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张英良开车把全倾野和丁薇薇送到了机场。三个人一路上谁都没有心思说任何一句叮嘱的话,谁的心里也不好受。
送至机场全倾野和张英良握手告别时轻轻说:“给若直打个电话吧。”
“好的,我一会儿就打。”
过了安检三个人在沉默中挥了挥手。
两个小时的航班,飞机降落在蔓海机场。本来想乘大巴回去的,却发现公司蔓海留守的员工前来接站。人们的心情大至相同,气氛随处可见的沉闷。
全倾野吩咐来人:回分公司。
回到公司全倾野直接拨通了全倾朝的电话。
“我回来了。哥,你在哪里?”
“在市政府,你的动作很快。如果不累就过来吧,我们刚开完会,具体事情我正在安排。”
“好的,我马上过去。薇薇……她非要跟去。”
“她去干什么?瞎胡闹。把电话给她。”
全倾野看了一眼丁薇薇:“全市长找你的。”
丁薇薇坦然地接过电话,她早就预料到会过全倾朝这一关了。
“全市长,您好!”
对方以完全的不耐烦又没好气的声音说:“嗯,薇薇这种事情不适合你去,我们全家倾野自己代表就可以了。”
“就算倾野代表我们全家,我也要去。哥,这次我不听你的指挥。”
全倾朝不再说什么了:“那就随便你吧。”说完挂上了电话。
全倾野只能领着丁薇薇前往市政府。
虽然快到午夜了,市政府的大楼里依然灯火通明。全倾野来到常务副市长的办公室,发现还有一些人在。每个说话的语气都很急切,恨不能现在就赶往现场救人。
全倾野开出了支票,全倾朝漠然地看了他一眼说:“你们先去休息室等我一会儿。”
座在市政府休息室里,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全倾朝进来。
“倾野,你的公司发展的挻快的,已经可以捐六位数了。很高兴你取得的成绩。”
全倾野知道全倾朝又是嫌他捐的多了,他没说话。
全倾朝也没想得到他的回答接着说:“先说一下具体事宜。很快入川的公路就会被军管,不可能让大量的民间人士都进去的。我先给你们俩签发政府援助令,你们去几个人?”
全倾朝转向丁薇薇:“你去问一下张英良,那孩子跟不跟我们去。恐怕学校动作没那么快。”
丁薇薇站起身来到走廊里和张英良通电话。
全倾朝拿出自己的办公日志本撕下一张纸对全倾野捐出的钱款作了个指示。
“这笔钱你支配吧,我让秘书把你这笔钱纳入捐款帐号,你回来以后找专管人员报账。有什么须要帮助的说说你的具体想法。”
这时丁薇薇回来了,她冲全倾野点点头轻轻说:“他跟我们一起。”
全倾野点头表示知道,然后对全倾朝说:“先开四张援助证,我们公司共去四个人。”
“好的,薇薇你先去问一下那两个人的身份证号。一会儿跟秘书去领证件。”全倾朝吩咐到。
“现在就去吧,我准备好了。”
全倾朝没想到丁薇薇的细致,赞赏的目光投过来。他喊来了秘书让丁薇薇跟去了。
全倾野见她出了门接着说:“现在那里缺的是日常生活用品,主要的是药品和消毒用品……天哪!那里什么都缺。”全倾野抱起胸用拳头支住额头。
“倾野,你得保持冷静,到哪里的现状会使人崩溃的,薇薇还是不去的好。”
“哥,我哪有心思和时间去管她呀。”
“好的,说说你的想法吧。”
“联系部队,我须要租用那种大高栏的野战车。我可以开大车,可是那两个人都是小车本儿,你想办法配给司机,行吗?今晚如果能联系到物品供应商最好。要是联系不到明天一早一定要联系好,装车。估计不到中午就出发了。”
“好的,四辆野战车外加三名司机。一会我让秘书去联络。还有什么?”全倾朝没抬头,在工作日志上写着,笔尖沙沙的响。
“一时想不了那么全。我想先带上药品和安置品,入川后发给医疗队。因为这些东西我们不是专业的使用者,发放以后调头找最近的地方采购日用品。你看这样行吗?”
“你是执行者,你的决定要达到最正确的目的。只要想到了尽力作就行了。”
这时丁薇薇和全倾朝的秘书回来了。
全倾朝说:“这是秘书小林。有什么事尽量和他协调吧。”
秘书小林跟全倾野握手:“全总,你好!”
