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汶在半疯半醒间在丛林里游荡,渴了喝泉水,饿了追狼捕兔,过着如野人一般的生活。识海内的胎儿逐渐长大,变成婴儿形状,只是没有修炼吐纳,生长的速度极慢,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产生人的意识。
马师父隐约听到云峰出现问题,到厨房找不到小弟子,向云峰询问,却被冯千阳偷袭,伤上加伤,靠着自己的秘术逃离,在青山深处躲藏,生命及及可危。
生命面临结束,马师父野地山洞中反省自己的一生,唏嘘不已。算到自己大限将至,只是没想到竟然毁在自己师兄手里。要怪只能怪自己有眼无珠,心爱的女人利用自己,信任的师兄谋害自己。一生无所求,只欲与婉娘双宿双飞,却被婉娘玩弄股掌间,直至自己大限将至才看清婉娘手段。为了婉娘操心操力,竟未发现师兄已完全入魔,为了练功残杀同门,传闻师侄失踪与师兄有关联,自己落入此种田地怨不得他人啊。想不到啊,我马不平一生所求,一样未得,却落得个曝尸荒野,可悲啊!
云峰厨房三人,只有庞师兄急流勇退,回家娶亲。剩下二人一个落得疯疯癫癫,一个则命不久矣。
陈汶识海复苏,缺乏持续的法力支持。内劲也好,发力也罢,自己处于混沌状态,不知吐纳,不修内力,只能依靠着裹腹的食物慢慢恢复。对法力的渴求驱使陈汶往生命力强劲的地方前进,山里的大野兽要不被陈汶撕裂生吃,要不被吓的跑入深山。胡乱行进中,陈汶本能感到某处有法力的波动,跌跌撞撞的寻找法力的源地。
马不平艰难坐起,吐纳修炼,体内的经脉已被冯千阳严重破坏,内息不畅,连一个循环都无法持续。内劲缓缓流失,马不平知道这是散功的迹象,当功力散完,就是自己魂归大地之时。
可怜我马不平一生无害天地,却被命运捉弄,凄惨啊,凄惨。
正在感叹人生之悲惨,熟悉的身影、陌生的气息出现在自己隐藏的洞口。
“陈汶,是你吗?”马不平一眼认出是自己的小弟子,只是眼前的人没有生气,更像是行尸走肉。
“过来,你过来,给我看看。”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马不平知道,自己若是把握不住,真的要走走黄泉路。
陈汶没有警觉,向前慢慢走去,把面前散出法力的东西当作自己即将补充本源的食物。
马不平待陈汶走进,用尽最后的力气扭住小弟子的手腕,顺势带进自己的面前,手掌外翻,扑通一声将陈汶扭倒在地。
“哈哈哈,天不绝我,最后的时候给我送来救命的东西。”
陈汶要将自己的师父当作食物,马不平也要把自己的弟子变成救命药。
有意算无意,马不平占了先手,陈汶僵硬蹬脚试图站起来,可是身体扭曲,被自己的师父锁死。
“既然是天意,我命不该绝。陈汶,你是我的小弟子,献出功力给为师,也是你做徒弟的本分。”马不平得意说着,真气上行,就要勾动弟子体内的功力。
“嗯?不对,你的经脉完好,怎么一点功力没有,怎么回事?”真气从陈汶体内运行一圈,马不平立即发现问题。
“有人吸取了你的天赋,是哪里的功法有如此恶性?难道,冯千阳,只有他入魔敢如此肆无忌惮。”马不平愤愤不平,自己好不容易遇到的救命稻草却是无用的东西。
准备放手,马不平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被粘在陈汶手腕上一样,拿不回来,身体散失的功力正源源不断的往陈汶体内传去。
“啊!”马不平叫出声,然而人马上冷静下来,自己本就快要散功而亡,何不将救自己的弟子一次。想不到想夺取弟子的功力自救,自己反而成了为他人做嫁衣。
“好,陈汶,有本事你就使劲吸,为师不怕死,成为你的垫脚石也没关系。你若能有一天恢复如常,一定记得为为师报仇啊!”马不平哀声说道,眼神充满疯狂。
陈汶无意识的吸收外界真气,自己的识海与肉体都缺乏外来的支持,能有人献出精纯的真气再好不过。随着真气的输入,陈汶从疯癫中慢慢显出清醒,定眼看见自己吸收的是师父的真气,心中大惊。
“不要松手,师父已经没救了,受到冯千阳的偷袭,伤上加伤,没有机会了。”马不平见到陈汶清醒,恐其松手,先行出言阻止。
“你不要动,听我说。”马不平看着陈汶的眼睛说道,“我传你真气,你暂时保持清醒,把我的话记下来,若是以后你有良心,把我埋了,给我报仇。”
“你上青山不是没有缘故,陈家大娘原本是京都大户,陈家遭灾并不是简单的强匪入宅,而是京都的人来斩草除根。我应小姐所求,下山救助陈家,与京都来人交手受伤,勉强保住陈家。你娘亲为陈家而死,你才被送上青山。”
陈汶听到马不平的话,心中响雷轰隆大作,心神再次有失去控制的苗头。
“安稳,要是守不住本心,永坠疯魔,你就再也没机会了。”马不平的眼光毒辣,点中陈汶的祸患根源。
陈汶努力平静心情,吐纳、心经共同作用才得以控制心智。
“你上山是给你娘抚慰,至少不必面对山下纷争。你本身资质超过我的想象,只是为师受伤太重,没法出面教导你,只能让你放任自流。云峰冯千阳早有入魔痕迹,我曾劝过他放弃修为,以免堕入魔道,可惜冯千阳表面答应,在我养伤的时候修为大进,害我性命,哀哉!”
陈汶想到大师姐夺取自己的识海,肯定是受到冯千阳指示。至于马不平说的冯千阳修为大进,不知和自己识海被夺有没有关系?
“我要死了,你不用难过。今日我见到你本想借你的修为恢复伤势,反成你的‘口粮’。咱俩谁都不是好人,无需彼此相怨,道法自然也有强吃弱的时刻。只求你伤势恢复后,帮我看看婉娘好不好,让她不要受罪。”马不平功力流失到了最后关头,天色越来越白,气息也越来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