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铭城老实回答,“可不就是要顺着你么?”他不顺着她,还能顺着谁?
只是现在彼此的关系不同以往了,有些话,有些事,总是要点到即止。
凌芝宁看着欲言又止的人,感觉他似乎在怕着什么?
也许失去了亲人,还和妻子离婚了,他一连失去,似乎不敢再触碰任何了。
唉,来日方长吧,有的是时间磨合。
凌芝宁问,“傅总,你现在不忙了吧?”
“嗯,忙完了。”
“那,咱们来说个事。”
“行,你说。”他好整以暇,想听听凌总从家里跑到办公室是为说什么事?
凌芝宁笑笑,“其实也不是很要紧的事,就是我和慕总的合作,傅总认为可不可?”
“你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是啊,你眼光独到,就帮我分析分析。”
“你不是已经做好企划桉了吗?既然实施了,还想收回来?”
“现在如果收手,也许还来得及,如果你说不合适,我当然要收手啊,我做出的企划桉,它是纸上的东西,不一定有用,我怕花钱了,到头来打水漂,那才让人痛心。”
她不由自主捂住自己的钱包,感觉她现在变得特别爱钱。
傅铭城第一次知道原来她还有这么大的兴趣爱好,以前也没发现她这么能省钱啊?
她这样的应该是保守投资型,不会吃大亏,但也和大项目无缘,因为竭尽全力规避了风险,也等于避开了机会。
“傅总,你觉得这娱乐圈蛋糕分完了吗?”
“还行吧,多多少少还剩一些,虽然说市场就这么大,但市场会自行运转,人为只是调和。”
“什么叫还行,不应该还有很多机会吗?难道你没有参与?”
“都是我投资的公司自己管理,我不参与。”
“就是投钱而已。”
“自然,哪有那么多精力去管那么多。”
“如果亏了呢?”
“不是有句话说吗,投资有风险,入行需谨慎。”
凌芝宁犹豫不决,她好不容易攒了些钱,要是跟错了项目,那是要粉身碎骨的。
“我还想着哪天收购了鼎成集团呢?”
“什么?”傅铭城在想着其它事,并没有注意听。
凌芝宁再次说,“我有远大志向,意图收购鼎成,你觉得有可能吗?”
傅铭城失笑,“什么时候生起这么伟大的念想?”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妈当年劳苦功高,到头来她被排挤在外,想想就憋屈。”
“……”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许总的股权被稀释了这事难道她也知道了?
傅铭城莫名担心起来,她一旦陷入鼎成集团内部的争斗,肯定要和乔清雅正面交锋,这可不是好事,乔清雅杀气太重,凌总哪是她大姐的对手。
凌芝宁在想着伟大的事业,转头看向傅总,发现他脸上满是担忧,不由问,“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居然生出这么不切实际的念想。”
傅铭城摇头,“不是,凌总,你和乔清雅正面接触过吗?”
“我大姐?”
“嗯。”
“没有,回家的时候都是互相看一眼,说话都懒得说,我知道她不想和我说话,我也懒得搭理。”
“那在集团里,有和她谈过工作的事吗?”
“也没有。”
她和乔清雅的关系很疏离,几位哥哥都问过,你们双方是不是结仇了?
凌芝宁表示没有,她和乔清雅未曾说上三句话,更和别谈结仇了。
现在彼此双方若即若离相处着,大概是因为凌芝宁不知道妈妈的股权被稀释的事。
如果知道,她一定会有所动作,俗话说,是可忍,孰不可忍。
傅铭城看了看时间说,“走吧,下班了,去吃东西。”
“这么快啊。”她陪着他才坐了一小会儿。
“我还以为,你会嫌时间过得太慢?”
“怎么会,跟着傅总谈大业,时间不知不觉就消失了一个下午。”
“……”凌总现在挺能说的。
凌芝宁笑眼迷人,她自然而然挽着男人的手。
傅铭城拿走自己的外套,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
凌芝宁立刻收手,在总裁办公室的时候没人,出门来才看到一群人。
傅铭城笑问,“怕了?”
“我是怕她们心碎。”
“怎么会?”
“怎么不会,傅总长得好看,无数人看着倾心。”
那你呢?
他差点脱口而出问,但话到嘴边,还是住口了。
公司里的人在交头接耳,都在问那人是谁?没见过啊。
“她好像是凌总。”
“你怎么知道?”
“上次她直播,不小心露脸了。”
“她直播?她是网红吗?”