“你好,下面的事就有劳你了。”
“哪里话,都是我应该作的。而是你,要冲到第一线了。要不是当这个秘书,我也想去了。”
“你在这个位置的贡献应该比直接去还要大。”
“好,那我们走吧。”
“你们先去,倾野等一会儿。”全倾朝示意秘书和丁薇薇先出去。
全倾野在门边站了下来。
“党路平到死都没有承认那些毒品是他的。我和蔓海刑侦处长曾经是战友,他也听说过这个案子。”
“你想说什么不防直说吧。”全倾野面如平湖,仿佛这件事就跟吃顿饭一样平常。
“那一年父亲被打成了大毒草反革命,你回来告诉我说批斗会上就是党路平第一个向父亲的头部扔了石头。那时候你还小,我并不信你的话。私下调查后,有一天晚上我把他堵在他家的巷口,跟他打了一架。你该知道,其实我打不过他。他爸解放前是苦大仇身的雇农,为了谋生身上有些功夫,所以他儿子也有功夫的。不说这些了,他被抓的时候你在b市,如果有事别瞒我。”
全倾野淡淡地咧了咧嘴角:“我什么事都没有。就算有事,你也知道的越少越好。”
“你根本不把我当你哥。”
“哥,这个时候不应该纠结这个问题吧。我要走了。”
“好吧,等一下。嗯,下回捐钱悠着点,我怕你忙一辈子再变成光棍儿了。”
“不会的,我有丁薇薇呢。”全倾野没回头地走了出去。
全倾朝看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睛:“嚣张的小子,总有一天我所有心中的疑问帐都会跟你算清楚。但不是今天。”今天的对话让全倾朝觉得让他离开蔓海市的决定是正确的,姑且算是护短好了。
全倾野问林秘书这项工作要从哪里做起。
林秘书说“联系部队要市长亲自作,明天早上一定有车,我们现在先联系一下商家。让丁姐把单子开出来给我就行了。你们先回去休息,明早等我电话。”
通过这几句话看来林秘书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而且不辞辛苦,心地善良。是个好小伙子。
全倾野暗中祈祷:别让官场的染缸把他染成杂色来。
丁薇薇早在秘书办公室把该装车的东西列好了,拿给全倾野过目。
只见那张单子上写着:帐棚、简易担架、铁制工具、手掌带塑胶的手套、一应药品(略)
全倾野过目后递给林秘书:“林秘书,大概就这些东西,具体到这些东西的样子,应该商家都知道的,抗震救灾的东西希望商家能小心一点。”
“好的,我会尽力去办。”
“还有跟他们说清楚,签上合同,钱我会付给他们百分之六十。余下的回来再给。我这么作的意思,林秘书你应该懂的。”
“我懂!那两位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等我电话。”
蔓海市属于他们的居所只有丁薇薇那套小房子了,他们也只有打车到那里。
当他们和衣躺在床上时,都觉得身体里主管兴奋的细胞在紧张中活跃着,谁也睡不着。
全倾野不得不起床找了两片安眠药:“薇薇,你也吃一片吧。今晚是抓紧时间休息,不然明天要开十几个小时的车呢,我怕我都受不了。”
丁薇薇接过药片没说什么就吃了下去,这是她第一次吃安眠药,她一向对这种东西恐惧异常。不过这到是让她很快就睡着了。全倾野看着她的睡颜心中祈祷着:但愿面接下来的严重状况,你能有足够的承受能力,能有一个健康的心态吧。
他翻腾了一会儿才紧拥着丁薇薇入睡。
第二天早上七点,电话铃声响了。
全倾野一个激灵座起来操起电话。对方说:“全总,不好意思,还没睡醒吧?有好消息呢。”
“嗯,说来听听。”全倾野一边说话一边穿着衣服。
“有的商家听说是抗震救灾的物资,说是可以捐赠。”
“哦?那太好了。”
“还有车都已经来了,三名司机都是部队的。正在装车呢。你们来了就可以走了。”
“好的,我们马上到。”挂了电话才发现丁薇薇还没醒呢,一定是安眠药对她起的作用比自己大多了。
“薇薇,起床我们走了。”全倾野推了推丁薇薇。
直到出门儿丁薇薇的眼睛还没完全张开呢。全倾野领着她急急忙忙地吃了点早点,就往市政府的方向奔去。
他们到了车也装好了,林秘书眼睛象小白兔的一样红。估计一宿也没睡。
他把帐单和银联卡交给了全倾野:“全总,你的任务我完成了。全市长说让我上午休息去。但愿不会有人再找我。”
“我替他们说声:谢谢!”
“全总,别这么说。我真的惭愧了。祝你们一路顺风,我给你们买好了简单的食品,都放车上了。你们去吧。”
两个男人重重地握手告别。在倒后镜里全倾野发现林秘书看着车子发动起来,便一下子倚在身后的栏杆上,象是要顺着栏杆滑向地面去。这小子累惨了。
两个当兵的领路,因为他们熟习入川的路。全倾野拉着丁薇薇在中间。
他问丁薇薇:“张英良那个徒弟怎么说的?”
“他开公司的车子和我们在进川的公路汇合,到那里你就不用开这个大车了。还有若直昨晚来电话了,说是非要跟你去。我拦下了,她说今天要去大街上募捐。”
全倾野听完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