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崖村的别墅快盖好了,资金却出了问题。
全倾野给张英良打电话提钱,张英良很为难:“全总,现在账上的钱也不多,刚刚付了材料款。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哪。”
“我不管那么多,总不能房子盖的快收尾了停下来吧。我预支自己的年度分红。”
“盖房子不能停下来,这我也知道。可是全总,你知道不知道你预支了多少钱了。”
“那张英良你是说你就没办法了?”
张英良真是没办法了,停顿了一下说:“好吧,我让秘书打给你。”老全不知道打过来的钱是张英良的私人存款。
房子落成那天全倾野搞了个典礼,专门在蔓海市请来了他的好友清一大师。清一大师是蔓海市晨明山的住持大师。
丁薇薇明白全倾野是在超度忘魂,这所房子的落成在全倾野的心中的意义非同小可。那天晚上全倾野喝多了,丁薇薇还是第一次看到全倾野喝醉了的样子。
直到第二天全倾野很晚才醒来,他先送走了清一大师。回来时快中午了,吃了点东西告别妻儿就向对面的山上走去。
丁薇薇很担心的望着他的背影。
孙奶奶说:“薇薇,你跟他去吧,小全心里憋屈,去陪着他吧。宬明我和他姨照顾就行了。”
丁薇薇回头看了看眨着大眼睛的明儿,这孩子越长越像爸爸了。脾气秉性也像,沉默懂事遇事不哭不闹,不高兴时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
孙奶奶说的‘他姨’就是自己的女儿,别墅落成孙奶奶的女儿也回来恭贺了。如果只有孙奶奶一人丁薇薇也不好把孩子交给她老人家带的。
她把明儿交到孙奶奶女儿的手里,宬明的小胖手拉住她叫:“妈妈抱!”
“明儿乖,妈妈去看看爸爸,叫爸爸回来陪你玩,好不好?”
宬明高兴的咧开嘴,露出了雪白的小乳牙,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莹白的光:“妈妈要快!”
丁薇薇向全倾野去的方向跟了过去,她知道全倾野一定是去姐姐的坟上了。
果然,爬上山腰在一处杂草丛生的灌木丛中丁薇薇听到了声音。她寻声走过去,不远不近的丁薇薇在一棵松树下停下来。
全倾野正在烧着那本日记,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看了一眼。
“姐姐,薇薇也来了。她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女孩儿了,也是最爱我的。呵呵,姐你看我好虚荣,其实她是我最爱的。”全倾野向丁薇薇招了招手,丁薇薇走过来像他那样跪在了坟前。
她的心中百感交集,这个就是全倾野一直心念的人间的坟墓!
“姐姐,我是丁薇薇,是你家老三倾野的媳妇儿。倾野在你以前住过的地方盖起了一所漂亮的房子。姐,那几个猪舍倾野全给拆了,我们再也不用喂猪啦!”
全倾野拉着丁薇薇的手说:“姐,我没说错吧,薇儿她最好了。对了,我们还给你添了个小侄儿呢。我给他取名叫:宬明。这名字薇儿也喜欢。下次来我们所明儿带来,姐姐,丁薇薇可真有本事,那孩子生的跟我一样一样的。”
“全倾野,怎么跟姐说这些。你真无聊。”
“这叫如实汇报,怎么就无聊了呢?”
“你严肃点好不好?开玩笑也不分场合。”
“你不知道,姐姐不是一个喜欢沉闷的人。每到过年回家,也只有她能逗笑妈妈。”
全倾野在坟前敬了酒并说:“薇薇来我们陪姐喝一杯。”
“你还喝?今天要不是我叫你,你连床还没起来哪,送清一大师回蔓海都记不得了。”
“不就这一次嘛。来,别找别扭。”
丁薇薇只有陪全倾野喝了三杯酒。然后他们告别最姐姐,全倾野说带丁薇薇上山看看。
来到山顶春风还有些冷冽,连绵不断的山峦沁绿般青翠,他们看到白云的影子在对面的山峰上飘过。
他们座在一块大青石上。
“薇薇,我在世间所有的心愿都完成了。”
“好!祝贺你!”
“姐姐的那本日记是我的一块心病,是最后一块儿。”
丁薇薇说:“我知道。”
“你知道?真的?说说看,知道什么?”全倾野的眼神像看孩子一般充满了笑容。
“余成政在哪里捐驱的?”
“某国的雪山上!”
“那个登山的计划是你写的吧?”
“不是我写的,是我的口述。”
“哦!”
“你还想问什么?”
