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尔修抬头震惊的看向她,脸上的表情几经变换,最后沉声道,“……不行,除了这个。”
“哦,那你什么都没法为我做了。”她从地上起来,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痛苦模样,脸色很平静。
她转身就要离开,毫无留恋。
这一幕深深刺激到了他。
纳尔修胸口剧烈起伏着,再也忍受不住,将她拉住,“不,我还可以为你做很多事情,你…你不是想要这种粘土吗?我可以将整个东部熔岩的黏土全都给你搬过来,你想要多少就要多少,我可以无限量的供应。”
即便被他紧紧抓住了手腕,她依旧没有回头。
“这些黏土不需要用兽晶来交换,我免费送给你。”
他低声道,“这不是祈求你的原谅,而是我甘愿给你的,你……收下,好不好?”
明明是他把自家的珍贵资源给别人,却还要求着别人收下,真是卑微。
安杳心里啧啧的两声。
她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波动,转头看他,“真的吗?”
黏土是一种重要的矿物原料,可用于制造陶瓷制品,耐火材料,建筑材料等。
安杳已经预料到了黏土未来巨大的商业价值,纳尔修未来早晚会继位为虫王,一言九鼎,如果能够在这个时候得到他的承诺,未来可以为城池节约一笔巨大的开销。
当然前提是纳尔修得说话算数。
安杳目光落在他身上。
虽然不保证这只臭虫会不会一直说话算数,但是现在他心中满是对自己的愧疚之情,最起码在短时间这几年内,他肯定不会中途违约。
就是如果老虫王知道这件事,恐怕本就孱弱的身体,更是要大吐一口血——东部熔岩地带很大的一部分财政收入就是出卖各种珍贵的矿石黏土,而他儿子居然把这些东西全都无偿送给另一座城池了。
没办法,谁让他生了这么一个逆子。
安杳心中暗暗感慨了两句。
“这可是你自己要送我的,可不代表我会原谅你。”话虽然如此说着,但是她脸上的表情明显缓和了很多,对于他拉住她手腕这个举动,也没有继续挣扎。
纳尔修心中自动理解为雌性已经没有那么讨厌他了,唇角终于带上了几分真情实意的笑。
他将她松开,随后从外面招来了几个兽人,让他们把这箱黏土送过去。
“你想要多少粘土,我再让人去给你挖。”纳尔修迫切道。
安杳看了他一眼,“我也不太确定,我先试试这些粘土看能不能用,到时候再说吧。”
“好,你想什么,都可以来这里找我,我一直都在。”他简直殷勤的跟个狗腿子似的,就连他身后的豹尾都欢快的摇了摇。
啧。
太形象了。
安杳嘴角微抽了抽,心中更是无语了几分,这货是打算赖在兽原城不走了是吧?他是不是还忘记自己可是一个城池的王子,未来万人之上的虫王?
要是她把这件事告诉烬和汩谛尔,分分钟就能灭了他。他好像还不知道自己的危险处境,居然还敢这么嚣张。
她也懒得提醒他,本来打算要走,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
转身惊愕的看向他,“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城池,而且还精准无误找过来了?”
纳尔修当时和汐厄开战,他也亲眼看见汐厄将她带走了,就算他真的想找她,那应该也去人鱼王城找啊,他怎么会精准无误的找到兽原城?
莫非……
安杳心中突然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
纳尔修这番话又印证了她的想法。
“你的体内,有我专门放的一只蛊虫,可以随时随地追踪你的位置。”而且这种蛊虫和精神力印记也不一样,精神力印记可以在某种条件下被抹除,就比如说狐离当时给她制作的巫药水。
但是蛊虫不一样,蛊虫寄宿在了她的身体深处,依附着她的血肉而活。
只要她不死,那么蛊虫就永远不会死。
只要蛊虫不死,那么就永远可以追踪她。
一想到自己体内居然还生活着一只大虫子,安杳顿时寒从胆边生,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向后倒退了好几步,一双杏眼瞪大愣愣的看着他,嗓音带着几分颤抖,“你、你什么时候……你不是说,不给我用蛊虫的吗?”
她还是太轻看这只狡猾的臭虫了。
可恶!
心中刚想原谅他的那一丢丢的念头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纳尔修轻咳了声,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但他表面上还维持着理直气壮的神色,“我确实说过我不给你用情蛊,但这个是追踪蛊虫,虽然在体内吸食你的一部分血液里存活,但是它基本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影响。”
安杳,“你快把这只虫子取出来!”
“不行,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让我离开,以及取出蛊虫这两件事不能答应你。”纳尔修目光落在她身上,淡淡道。
其实这只蛊虫不仅具有追踪的功效,他也可以随时引爆它。
纳尔修深思熟虑,城府极深。他自然知道那头狼还有那个半王等级的蛇兽,都在这座城池中,如果一旦自己暴露了身份,那么他将会遭到无休止的追杀,甚至有可能当场殒命。
而现在知道他身份的人,只有她。
纳尔修……纳尔修相当相信她会把这件事告诉那两个兽人。
所以这只蛊虫必须留着。
当做自己未来遭遇不测,保命的筹码。
安杳深吸了口气,已经懒得对他生气了。
毕竟看过原著的她再清楚不过,这只臭虫是个什么样的德性——就算他再喜欢她,再怜爱她,再愧疚她,但是!
他外表表现出的所有感情基础是——他自己要好好活着,他才会去想其他的事情。
反正那只追踪蛊虫在她体内,暂时也造成不了太大影响,她也就懒得去管了。
至少她现在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拿捏住纳尔修。
“小雌性,其实还有一件事,一个秘密,我疑惑了很长时间……”
男人凑近她,冰凉的呼吸落在她的耳畔,带着几分阴冷的气息,酥酥麻麻的扫过她的脖颈和发丝,“你真的是那个部落的雌性安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