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里点着一盏油灯,子书珩赤裸着上半身躺在榻上,岑雪风手捏银针,淬了药,轻轻地扎进了他头顶的百会穴里,子书珩脸颊的肌肉微跳,百无聊赖地问道:“你为什么会对噬心的面具这么感兴趣?”
“谁对他的面具感兴趣。”岑雪风猛地拔针,子书珩没忍住嘶了一声,岑雪风冷笑,“我只是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而已。穿金戴玉却不肯露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知道了又能怎样。”子书珩不以为然道,“万一是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他若是要杀人灭口,您岂不是自找麻烦?”
“呵,鬼医岂是浪得虚名?想杀我,哪有那么容易。”岑雪风像是在跟谁置气,又用力扎了一针,子书珩倒抽了一口冷气,“我错了,叔叔,心疼一下您妩媚妖娆又弱小的侄儿好吗?”
岑雪风哭笑不得,剜了他一眼刀。
“今晚你去泡温泉吗?”他一边问着,两只骨节分明的手迅疾地移动,只在短短一刹那,子书珩身上便布满了一百零八根银针。
“你也要去?”子书珩诧异。
“当然要去。”岑雪风眼里亮着狡黠的光,“正好可以趁机看看无咎洗澡的时候会不会摘下面具。”
“您的执念未免也太深了吧!”子书珩无奈地说。
“你小子懂个屁!”岑雪风一挥广袖,少年身上的银针便全都脱离身体,悬浮在了半空之中,原本银白色的针头已经变成了紫黑色,他再一挥手,一百零八根银针就齐齐飞进了一个灌满药酒的瓶子里。岑雪风说:“你也带着你娘亲去泡一泡。”
子书珩因拔毒出了一身冷汗,虚弱无力地抗议:“我怕把她体内的蛊虫泡出来,怪吓人的!”
“那是你娘亲!”岑雪风气结,“留点口德吧!”
不过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行吧,我今晚还是不去了。”
他不放心把夏雪安交给任何人,尤其是眼前这个心大的家伙。
忽然,他又发现哪里不太对劲,手托下巴,皱眉俯视着子书珩:“你一大男人,难道……”
子书珩身上使不上劲,懒得说话,便没脸没皮地朝他眨了一下眼。
——是的,他就是要跟姑娘们泡一个池子。
“混账东西!”岑雪风一甩广袖,骂完不解恨,又冷嘲热讽:“看来传说中大凉大将军王风流成性是真的了啊!”
“那你说我怎么办?直接拒绝岂不是更可疑?难道让我跟男人一起泡?”子书珩登时捂住自己的胸口,“不行不行,我怕他们会吃了本王!”
岑雪风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总觉得比起做男人,他好像更适合做女人。
风骚的女人。
过了一会儿,子书珩坐起来穿衣服,问道:“前辈,你觉得是谁?”
岑雪风一挑眉,“无咎、易千面、山吹、柳不是,都很可疑。”
“师父呢?她是目前为止,知道我身份的第二人。”子书珩半眯起眼睛,“我不太明白,既然当初我亮出明心坠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是我了,为何又要放我进来呢?”
岑雪风摆摆手,嗤笑道:“那死八婆根本藏不住心机,胜任不了暗桩这种活儿,放你进来纯粹是太无聊了,想看我作何反应罢了。”
“也对。”子书珩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开始分析,“无咎虽高深莫测,但淡泊明志,似乎并不会为朝廷效力;易千面这人在江湖上的名声太差,朝廷若是敢跟他做交易,除非有要命的把柄,否则根本制不住他。至于柳不是,为了替柳知源报仇而攀结权贵,也确实有可能,但若是那样,他戏未免也太好了些。”
他顿了顿,抬眸,“为了不让杀手叛变,墨组织的杀手本就服用了嗜骨绝命散,需要每隔一段时间服用一枚解药才能保性命无忧,按照墨组织不留任务失败者的规矩,公输尺怀疑地没错,山吹确实更可疑一些。”
岑雪风从一旁的棋盘上抓起一颗黑子,瞳孔几乎压成了一线,看起来有些近乎阴沉的锐利,他隐隐冷冷地说:“若是冲你来的,这颗棋子埋得未免也太久了吧!”
子书珩沉默片刻,缓缓抬眸,看向了夏雪安。
PS:PS,这章十分短小,今天后面还有一章~
马上要进严肃的剧情了,这几章先活跃一下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