“应该不是网红,你见哪个网红这样藏着掖着。”
“你怎么会知道她直播?”
“总裁点赞,但凡关注他的动态都知道,他曾经点赞这位凌总的微博。”
“……”
凌芝宁挽着俊美的男人走了,走出大厦,她让他指路,“往那边走?”
“你想吃什么?”
“傅总请的都可以。”
傅铭城带着人走过人群拥堵的地方。
“待会去买东西。”
“傅总想买什么?”
“谢希曼的生日要到了,你准备礼物了吗?”
“准备了,我买的是闺蜜的礼物。”
傅铭城犯难了,他不知道要送什么。
他不喜欢关注别人的生日,只是谢希曼是谢倾鸿的妹妹,就这情分上,他应该送点什么。
凌芝宁说,“你不用买那些项链首饰。”
“不买这些,那要送什么?难不成就买一束花。”
“傅总,你好意思送上一束花吗?”
“可不就是,这花随处可见,所以我只能想到首饰之类的,女人不都喜欢这些吗?”
“首饰这种东西,都是她的倾慕者相送。”
“也不一定是倾慕者吧。”
“人家倾慕者都想到这些,你非得和人家抢吗?”
“那你说送什么?”
“公司之间的合作往来,有什么便利的,就给开个口子,互惠互利,兴许她还能帮忙。”
“怎么说?”傅铭城无法想到跟多,想着以后也不可能和谢家大小姐有生意往来吧,她是开了个服装店,他没有这方面的业务需求?
凌芝宁说明,“她的服装店是高定制品牌,你觉得呢?”
“还是不懂。”
“比如说,圈内谁谁的事,也许通过我们的曼曼能获悉一些东西。”
“这论及太远了吧?”
“不远,我记得傅总你和那傅清惜关系不怎么样?”
“是事实,不待见她。”
“那你知道,她最喜欢买什么东西吗?”
“什么?”
“衣服,傅清惜也想搞个高定服装工作室。”
“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去查了。”
“凌总你查她做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啊,这傅清惜没事找事,我不查她查谁?
正因为查了傅清惜,才知道这柳梅萱开赌场。
傅清惜背后靠着这么一位混黑的妈妈,她脾气硬也是正常。
凌芝宁站在前夫面前,她拉了拉他外套的领边说,“应付女人,就靠女人,你们男人太盛气凌人,最聪明的做法是不要迎面而上,最佳有力手段是通过旁敲侧击,这样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傅铭城想了一下,觉得这办法不错。
“傅清惜最近好像很忙。”凌芝宁说起不相干的人。
“听说参加了一个综艺节目,她想出道。”那综艺节目一般般吧,都是靠钱砸出来,网上还有很多人评论,好好的大小姐不当,非要出道,就那么想出名吗?
傅清惜被骂上热搜好几回了,每回都诬陷是傅铭城在背后请水军。
傅铭城本来不想搭理恶心的人,她非要艾特。
然后傅铭城就让慕总出马了,慕总这人比较直接,她艾特了不要脸的傅小姐问,“你是傅家千金吗,知道什么叫小三上位吗,不知道去问你妈,也许会发现,她是最好的扫黑对象。”
之后,傅清惜再不敢阴阳怪气。
论怼人功夫,慕总绝对是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傅铭城带着身边的人去看字画,凌芝宁突然想到,谢小姐很喜欢字画,“那就买画。”
傅铭城跟随着去看了,他欣赏不来这种,数据报表也许比这墙上挂着的浓墨重彩还要好看。
“选哪个?”他问。
“啊,我来选吗?不是你送吗?”
“我就是让你来帮忙掌眼。”
“有报酬吗?”
“有,凌总想要什么,你尽管提。”他突然变得大方起来,放出豪言壮语,十足十霸总气势。
凌芝宁笑得如花灿烂,她指着墙上的一幅夕阳红说,“就它吧。”
傅铭城问,“确定吗?”
“难道,傅总不舍得了?”
“不是。”他是怕谢小姐不喜欢。
他不懂画,看着画上的夕阳红,为什么觉得这么怪呢?
凌芝宁盯着那幅画好一会儿,她也觉得不妥,“你这一皱眉,我想到了别的东西。”
傅铭城澹澹笑着问,“想到什么了?”
两个人相视,莫名笑起来,显然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夕阳,黄昏,变老。
这不是诅咒人家老得快吗?
