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昱大人,您真的在听吗,我也没想说这许多,其中有我的过去,也有同伴们的,在那片土地之上,我的故事仍在继续,或者说你未来的战场在恶魔岛,我们是要回去的,那里不仅是我们的家乡,也将成为我们的战场。”
“你并非未受影响,你只是懂得调试。”
“我不明白,你又在说什么。”
“滋扰着我们的恐惧。”
“恐惧吗?如果把自己放空,或许也会像你们一样受影响吧,你希望我这样吗?”
“这正是你的厉害之处,芙蕾雅知道你的这个特质吗?”
“你觉得呢?”
“大概不知道吧,适当的隐藏也是你的特质,正如你所说为不影响你对事态发展的掌控,你会主动清除掉不必要的情绪。”
“谢谢你听我唠叨,也要谢谢你对我有了一定了解,还是说回恐惧,我还未受影响,但无法避免的担心还是有的,时常会想要不是在那天遇到米海尔大人,要不是那天的我有着能打动米海尔大人的表现,米海尔大人还会选我进侍卫队吗?如果不是,现在的我仍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母亲或许已经开始张罗我的婚事了。”
“你便要像你的父亲那样把无法实现的梦想寄托到孩子身上。”
“谁的孩子,哦,当然是我的孩子,真是的,眨眼的功夫也到了这个年纪。”
“到了关键时刻我会为你的特质提供证据,事态真如你所想到了极为麻烦的程度?”
“我有这样说吗?陆昱大人,您也很敏锐呢。”
“米海尔大人就像走钢丝的人。”
“怎又提到米海尔大人了?”
“米海尔大人是倔强的悲观主义者,他已做好坠落的准备,暂时还无法了解米海尔大人预判的未来是什么,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陆昱低下头来,“谢谢,我对你的故事很感兴趣。”
“把心底里的故事说于不必要的人听也算很好的休息。”
“不必要的人?再次感谢你。”
黎露忍不住笑,“如果没有这些如果,我就不会是现在的自己,有些人会对现在的自己充满怨恨,我不同,我对现在的自己很满意,也就不会受魔法影响。”
“你俩聊什么呢?”离悟回来了,当他收起伞,觉得气氛有些异样,便没好气地追问,“我回来的不是时候?”
“哪有,我只是为黎露讲述的往事动容,黎露大概是因为说得多了,也有些累,芙蕾雅那边儿还好吗?”
“不好,半点儿都不好,一个个都像霜打的茄子,拉斐尔他们倚着墙坐在地上,艾尔嘉迪丝则赖在被窝里不出来,芙蕾雅大人正陪着她,莫妮卡一回去就哭了起来,此时也正在芙蕾雅大人怀里撒娇,所有人都受着影响。”离悟望向黎露,“你的神情变了,虽不是那么强烈,但我知道你也有份,接下来呢,我非常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就像被某个恶毒的人撕开旧伤,再狠狠地把我踩于脚下,逼迫我亲手把自己解决掉。”
“越是经历过痛苦的,到了此时便要忍受越多的惧怕,敌人的目的是什么,只因为有趣?让我们陷于惧怕之后呢,是要发动突然袭击吗?”
“有这个可能。”
“不全是这样,有些诡异,如此无差别的使用魔法,如果真想毁灭什么的话,村民可也在其中,现在最为关键的是,我想知道卡尔玛和露易丝是否也受影响,黎露,能拜托你件事吗?”
“不拜托我也是要离开的,更得在离悟下逐客令之前离开,要不然就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
“不,你有,”黎露嘻嘻笑着,“看你的种种表现,我觉得你还是有女人的特质的,我得走了。”黎露冲进雨中,离悟追出门来,“伞,你忘了伞。”
黎露在雨中张开双臂,“伞?不需要,我现在只想让自己变得冷静,离悟,不要为我的玩笑气恼,但也请你不要放大你的渴求,你所希望的也在为你的希望拼命苦恼着,需要时间,知道吗,你也好,那人也好,都需要时间。”
“她说什么呢?”
“谁知道呢。”
“再没有旁人了吧?”离悟环视四周。
陆昱变得警觉起来,“就咱俩,你要干嘛?”
离悟走近凝视陆昱,越看越气,直到抓住陆昱的衣领,“我一直在忍耐,知道吗,我的状态也不比芙蕾雅大人他们好。”
“你在怕什么?”陆昱不敢正视离悟的双眼,但他迫使着自己,不能逃避。
“那就告诉你好了,你的每一次胡闹,从小时候开始,你不会忘记吧,无论你走到哪儿,你的身后总跟着我,我的身后则是跟着取笑我的孩子。”
“我以为你已经不在意了。”
“每当发生这样的事你总会把我赶回家,我便乖乖在家等,总觉得你是嫌我给你丢脸了。”
“你知道不是这样的。”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我知道每当这时候你就会跟讥讽我的孩子打架,可我依然在想是不是给你丢人了,这份恐惧就不该存在。”
“我的抗击打能力就是从那时候一步步积攒起来的,在挨揍的路上我所承受的比职业的要多得多。”
“还有职业挨揍的?你乱讲。”
“生于这个时代不挨揍才是奇事,人与人之间早没了信任,有的只是猜疑与踏伐,这些都是深藏于心底的欲望以金钱和权势作为媒介,被无限制地释放出来的。”
“主人?”
“知道吗,每次听到有人讥讽你,我的愤怒绝不次于你,我又感困惑,为什么这样?如换一个身份,你要出生于权贵之家,那些讥讽你的孩子又会说什么,他们会不会说你为了捍卫本我表现出了超出常人的勇气?”
“主人,”离悟微笑着,“都怪我,想起不好的事。”离悟从身后抱着陆昱的脖颈,他垂下头来,两人的耳朵贴合在一起,“那时的你怕吗?”
“我会怕很多东西,唯独不怕疼,我想纠正他们,为了你,也是为我自己,我叫他们跟我到僻静处,我告诉他们再不知悔改就狠揍他们,他们的双眼不该是瞎的,应该能看出你是可爱的。“
“再然后你就要被他们狠揍,等你带着满身的伤回来,我既要帮你处理伤口,又要不停地哭泣。”
“你还会说不让我这样,你只是我的奴仆,我却是你的主人,你更会说什么你压根儿就不在乎,鬼才信,知道吗,疼痛能让我变得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