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市医院是周围群众很多人看病的首选,医院的门诊大厅里熙熙攘攘,虽然只是早上点多,排队挂号的人就已经络绎不绝。
医院的住院部二层是心外二科的普通病房,石伟民赶到的时候外面已经被警方拉起了警戒线。医院死人本来是件很正常的事情,警戒线的拉起让不少好奇的人围观,不过大多事的人都认为这是一起意外的医疗事故。
死者躺在冰床上面色冰冷。几个刑警在现场做着举证工作,法医翻开眼皮查看着死着的瞳孔。
“死者是怎么被发现的?身份确定了没有?”石伟民戴上白手套抬起死者的脖颈查看是否有外伤。
一位刑警走了过来汇报道:“是一位护士首先发现的,死者的身份没有确定,身份证是假的。”
“身份证是假的?他一个看病用假身份证干什么?请把那个护士叫过来。”
“今天早上是我上早班,这个病人是昨晚分到我们科室的,接待他的门诊医生怀疑他有心血管阻塞,让他住院观察,我叫他的时候感觉体温冰冷,心脏也停止了跳动,这才报的警。”女护士并没有因死人而过多的紧张,这种事情在她看来已经司空见惯了,说的也很详细。
石伟民点了点头,就让护士去一边跟另一位民警做笔录去了。
这个病房在走廊里的最后一个房间,里面有两张床位。死者没有外伤的痕迹,法医这点也是给予了肯定的。现在还没有尸检,不排除是医院用错药的可能。病房外面的四周都布满了摄像头,而且这里离护士站也不远,动静太大的话她们是能够听见的。
“我是昨天晚上的当班护士,没有听到有什么动静啊。”年近四十的护士长陈竹清回忆道。
“那你有没有看见一些生面孔来过这里?”石伟民问道。
“这里是医院,每天有新的病人送来,每天也有病人出院,医院人手本来就不够,实在是抽不出时间看这些。”陈竹青有些埋怨的说道,她昨晚已经上了个晚班,本来想好好补个觉的她今天又被一个电话叫到医院,说她们科室的一个病人出事了,这个月的奖金又要泡汤了。
目前的问题是死者的身份都没办法确定,排查社会关系也无从谈起。又是发生在医院,这让很多出现场的警察都提不起精神来。
石伟民打开了窗户看向了外面,一根长长的排水管从底层一直延伸到了顶楼,后面是一个停车场,围墙外面是一片民房,看起来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伟民,我去他们的监控室看了从昨晚到现在的录像资料了,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入,不是医生都是护士,除了这之外就是另一张病床上病人的家属,不过他昨天下午7点多出的院,人也很多根本没有作案时间,我觉得可能这是医院的责任。”刘学亮摘下警帽,整理了一下头发,这种事情也是存在过的。
“这个病人昨天是我接待的,他主诉的症状是头眩晕,胸口感觉有些闷,我怀疑是心脏方面的问题,所以我建议他留院观察一下。”头发华白的门诊大夫于润泽说道。
“那他的检查结果是什么?”
“他没有做检查,心脏彩超昨天预约的人数排满了,只能后移到今天。”于润泽解释道。
石伟民暗示了一下刘学亮,让他去核实一下。
"中间有没有给他开什么药或者打什么针。”
“我只让护士给他做了血压和血糖的检查,没有开任何药,这个你可以去医院的业务系统上查到的。”于润泽担心把这件事情归咎于医疗事故赶忙证明着自己。
“大夫,您别担心,我们会核实的,那病人刚来的时候身体还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呢?”
于润泽打开电脑调出了昨天的门诊纪录,“这个张兴没有什么异常的症状啊。”于润泽似乎又想到l了什么:“哦,对了,他好像是个吸毒的人,他的血液含量浓度很低,我以前在戒毒所挂过职,我对这些有一定的了解。”
石伟民低头做着记录,吸毒这个问题让他有些疑虑。
市技术局的在黄伟的衣服上正在提取着指纹,种种迹象表明这就是一起意外的事故。是意外的事故吗?
“别动。”石伟民突然的制止声让现场专业工作的警察吓了一条,纷纷转过头看着他。
一小截女人的头发丝落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石伟民用镊子夹起放到了透明的塑料袋里。
负责的警察羞愧的低下了头,这么重要的东西自己居然没有发现,有时候案件往往就是依靠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才最终破获的,事实也证明这根被石伟民意外捡起的头发丝成为了把嫌疑人送上审判席最有力的证据。
石伟民并没有批评他,这么小的东西不仔细看发现是很难的,医院人多眼杂这根头发也可能是某个不相关的人的。
现场取证工作结束后化名张兴的尸体就被运到了刑侦局的法医检查室里做进一步的解刨,案件陷入到了停滞状态,石伟民也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剑豪集团的事情上,并没有过分关注这件事情。
……
江州市的刑侦档案局设置在一座抗日战争时期修建的哥特式风格房子里,尖形的拱门,高耸的屋顶透露浓浓的沧桑感。
石伟民和柳建国找到存放十年前档案的区域,柳建国的战友被杀案的档案就在这里存放着,陈旧的档案布满灰尘和蜘蛛网。
一页一页的翻动着,看着的人心里也是跟着跌宕起伏。十年的那位前辈被残忍抛尸的照片虽然已经泛黄,却依旧能感受到沉痛的悲哀和难过。
“这个人就是我那位老战友,如果他没死,说不定现在都是大官了。”柳建国粗糙的手抚摸着照片,眼神里是挥不去的哀怜。
“柳老,这几天监控那个新马街26号有什么发现吗?”
柳建国把照片重新放回了档案袋里,:“我们找到几个怀疑的人,不过也没有什么重大的突破。那里不只有一家店,十年前的那家赌场早就重新装修被一个女老板接手开成了茶馆,这几天我也安排了人进行蹲点,拍了几张经常出入这里的人员照片,也算不上发现,那个茶馆也没有做什么违法的勾当。”
不可能这么折腾了大半天就发现这么点东西,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好猎手,做的再天衣无缝也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伟民啊,这个剑豪集团你们开始查了吗?”
石伟民拍了拍身上的土,“还没有,李汉一死他们都以为死无对证了,让再蹦跶几天吧,迟早会收拾这帮畜生。”
说完又把眼睛放到了当初的调查记录上,字里行间都飘散着血腥的味道。
“柳老,既然是警方的卧底,那为什么对跟着的那个老大一点都不知情呢?”石伟民看着资料突然问道。
“刚开始局里交给他的任务就是隐藏自己,什么任务都没有,也不要和家里联系。凭着自己的努力他终于接触到了核心,就是这种程度了他那位老大依然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每次说话都会戴着一个面具,我这位战友就算跟了三年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柳建国身子靠在档案柜上支撑着自己。
“还真是不可思议,三年了连样子都不知道。”
两个人在档案室里一坐就是一下午,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走吧,伟民,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昨天医院有个案子刑警队的刘队长让我帮着查查,我先过去再看看。”
“哦,既然有案子那我就不留你了,去办正事吧。”
石伟民因为走得急,公文包没扣好往台阶下面走着时,包里的文件散落了的一地,弯下腰赶紧捡。柳建国这会也过来帮忙,手里正好是医院里死者的那一张照片。
“你这是哪里来的照片?”柳建国手指着照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