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才与父母相团聚

早上颖颖醒来的时候，爸爸、妈妈已经上班了，只有姐姐在看着她和妹妹。

玲玲见她醒了，笑着用食指刮她的脸蛋：“没羞，比妹妹起得都晚。爸妈叫你也不答应，睡得像头小猪。”

颖颖看看已经在炕上玩耍的妹妹，不好意思地笑了。她坐起身来，瞪大眼睛巡视炕边的木箱、被垛，地下的桌凳、煤灶以及两辆自行车和一些工具感叹着：“哎呀，这个家的东西可太多了。”

玲玲又笑她：“这个家，那个家，你有几个家呀？记住，从今以后，这就是咱们家。要不，让人家听了会笑话的。”

待颖颖穿好衣服，玲玲从炉子旁端过来一碗羊奶：“正温乎着，快喝了吧。”

“这是啥？”颖颖的印象里从未见过这样乳白又带香味的东西。

“是羊奶，给妹妹定的。妈说你的嘴还不能吃别的东西，就多买了一斤。”

“妈真好。”

奶的味道好香啊！颖颖一口气全喝光，感觉嘴里的伤一点儿也不疼了。

第二天，颖颖又享受了喝奶的待遇。但她这次只喝了一大口，剩下的拿给姐姐。

玲玲喝了一小口，就把碗放到桌子上：“这些先留着，等你饿了再喝吧。”

姐姐的话让颖颖好感动。可是她很快就把这半碗奶给忘记了。

过了一晚，早早起来的王淑祥看见碗里还有奶，就用锅把它烧开了。但她感觉奶的粘稠度不够了，尝一尝果然有些许酸味。

看见起床后的颖颖精神很好，伤口也不疼了，王淑祥轻松多了，便叫颖颖去把酸奶倒掉。

拿着还有余温的小白铝锅，颖颖刚要出门，忽然一个小女孩儿来到门前。原来是收订奶的钱来了。妈妈付钱后，那女孩儿和颖颖一同往外走。她见颖颖拿的锅里有奶，很是奇怪。颖颖告诉她奶坏了，要去扔掉。小女孩儿立即上前截住颖颖，小声请求道：“别扔，让我喝了吧？”

这事儿颖颖可不敢自己做主，赶忙转回身来问妈妈。王淑祥说：“那奶发酸了，喝了或许会闹肚子，还是倒掉吧。”

听话的颖颖继续往外走。那女孩儿一直跟到大门口，再次对颖颖说：“别看我家养了羊，可我从来没喝过羊奶。你让我尝尝是什么味的，行吗？”

这口气，让颖颖猛然想起家里卖水果自己却吃不到的小民哥来，她觉得这小女孩儿也挺可怜的。可是，妈妈说这奶已经坏了呀？

女孩儿说：“不要紧的，这是昨天的奶，坏不到哪儿去的。”

趁颖颖犹豫的空，小女孩抓起锅，咕咚咚一口气喝了下去。好像还不解渴，她又把头伸进锅里，用舌头舔了又舔：“唉呀，真香啊！”

颖颖愁的不知回去后怎么和母亲交待。那女孩儿说：“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喝了呀，就说倒掉了行不？”说完匆忙走了。

王淑祥问颖颖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颖颖小心地回答：“她……非要喝，说她从来没喝过，要尝尝啥味。我没抢过她。”

王淑祥同情地叹了口气：“唉！她家人口多，养只奶羊专门为了卖钱。就算剩下一星半点的，也挨不上她喝呀。只希望她别喝坏了肚子。”

果然像小民哥一样可怜！颖颖暗暗为小女孩儿担起心来。

等下次小女孩再来收钱时，颖颖赶忙问：“那天你没闹肚子吧？”

那女孩儿笑了：“没事呀。”她悄悄伏在颖颖的耳边说：“那东西可真好喝！”

见她高兴的样子，颖颖总算放了心。

看外面阳光普照，玲玲抱着晶晶，带着颖颖，走出了家门。

见姐姐只把门对上，颖颖有了疑问：“大妈每次带我出去串门，都是要锁门的。咱们为什么不锁门呢？”

玲玲转告了妈妈的话：这两排房子里住的都是公社干部，用不着锁门。

她们走过东西过道，来到南北通路口上。站在这里往北望，小院的顶头是一溜房屋；往南看是一个很大的院子，植物正是枝繁叶茂时。

姐妹仨先来到小院里。玲玲指着北面的一溜房告诉颖颖：“妈说，那边是办公室、派出所、卫生所和食堂，拐角处有厕所和猪圈。”

颖颖颇有些自豪：“我那天上卫生所来着。”

玲玲谴责她：“还说呢，爸那么辛苦带咱俩回来，却挨妈妈好一顿数落，都怪你。”

想起爸爸在发脾气的妈妈面前低下头不敢吭声的样子，颖颖不好意思了。

玲玲又指着办公室说:“妈说，那些是办公的地方，我们不能进去。在办公的时间，这个院也要少来。但是，食堂的位置要记住，爸妈不在家的时候得我们自己来打饭吃。”

远远看着一间间开着的门和过来过去的人，颖颖不明白了：“那爸妈为什么经常不回家，他们不就在这里上班吗？”

玲玲像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唉，你真是什么也不知道。爸妈说，他们总得下乡呢，要是能按时上、下班就不错了！”

玲玲带着妹妹们走到南院，看见有几处三五成群的孩子在玩耍。到近前一看，有的在和泥，然后以手背为支撑盖土房子。等手一拿开，房顶马上塌下来。好不容易有个能立一会儿的，就会被另一个淘气的伙伴在奔跑之中故意踩碎了。那一个也并不生气，换个地方接着盖。还有一拔儿在挖土，挖了半天，也没见挖出啥来。

有一群玩儿蚂蚁的吸引了姐妹三人的注意力：田梗背上，排列着一溜蚂蚁窝。其中最大个儿的那个蚁窝被男孩子们选中了。他们先用水灌洞，让慌慌张张的蚂蚁四处逃窜。又用樟脑球划上圆圈儿把一些倒霉的蚂蚁套住。每次触到臭臭的味道，蚂蚁们都赶紧回头，可哪个方向也突不出去，急得它们不停地乱转。一个男孩儿拿着一块碎玻璃片，爬在地上，聚集着太阳光追着蚂蚁照。强光集中在中心点上，一只小蚂蚁很快被灼得瘫倒在地。那男孩儿并不饶它，继续聚焦，直到一股轻烟冒了起来。旁边观瞧的孩子们欢快地高叫着：“着了，着了！”地上的男孩子英雄般地站起来，举着玻璃片：“谁要?”立刻有好几只手伸过来。抢到手的孩子也不管不顾地爬到地上，开始了新的聚焦。

有的孩子注意到了姐妹三人，但只是看看她们，又继续自己的游戏了。

直到国梁哥到来之后，才把大院儿里的孩子们组织起来，改变了这种零散状况。

那年代连吃饭都费劲，孩子们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玩具。就是王淑祥和穆轩两位离休干部组成的家庭，也只舍得给三个孩子买一只皮球。那只皮球，三姐妹视如珍宝，从新玩儿到旧，从足气到变软，从表面光亮到露出皮里，最后还不得不用一层一层的胶布粘住裂缝。但它曾让许多小朋友羡慕，也给三姐妹留下许多欢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