而谢小姐正值桃李年华,她哪里老了。
凌芝宁笑着走开,她说,“我错了。”
她想着都是闺蜜喜欢画,还有特别喜欢那些意蕴深远的画作,却忽略了什么叫合时宜。
如果傅总真的买了这样一幅画,一定会被谢小姐嫌弃。
“那就那幅吧,蓝天白云那幅。”
傅铭城继续看着,不,他是在认真欣赏,这还是第一次如此欣赏着一幅画。
可惜看了大半天,他也没看出有什么名堂。
也许他天生缺少艺术天分。
“就买它吧。”
销售员给打包好后送上。
傅铭城伸手接过,蓦然问,“凌总,你喜欢什么,要不,也送你一幅画。”
“不用了,我也不懂欣赏。”
“谢小姐懂啊,都说耳濡目染,你不该是向她一起看齐吗?”
“傅总是不知道,她说起这些画的时候,我和苏小姐都是远离为上。”
傅铭城哑然,说起来谢希曼兴趣爱好还真独到。
“那你想买什么,只要想,我给你买。”
“啊,我买什么?”她不缺任何东西啊,如果想买,她可以自己去买。
傅铭城就是想送她东西,“你选一样,我买给你,就当是感谢你陪我来买生日礼物。”
“选什么都可以吗?”凌芝宁笑得很狡黠。
傅铭城想也不想点头,“是,什么都可以。”只要是市场有出售流通的,他一定买得起。
凌芝宁笑问,“上次是谁说很穷来着?”
傅铭城看着明媚无暇的人老实说,“在新市的时候我穷,在这里,我什么都有。”
凌芝宁想了一会儿,想不出要买什么,“要不,去买小孩的衣服吧。”
“……”傅铭城一头雾水,“你买小孩衣服?送给谁?”
“送给慕总的孩子,找个机会,我去拜访她,女人间的礼物就免了,给她儿子买衣服比较合适。”
“许堇言有的最多的就是衣服。”
“你怎么知道?”
“大部分都是我买。”
凌芝宁顿了一下问,“傅总很喜欢小孩?”
“还行吧,只要不哭,小孩看起来挺可爱。”
“哭起来就不可爱吗?”
“哭起来就太难伺候了。”
“这么说,傅总已经领教过当奶爸的千辛万苦?”
“老实说,领教过,比管理一个项目还要难。”傅铭城带她去买礼服,“谢小姐的生日,你参加,肯定要全心全意准备。”
“为什么?”
“那也算是你你们闺蜜生日宴吧。”
“傅总很懂啊。”凌芝宁看了看耳坠,看到价格,瞬间就不想买了。
想到要攒钱,她现在只想开源节流。
傅铭城好像看出来了,忍不住问,“你都把钱存起来了?”
“为了赚更多。”
“年分红多少?”
“我才进入集团一年,你希望我能拿到多少,而且我觉得那点还是哥哥们可怜我才给凑齐的。”
“不用这样说,属于你应得的,拿着就是了。”
“可是礼尚往来啊,有来就有去,我比不过他们。”
“有句话说,礼轻情意重。”
“话是这样说,但还是要省着点。”她本来就不是富贵千金,没必要大手大脚,富豪都有可能破产,更何况是她。
傅铭城帮她挑选一副耳坠,再买一条项链,还选了一套华美的晚礼服。
他让销售员打包起来。
凌芝宁问,“多少钱?”
“不多。”
“傅总有钱。”
“谢谢夸奖。”他还炫富了。
“你承认自己是地主。”
“地主也没什么错。”
两个人拎着大包小包回家。
刚好,唐御森自己找上门来了。
凌芝宁正想去找他呢。
没想到唐总自己自投罗网了。
唐御森看到凌凌七,他转身就想跑。
凌芝宁让人回来。
“跑什么啊?”
唐御森笑得人畜无害,“这不是发现傅总金屋藏娇,怕他杀人灭口。”
凌芝宁让人过来坐下,“好久不见啊,唐总。”
“这话说的,咱这不是拥抱在一起了吗。”唐总想跟姣美可人的凌总要一个拥抱。
傅铭城万分鄙视,“你怎么来了?”
“你翘班不上,我过来看看你是不是在做坏事。”
傅总:“……”
凌芝宁让唐总坐到身边来,“我问你一件要紧事。”
唐御森预感不妙,他起身离开远一点。
“唷,这是怕了?”