“没什么可问的。”
全倾野跳下石头站到她的对面,仰望着她的眼睛有着莹莹的泪光。(以下是全倾野的讲述)
没什么可问的,我就给你讲个故事吧。
Passion的顽主最早的一批里就有余成政一个,他和党路平是一伙的。姓党的家伙最初不做毒品,他只参与走私,只能算他们当中的一个小人物,倒卖个录音机、电视、雅玛哈什么的。都是余成政逼迫的。当人干了一件坏事,就会干第二件,从此开始党路平就成了余成政的忠实走卒了。
余成政这个家伙行事很谨慎,从开始接触毒品生意后他就不在回国了。因为国内知道他的底细的人多,他只在国外来往于和我国云南接壤的地方。
那年我和师傅作为特警被抽调执行任务,差点就抓住了他。当时我并不知道那个二号人物就是他。
在我和师傅联合作战的时候他负伤了,但是经过抢救他并没有死。当他醒来时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方案:他想诈死,然后去云南调查,直接领导者是云南的警方。
别怪我师傅莫名其妙,当时带我们出任务的是云南警方在全国最有知名度的一级英模,缉毒英雄。我不过是作为全国挑先出来的散点的狙击手而已。
而那个英模可谓和师傅惺惺相惜。
他们查出的东西是他们不想放手的原因,那些大的走私贩毒者们指使其走卒们贿赂国内的高级官员,他们在国内关系复杂盘根错节,其触角四面八方,与很多高层领导们都有着权钱的交易,狼狈为奸。
有一份极为重要的罪证让师傅和他的朋友欲罢不能,就是很多高级领导行贿受贿的黑名单。
国家和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师傅别无选择,即使知道前方是龙潭虎穴也要取闯一闯。
伤好后师傅改名换姓,以一名逃犯的身份打入了敌人内部。
师傅的任务完成的很漂亮,总算是印证了那个全国散打第二名的骄人战绩。虽然并没有拿到那份贿赂的名单,但是也算是知道了大部分人的名字。也拿到了一定量的证据。
因为突然有一天,我就接到了师傅的电话,他很高兴地跟我说:小全我总算可以回国了。云南边境的那个头号毒枭已经被逮捕,国内财产均已执行没收了。只是我们上次遇到的那个二号还是没抓到,他不在中、缅。听说在美国定居呢,对他的传说不少,传的最多的就是原来他是B市passion俱乐部的成员。问我能不能查到点什么。
我在B市的朋友并不多,如果不是自己亲自回去调查真的很难进行。我跟师傅说了情况,师傅说没关系,以后会有机会的。
给我打这个电话没几天,云南警方传来了讯息:师傅牺牲了。遗体被扔在边境的荒山里。
所有的人都应该明白:这应该是一种示威。是对中国警员警力的一种蔑视。
从那以后我常常自责,我想如果师傅要是不给我打那通电话是不是他就可以全身而退了。是不是就因为那通电话他才暴露了自己?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无法考证。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在他决定全身而退的时候牺牲,只能说明早就有人注意到他了。那个幕后的黑手是谁?无从知晓!
正好那年我来到了云崖村,作为一个军人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流水兵,哪儿有事儿往哪跑。
来到云崖村我的预感就来了,所有的感觉都是不详。
我知道原来这里就是姐姐当知识青年的地方,而且她是这样死的。我知道姐姐从小就记日记,我不清楚冥冥之中是谁在指点,我找到了姐姐的日记,她把本子藏在了坑洞中,可能是希望有人能点上炉火把它烧掉,也可能是希望一个知者把它找出来吧。
结果是后者,我是无意中看到北方那种大圈套小圈的炉盖子,重叠地放在炉子上,像是有谁往炉子里面加了柴火。
可是炉子里只有黑色的炭灰,炭灰又像是谁用什么东西拨弄过。
这便是神的旨意了,是神让我找到了日记本。否则姐姐今生也难以沉冤招雪。
那本日记我看了无数次,也研究了无数次。她有一首诗看上去是写给自己的爱人或朋友的,写的非常绝望:
假如爱有来生,我还是愿意等你
等你在那些你永远不来的日子里
爱有来生我愿意等你
可是请不要选择在人世间相爱,好吗?
因为人间的羁绊
是冲不破的绝望
你问:那我们要选择在哪里?
我不知道你的选择
但,我知道我的:
来世我愿意化作一株小草
随着季节一岁枯荣
或者是一棵树
走过风雨叶落叶黄
要么就是山上的一块青石
看向对面的山岗
望天边云卷云舒
看草木循序生长、候鸟归乡……
我读懂了,她已经不想再成为这世间最高级的智者:人类。她宁肯化作一草一树,走过遗忘、化作青石走进永恒。
只能说人给她带来了无尽的伤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