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队,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分局的局长,方志专。”刘达兴热络地介绍着,好像之前半个小时不存在一样。
“方局好。”石伟民的态度不冷不热,他是外援,又被晾了这么久,就算对面官高也没用。
“石队,久仰大名了!这次我们分局能得到石队的专业指导真是喜是一件!想来这案子不久就能破获了,哈哈哈哈哈哈。”方志专倒是个自来熟,腆着个大肚子就上去和石伟民握手,一副多年兄弟的模样。
石伟民握了一下就放开,直切主题:“想快点破获案子不是问题,但我需要先看看尸体,尸体上往往会留存有不少关于罪犯的线索,这一点至关重要。如果方局没别的事情要忙的话,我们就先去局里吧。”
“额……有道理,有道理。”方志专略有些汗颜,笑道:“只是石队这一路奔波辛苦,不如先找个落脚点歇一歇,然后再去局里也行,尸体又不会跑。”
“方局,旅店什么时候找都有房间,罪犯晚点找可就没了。”石伟民态度十分坚决,他一定要在今天之内看到尸体:“我们什么时候能去局里?”
“现在,现在。”方志专连声答应,转身看向一旁装作不存在的刘达兴:“小刘,你送石队去局里,我稍后就回去。”
“好嘞。”刘达兴一口答应下来。
“我看方局我们还是一起去吧。”石伟民没有同意:“我初来乍到,还有很多地方不熟悉,有方局跟着办事也更方便一点不是吗?”
方志专不知道如何推脱,只能跟着一起上了车。
一路无话地到了陆海区分局,石伟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在下车的时候问道:“方局,这儿是陆海区的分局啊?”
“是,石队有什么问题吗?”方志专打着官笑,这是个万用的表情。
“我怎么记得小刘带我从案发现场出来的时候,我看到的路标是东关区?难道你们徐州各区之间是可以互相串着办案的吗?”石伟民往里面走着,一边发问。
“呵呵,石队你也知道,在分局人手不足或者出现大案子的时候,各区协助办案也不是个例,都是徐州的警局,你我哪能分得那么细呀。”方志专解释道。
石伟民注意到方局长在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点不自然,显然是没有实话说说,而且撒谎的水平也十分一般:“那麻烦方局长能告诉我,为什么送个尸体要舍近求远,放着案发现场所在的东关区警局不送,偏要送到遥远的陆海区来?”
“额……这是因为……其实东关区的法医正在调休,去了国外度假,他们分局的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法医来验尸,所以就送到我们这儿来了。”方志专额上冒着豆大的汗,但依然喋喋不休地补充解释着。
石伟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已经走到了停尸房的门口,里面连个人看守的人都没有,刚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尸体怎么会没人照看?这分明是把他在当猴子耍。
“陆海区里东关区的车程至少要半个小时,市内再拥堵一点更是要照着一个小时开车,里陆海区最近的分局应该是龙安区分局,为什么非要来东关区不可?”石伟民站在停尸房门口没打算进去,厉声责问着方志伟。
见方志伟又想分辨什么,石伟民立刻打断:“别跟我说龙安区的法医也去国外度假找不回来了!”
“这……这……”能做到局长的位置,方志伟自然也不简单,但面对石伟民的责问,他一时间也想不出来更好的理由来解释,只能支支吾吾地拖延着时间。
石伟民确信这案子背后一定有问题在,于是说道:“方局长,如果您真想查清这案子,剧别再打太极了,我们现在立刻回徐州总局,有什么困难上面一定会帮忙的。”
“上面哪能帮什么忙……”方志专苦笑着,只是突然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赶紧闭上嘴。
“您刚才说什么?”石伟民皱起了眉头,什么叫上面帮不上忙?这个上面说的是总局吗?
“没什么。石队今天也跑了不少路了,我们不如就近找个餐馆将就一下然后再回总局……”
“方局长。”石伟民打断了他的拖延:“我们身为警察,人民的安全是首先要考虑的,目前出现了这么一个案子,被媒体曝光出来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社会恐慌,现在不是打马虎眼的时候,如果你们不想让我看尸体的话,我自己打辆车去。”
石伟民说着就要往外面走,方志专和刘达兴赶忙拦住。
方志专说:“这案件也不是什么凶残的大案子,哪会有什么舆论出现,石队未免太夸张了。”
石伟民看着方局长,觉得他掩饰得太过刻意,于是试探着:“不知道方局长到底为什么不让我看尸体?”
