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最让我生气的是什么吗?”离悟心中的恐惧少了,“那些曾追着我讥讽的孩子,等他们变成大孩子了,却换了面孔,他们竟厚颜无耻地向我献殷勤,不只是这样,为能达到欺骗我的目的,更会不停地说着你的坏话。”
“当他们到了某个年龄段儿,某项技能便会被激活,也就开始留意你的可爱了,他们不得不承认你是他们见过的最为可爱的女孩子,而你又整天像跟屁虫似的跟着我,想得到你,当然得先把我的在你心中的形象破坏掉。”
“各种各样的坏话,有些信,有些不信,但听了都会让我气恼,我打得过他们,我有能让他们闭嘴的力量,却没有可以这样做的身份,我要真打了他们,为捍卫公平与正义的法律就会跳出来,到那时我会被打入大狱,到那时就再不能陪伴你了。”
“更会被卑劣之徒残害,没错,这就是我没完没了提醒你的,你很克制,感谢你的克制。”
“但我还是要生气啊,他们好卑劣,却又得意的像在为这个世界铲除罪恶,分明一句简短的话就能撕下他们的伪装,可我只能忍耐,就因为我是奴仆,你也只是穷困潦倒的贵族,而他们,有着高于我们的外在条件。”
“我们都知道是谁在纵容他们,更知道规则的制定是为保护谁的利益,很显然我们是被排除在外的,生活就像一场游戏,如果无法降生于权贵之家,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也要让自己变得无耻或麻木,以迎合现有的框架,只有这样才能继续活着。”
“倒不如说趴到地上像狗一样活着,以卑劣之徒抛过来的骨头充饥。”
“离悟,不要把他人的卑劣转化为折磨你的痛苦,也别想那些人为何如此卑劣,又如此虚伪,就算撕下他们的伪装又如何,资源在他们手中,大多数人都是愚昧的,架不住蛊惑,到头来被撕掉伪装的卑劣者依然会成为受人敬仰的存在。”
“有太多的傻瓜做着可以掌控财富与权势的美梦。”
“你的大多痛苦都来自你对生活的理解吗?”
“只是觉得无论谎言多么荒诞,竟也有人信。”
“压根儿就不是谎言,只是卑劣者及其追随者以谎言的形式歌颂纵容他们的时代,顺便炫耀他们的高高在上,他们更对听信谎言者充满蔑视,要不然也不会把谎言说得如此拙劣了,朝着羊群呼啸的狼,他的可怕呼啸在羊群听来,或许是美妙无比的歌谣呢?羊想着,只要把狼捧得高高的,或许也能化身为狼呢,到那时这只羊就可以像狼一样反过来吃羊,所以说啊,我的小傻瓜,不要为这样或那样的荒诞折磨自己,除了真的在意你、关心你的存在,旁人如何真的不重要。”
“才发现被你带偏了话题,我本想说我的大多痛苦来自你,知道吗,自从你开始围着女孩子转,又一次次为她们背负恶名,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
“想听我的心里话吗?”
“你敢说吗?”
“你知道我是喜爱你的,你要知道我的大多痛苦也来自你,”陆昱觉察离悟颤抖了一下,“我是喜爱你的,也知道除了你怕也不会再有谁信任我陪伴我,这让我心怀惧怕。”
“是因为在他人眼中我是男人,却又坚称自己是女人?”
“接受并不比放下容易,让我暂时停下的不是你的特别,而是我的软弱,我不想辜负。”
“有什么不敢的,真想狠揍你一顿。”离悟的发丝撒落到陆昱的肩头之上。
“请你明白,我追寻那些女人不是为逃避你,也不是为麻痹自己,这是两码事,我只是觉得女人都该是可爱的,也就不想眼看着她们步入深渊,却不曾想过我的存在本就是可笑的。”
“我才不管她们的死活,我只想知道我的存在让你感到惧怕吗?”
“会有惋惜倒是真的,时常会想你真像被这副身躯囚禁的美丽公主,我又在想真挚的情感是可以超越世俗的,我是说不必以男女间的那种事作为深爱彼此的证明,但我又有着这方面的欲望,所以,在我追逐的那些女人中,并非都是想拯救的对象,好在我会在关键时刻止步。”
“总算听到你的部分真话了,只要你不觉得我比那些女人差,就允许你在没准备好之前胡闹一阵子。”
“离悟。”
“我很可怕吗,我会等你。”
“等我想好。”
“你知道这么多年我是如何坚持下来的吗?”
“不会是以泪水浇灌吧?”
“不仅当着你的面儿哭,还要偷偷的哭,为你的愚蠢,为你的不可替代,还有为你的等待。”
“别人口中的蛆虫究竟好在哪里。”
“没有你的保护,我早沦为权贵的玩物。”
“是尽力了,但终究是微不足道的。”
“不要小瞧自己,这是命令。”
“我的心里有着恨,面对试图强加于你的卑劣,我都会想到毁灭,说到毁灭这个词,应该算弱者的标配了,是要被时常挂于嘴边的,我就在想啊,我能否为喜爱之人营造安全的氛围呢,到头来也只是把自己活成了泥鳅,谁都别想抓到我,哪怕背负恶名,谁都别想抓到我。”
“你心里的那个喜爱之人可不是这样想的。”
“我心里的那个喜爱之人很容易满足,除了发些小脾气,倒也不会苛责。”
“那些女人是否也让你有着惧怕。”
“她们都有着吸引我的闪光点,但都经不起推敲,甚至会让我感到厌烦,我以为她们是愚蠢的,但很显然不是,她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们似在编织不同的生活,本质却是相同的,置身于交换中,不停地交换,直到菲欧娜出现,才算终结这一切,也是好事,那时的我已身心俱疲,真怕再保护不了你,离开那座想将我们吞噬的城市是正确的。”
“就在你感到绝望时给了我这个,还我自由身。”离悟取出信奉,把那一纸证明亮了出来。
“这是自然,死也是我一人死。”
“现在不是了。”离悟撕掉证明,“我不再是自由身了,我仍是你的奴仆,我命令你不要再写,在我看来好愚蠢,别说给我自由身,就算给我金山银山又怎样,没有你的未来不是我想要的未来。”
“这就是区别,我预感拉娜也将坠入深渊,她不信我,对不起,本该聊与你相关的,却总掺杂难以释怀的插曲。”
“不想为我重回奴仆身份说些什么?”
“当然得把你牢牢绑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