也不想回答,“下放,类似于古代流放。”
“以前流放还有机会回归。”
“理所当然,你也还可以翻身。”
“只是机会渺茫,对吗?”她望着男人的眼睛的时候,觉得自己要溺在那幽深的眼神里。
傅铭城问,“那你觉得自己有多大把握。”
凌芝宁拿出放在凳子上的合同,“那么傅总给我面子,签了这份合同。”
“亦卿公司的合同?”
“嗯,我打电话问慕总了,她说让我问你。”
傅铭城让人吃饭,吃饱了再签。
“你就不怕我坑你?”凌芝宁把合同放下。
傅铭城只笑笑,“你想如何坑我?”
凌芝宁笑不露齿,“傅总想让我如何坑?”
“按照你合同上的来,我们下单,你们服务,如何?”
“不怕我们服务不周吗?”
傅铭城喝了一碗汤表示,“凌总提示得很对。”他拿走合同仔细看起来。
凌芝宁:“……”不对,刚说好了一起洗碗,今天阿姨请假了。
可是傅总裁去书房了,他拿着人家的合同研究半天。
凌芝宁端着一盆水果进去问,“怎么样,找到坑没有?”
傅铭城靠着椅背,他抬眼望着殷切热情的人。
“你很想保住那职位吗?”
凌芝宁点头,“很想。”
“我能知道原因吗?”
“可以。”她夹起一片水果喂给男人。
傅铭城看着送到嘴边的水果,想了好一会儿,他突然伸手把人拉过来。
凌芝宁毫无防备,顺势跌在他怀里,甚至坐在他修长笔直的大腿上。
傅铭城感受着熟悉的娇软,他不由自主抱得更紧了。
凌芝宁愣了半天,她说,“谢谢傅总,你这个板凳不错啊。”
她再夹一片水果,让他吃一口。
傅铭城咬住了近在迟尺的果片,“我这算是柳下惠吗?”
“傅总是想说,你坐怀不乱?”
“不是吗?”
“是,怎么样,我买的水果好吃吗,亲手给你切开,还亲手喂你,傅总,看在我这么殷勤的份上,你是不是拿出一点诚意?”说时还靠近他的侧脸,轻轻说着话,香甜的气息四处漫溢在周身。
傅铭城目不转睛凝视着美人回答,“够甜。”
“真的么?”凌芝宁拿回剩下的一小半,自己尝起来,她觉得,确实甜。
傅铭城挺立的侯结滚了滚,蓦然扶着她脑袋,然后吻住那娇艳浴滴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