“感觉不太好,凌总你还是别为难我了。”
“说的师妹话,既然来了,还是听天由命吧,来,坐近一点,咱们商量大事。”
“不要了吧,我怕傅总吃醋。”
傅铭城上楼去了,走前说一句,“我记得凌总的跆拳道不错。”
唐御森:“……”非要提醒吗,他知道凌总会点功夫,谁想欺负她,必须要学会跟她拳脚相向,否则只能被她打趴下。
凌芝宁起身去倒水,她给远道而来的人端茶倒水,“来,先喝杯水解解渴,然后我们再细细说重要的大事。”
“什么事?”唐御森不想喝水,他就想跑。
凌芝宁把水搁在桌上,“你知道的,我想说的是曼曼的事。”
唐御森装傻充愣,“她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凌芝宁呵呵,“唐御森,装什么装,把美女的心和灵魂都勾走了,你这是不想负责任啊?”
“凌总说的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你没有吗?”
“当然没有,我风流甲天下是外人送给我的绰号,事实上我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是怎样的人?”
“凌总认为呢?”唐御森把问题抛回去,他知道今日少不了要被打破沙锅问到底了,他也不想藏着掖着了,要说谢希曼的事,他没有任何责任,喜欢是谢希曼的自由,他没感觉,那也是他的反应,他没有欠她的吧。
凌芝宁看出来了,唐总是在害怕被谢小姐纠缠不休。
唐御森是谁?
见过的美女比他吃过的盐巴还要多。
他不缺倾慕者。
所以问他和谢希曼的事,好像确实不太妥。
“那,就说说顾晚颜吧,我听说你很喜欢她?”
“这是我的自由吧。”唐御森很排斥谈这个,他喜欢顾晚颜也没什么错,凌芝宁确实管不着。
凌芝宁点点头,确实,那是唐总的事,他喜欢谁都是自由,他未曾和谁确认过恋爱关系,未曾做过渣男的事,自然也就不该对他求全责备。
唐御森想了想问,“你和颜颜很熟?”
凌芝宁摇头,“不熟,我只是因为知道她喜欢谁而忍不住想向你打听。”
“凌凌,我们还是绝交吧,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别呀,你可是我的财主,咱们好好商讨一番,也许能大有作为。”
唐御森靠着沙发背,慵懒地坐着,他实在说,“我和谢希曼没什么。”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
“那你还问我。”
“可她喜欢你啊。”
“那是她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你不想见她。”
“都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你认为呢。”
凌芝宁点头,“我认可这句话。”
“那你想跟我谈什么?”
“她生日不是快到了吗,怎么样,唐总有空吗,去走一走?”
“不去了,我买了礼物,让铭铭送去就成。”
“如果她把你的礼物扔去垃圾桶呢。”
“那是她的自由。”
“唐御森,你够残忍。”
唐御森不说话,他是不想给谢希曼留下任何希望,这是对她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
“对了,问你一个问题。”他忽然想起了一件要紧的事。
凌芝宁看着危襟正坐的人,“什么事?”
“就是,你哥是什么样的人?”
凌芝宁笑起来,“你会不知道?他可是你情敌。”
“我就知道他是个警察。”
“那他就是为人民服务的警察。”
“凌凌,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是你自己的问题,不是我,曼曼的生日,你也去参加吧。”
“为什么?”
“你不是希望她死心吗?你总是逃避,她总是要幻想,她没有机会接触你,她无法看清你的真面目,你让她无从确认你是不是值得喜欢,这番,你让她怎么死心?”
“……”这话听着很有道理,凌总这张嘴一定是开过光,本来是没可能的事,经她这么说,凡事都变成了可能。
“怎么样,唐总愿意赏个脸吗,曼曼的生日,唐总走一趟呗,就当是添一添人气。”
唐御森思索了一会儿答应了,“好吧,我去就是了。”
“好,一言为定。”凌芝宁喜上眉梢,心想,曼曼啊,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我不能逼唐御森做任何,他有自己的想法和决定。
他说的没错,个人喜欢,自由选择。
只要不是违法犯罪或者触犯道德底线。
他可以随心所欲。
唐御森离开了,怕被问更多的风流事。
凌芝宁目送着逃之夭夭的人,她哑然失笑。
傅铭城陪她站在阳台上问,“笑什么?”
“我想不到唐总也有这么痴情的一面,他是不是很爱很爱顾晚颜啊?”
傅铭城不知如何回答,他了解的不多,或者说,他也不知道兄弟喜欢顾晚颜什么?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孽缘吧。
他喜欢她;
而她喜欢他;
而他不喜欢她。
“林钦寒,是不是跟你说了这事?”傅铭城犹犹豫豫问。
凌芝宁点头,“说了,大哥说刚开始不喜欢,后来不知不觉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