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的把自己缩成一团，不敢触碰想要触碰的，不敢贴近想要贴近的，只能让泪水不停地流着，就算曾跟芙蕾雅开过所谓的玩笑，说陆昱怎样怎样，可现实呢，陆昱能否接受自己呢？

怕是不能吧。

就像一开始就把难度设置为最高的游戏，从一开始就抹杀了最期望得到的可能。

尽可能地缩成一团，这样会觉得暖些，心中却又有难以抑制的冷。

陆昱并不是那种会让人觉得强壮的男人，但他的背影在离悟眼中就像无法翻越的山，遥远且雄伟，发生错乱的距离感就更让离悟痛苦，距离好近，但又距离好远，此种遥远的距离是什么造成的？

是无法跨越的被世俗认定为不可能的奢求吗？

我是谁，不，我是什么？

离悟偷偷伸出手来，他的指尖距离陆昱的背只有毫厘，不敢触碰，无法贴近，就是毫厘的距离却代表两个世界。

陆昱突然翻过身来，很自然地把离悟揽入怀中。

离悟吓得几乎要窒息了，他不是没被陆昱拥抱过，但从未在此情绪下被陆昱拥抱过，他的胸口就要被撕裂了，压抑着的哭泣发出碎裂般的低沉的哽咽，声音是微弱的，但又振聋发聩。

掩盖了心跳，掩盖了耳边的轰鸣。

求你，放了我，我只想逃走，求你，好吗，放过我，我要坚持不住了，我想……

离悟想被陆昱占有。

陆昱的手臂是如此有力，死死抱着离悟不撒手，他不再呓语了，也变得平静了，但呼吸却有些急促，在平静的外表下，陆昱也有着如燃烧的火焰般的炽烈。

“主人，你醒了吗？”离悟的声音是颤抖的，也是微弱的，几乎听不到，“主人，你醒了吗？”离悟不甘心，又再问了一次，声音还是微弱的，离悟真恨自己。

陆昱没有回应，他如果醒着应该能听到，就算仍在沉睡，也应该听到，离悟的勇气在消散。

看似平静的夜变得不再平静。

离悟苦苦等待着，时间流逝得好慢，像刀子一下下切割着他。

求你，主人，求你，醒醒，不要留下我一人，今晚变得好可怕，不要留下我一人，我有点儿承受不来了，我好怕。

陆昱死死抱着离悟，不撒手也不说话，任凭心跳加速。

不好过的何止是离悟，拉米亚突然惊醒，还没恢复意识，陆昱就占据了她的心，再没有余地放其他东西。

拉米亚感觉呼吸急促，就像要窒息而死，身子也变得滚烫，是不是发烧了，或许是另一种发烧吧。

拉米亚的手停在额头位置，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泪水就涌了出来，“我的主人，你在哪，我好需要你，我这是怎么了，从未像此刻这样，好想躲进你的怀里痛哭一场，又好想被你温柔对待，不，身体里有个声音在觉醒，像是某种带有痛苦的呐喊，这份痛苦吸引着我、引导着我，好想靠近你，我知道不该这样，但我控制不了自己。”

拉米亚颤抖着下了床，双腿变得无力，她摔倒了，感觉再难爬起来，可太想回到陆昱身边了，还想再依偎陆昱的臂膀，感受陆昱的温暖，悄悄的闻陆昱的气息。

拉米亚就像将死者，更像倔强的殉道者，凭着炙热的意志一点点爬向陆昱的卧室，等她能站起身来，身体几乎被心跳撕裂，双眼也似充血般，阵阵眩晕，什么都看不清。

夜本就是黑暗的，将要燃尽的蜡烛散发出的微弱的光无法照亮什么，只留下最后一丝挣扎。

拉米亚全凭记忆，或是心底里的那个声音，一点点靠近，拉米亚的身躯摇晃着，就像将被巨浪拍碎的小舟般无助。

卧室门开着，拉米亚就要坚持不住了，倚着门边痴痴地望着，等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见离悟正在陆昱怀中蜷缩着。

拉米亚真恨自己，竟忘了自己是谁，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

拉米亚想逃离，却没了能支撑她逃离的气力，拉米亚跪坐到地上，地板好凉，就这让她更为期待陆昱的温暖，但陆昱是离悟的，不是她的，陆昱毫无保留的怀抱只属于离悟。

拉米亚双手撑地，泪水坠向地板，她觉得自己就像被摔碎的泪滴，好痛苦，就要死了。

哭声打破宁静，拉米亚更恨自己了，但又无法控制。

离悟惊醒，“拉米亚，是你吗？”离悟想转身看看拉米亚，但他的目光被陆昱宽阔的胸膛绑定，“是拉米亚吗，告诉我，是你吗？”

离悟骂自己好傻，不是拉米亚又会是谁呢？

“离悟姐，对不起，我不该出现，不只是不该出现在主人的卧室，我就不该出现，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对不起，对不起，再给我一分钟，最多一分钟，很快的，我就离开，对不起，打扰到你们了，对不起。”倔强的拉米亚，也是绝望的拉米亚，挣扎着爬了起来，“我这是怎么了，我变得贪心了，不该这样，我就回去，离悟姐，求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要怨恨我。”

离悟也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主人，你真的还没醒吗，你好残忍。”

“真拿你们没办法，不就是想跟我躺一张床上吗，等我，”陆昱的目光有着离悟需要的无限的温柔，“就回来。”陆昱在离悟的额头上留下一吻，便越过离悟下了床，“你还真是我的小麻烦，有什么好哭的，我又不躲，也不会逃，我就在这里。”陆昱抱起拉米亚，拉米亚吓得闭上双眼，身体中有什么在觉醒，拉米亚却不知是什么在觉醒。

陆昱把拉米亚放到床里边儿，再于离悟和拉米亚中间躺下，“好了，都到我怀里来。”陆昱张开双臂，离悟和拉米亚很自然地枕着他的臂膀，更以脸蛋儿磨蹭陆昱的胸口。

陆昱笑了，“不瞒你们说，我也不好过，甚至羞于出现在你们面前，不要点破好吗，我也不似你们想的那般什么都不在乎，不要点破，我是羞于面对你们的。”陆昱闭上眼睛。

离悟笑了，他知道陆昱在说什么，“那你敢吗，我和拉米亚又没让你忍着。”

“必须这样，在没实现我的执着之前必须这样，这是我的坚持。”

“你又在执着什么，你真的无法接受我吗，还是无法接受拉米亚？你也当我们是异类吗？如果真是这样，又为何给我们希望，你该知道我和拉米亚都已做好准备，“离悟担心说得不够直白又再追问：“你知道我说的准备是什么吗？”

拉米亚安静地听着，她终于知道身体里觉醒了什么，她安静地听着，更在期待陆昱的更进一步。

陆昱笑了，是最为苦涩的笑，“当然知道，但现在不能，不是没准备好，而是有着我个人的坚持，请原谅我，但也请相信我，不会放手的，你们都注定是我的。”

“我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也不要奢求我和拉米亚就该相信你，知道吗，能把我们留下的不是信任，世上就不存在百分百的信任，能把我和拉米亚留下的，能让我们甘愿接受你忍受你的不是信任，而是几乎将我们摧毁，来自你也想回馈你的爱。”

“我都知道，就先躲我怀里，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给你们想要的，我并不比你们好过，甚至想这就逃了出去，逃得远远的，不能这样，绝不能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