“事出有因,石队也体谅体谅。”方志专没话找话。
石伟民觉得他这么说倒像是一个下属被上面加了压,无可奈何之下才进行的迂回。可方志专已经是一个分局的局长了,他的上级……难道是徐州总局的人不想查这个案子?
石伟民突然冷静了下来,不再逼迫,转而诱导:“方局的意思是,这件事上面有人压着,所以媒体不敢乱报?”
“是是是。”方志专见石伟民不再执着于看尸体,嘴也送了不少:“上面如果没人指示,我们也不会带着石队绕圈子啊是不是?”
“石队今天辛苦了,先去吃顿饭吧。”刘达兴也跟着帮腔。
石伟民想,压着不让调查既然是总局的意思,那为什么还要帮他调过来?警局里因为证据不足或者这样那样的原因草草结案的也不少,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既不能结案还要请外援又不停地在这儿绕圈子?
见石伟民不说话,方志专也忐忑了一会儿,生怕他再执着于尸体,声情并茂地希望石伟民能理解:“石队啊,我虽然是个局长,但分局总是要看上面的脸色办事的,办不好得罪人那可不是说着玩的。这个案子牵连复杂,你也长个心眼比较好。不说话我不带你看尸体,这件事我其实也做不了主……”
方志专喋喋不休地说了半天,石伟民也能理解他的苦衷,同时更加确信这是总局安排下来的周旋任务,目的就是不让他接触到尸体。
但是疑点还是存在的,他只是个小小的刑侦队副队长,别说是总局,就是分局的这位方局长都可以一个电话打到他上司那边请他回去,为什么还要花费这个时间和经历让他在这里不断兜圈子呢?
难道是徐州市总局的人也磨不开这个面子,有外力让他石伟民必须接触这个案子,而且还不能随随便便申请调回?
想想市局的上面,就只有省局压着才能发挥这样的效力了。
石伟民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这件案子不仅疑点重重,而且牵扯的关系也很复杂。
又是什么原因让省局的人介入调查呢?
石伟民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件事的曲折,这徐州市请自己来调查案件,其实也是被迫才这么做的。
如果可以他们也不会找个外市的警察在自己的场子上大肆调查,也就是说,请自己来并非是来调查案件并非是徐州市公安局的本意,只是因为省局的压力。
但是自己既然来了就得好好的做个瞎子,反正自己来了就够了,人到了就可以,但就是别跟着搅和,不该管的不要管。所以才会在来的第一天就给自己立个下马威。
只是既然是那位老将军的孙子,到底是谁给徐州市公安局这么大的胆子让他们逃避案件?还如此死死捂住连警察都不能多了解。他们就不怕老将军知道了让他们连坐?
无论是什么,石伟民都不打算趟这趟浑水,卷入当中又不知会多出多少麻烦。
“那尸体……”石伟民还没说完,话题立即被方志专截了过去。
“石队啊,你为什么这么纠结这个尸体呢!”方志专,有些无语的拍着自己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说过了,不让我见到尸体绝不善罢甘休!”石伟民斩钉截铁的说着,眼神的坚毅再一次让方志专无语。
“我和你说句实话吧,上面的那群人是不允许让你看尸体的!”方志专叹了口气说出原因。
“既然不让我看尸体,就等同于不让我参加这个案子,那么为什么要让我到这呢!”石伟民有些生气的说着。
“这样可好,我带你去叫一个人,到了那你就知道了全部原因了!”方志专最终耐不过石伟民倔强的态度,一脸绝望的瘫坐在座位上。
石伟民分析出了原因,也理解分局的人带着他弯弯绕的苦心。既然这个案子牵扯大、背景深,石伟民也不是什么好好先生,想成为正义的伙伴选择迎难而上。徐州总局的人不想让他管这个案子,那他不管就是了,在这儿跟他们叫这个真儿也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