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高塔,但不是上下一边粗的烟囱,高塔一层占地还是很广的,前后院子不必说,就说内部好了,约瑟夫所站之地就像皇家府邸的大厅,更不要说还有数条走廊与大厅相连。
随着楼层升高,所在楼层的面积也在缩减,这座高塔就像立于大地之上的冰锥,露易丝的卧室就在高塔的顶层。
约瑟夫有些气喘,渐渐跟不上侍女的步调,沿途再没遇到第二个活人,随着楼层升高,阴森之感越发强烈,还有围着约瑟夫打转儿的异样的情绪。
约瑟夫恨不得把侍女扑倒,他的激烈念头传递过来。
侍女停下,转身凝视约瑟夫,“我要是您就该把体力留给正确的人,您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
“听不懂,你这人还真是奇怪,总说些听不懂的话,你是因为无聊跟我玩儿猜谜游戏吗?”
到底是侍女,表现出的神态与微贱的女人不同,有着轻视一切的气势,约瑟夫也明白,这只是这类女人用以钓大鱼的手段,说到女人并没有本质的不同,“就快到了吧,快些走吧,在累死之前怎么也得见露易丝一面,最好能累倒在她怀里。”
“我觉得你的这个心愿是能实现的。”侍女又笑了,约瑟夫看清了,侍女的嘴就似脱离了脸的掌控,飘于鼻子之上,或像沉入水潭的某种怪东西,说白了,侍女的脸像一团雾,或一捧水,“你没事吧?”
“没事,是您多虑了。”侍女继续带路。
“真的没事吗?你不会骗我吧?”心里已经响起警报,约瑟夫却执迷不悟,就算此时后悔怕也逃不出去,结界门封闭了,凭约瑟夫的本事如何打得开。
终于到了顶层,约瑟夫双手扶着膝盖,弓着腰呼呼喘气,“到了,累死了,露易丝就在卧室吗,你可以退下了,去吧、去吧。”
“您倒不贪心。”
“不贪心?你是在暗示什么吗?该死,”约瑟夫忍不住咒骂,“父亲来时你也会这样说吗?”
“所以说啊,您得努力才行,把该属于您的都牢牢攥在手里。”侍女的提醒有着魔力,约瑟夫感觉欲望正在升腾,“没错,得努力才行,不只是努力,必须加快脚步,我已经忍不了了。”约瑟夫几乎是把卧室门撞开的。
侍女站在门外冷笑,卧室门关上了,侍女化为雾,又变作虚无,“祝你成功,愚蠢的约瑟夫,更是自不量力的约瑟夫,你会得到想要的一切,但又会失去一切。”
“露易丝,你在吗?”约瑟夫四处张望,床是空的,窗帘是挡着的,蜡烛在无风的环境颤抖着,带动让人眩晕的光晕贴着墙壁跳动,“露易丝,你在哪儿,我无法再承受失望了,父亲背叛了我,母亲抛弃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约瑟夫勐地看到露易丝正倒在地上,她身边是血吗,那一道道鲜红的线好奇怪。
约瑟夫终究是愚蠢的,就连由血线连接的六芒星阵也没能看出,便扑向露易丝。
约瑟夫越过血线,身子发出刺耳的警报,就似被分解又被重组,刺骨的痛稍纵即逝,约瑟夫全当是错觉,当他把露易丝抱进怀里,声音变得无比温柔,“露易丝,还好吗?”
露易丝睁着双眼,却像沉入梦境,“约瑟夫?还以为再见不到你了。”露易丝柔弱的像经受不住最为轻柔的风,“我感觉自己就要消散了,好奇怪,你感觉到了吗,今晚的异样?”
“感觉到了,或许是某种魔法,知道吗,我一直在担心你,可那道该死的结界阻拦了我。”
“结界?我不明白。”露易丝颤抖着,泪珠就在她的眼角打转,“我的心里始终有着恐惧,到底还是来了,约瑟夫,我怕。”露易丝蜷缩着身子,恨不得冲破约瑟夫的胸膛钻到他的心里去,“抱紧我,求你。”
“求之不得。”约瑟夫表现的大义凛然,却没留意他的话有何不妥,“告诉我,是谁。”
“你以为我敢说出那个名字吗?”
“是他吗,是他禁锢了你?还让你遭受如此恐惧。”
“求你,不要说出他的名字,有些事你不懂,更不该知道,只要陪着我就好,陪我度过难熬的此刻,我好怕,不要再以无法面对的现实折磨我。”
约瑟夫的英雄气概简直要爆棚了,“我说呢,那个老家伙为何不出现,原来都是他造成的,真是该死,我该早些来保护你的。”
“你真能保护我吗?”
“露易丝,你是在怀疑最最忠诚于你的守护者吗?”约瑟夫感受着露易丝的温热,她的身子好软,简直能被揉捏成任意形状,约瑟夫鼻孔张大,他需要更多的空气,他就要窒息了,“不要质疑我,要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就这样抱着我。”露易丝依偎着约瑟夫。
空间发生扭曲,似有野兽低吼。
约瑟夫并未留意,他的眼中只有露易丝,“我的小乖乖,我会保护你的。”
“随你怎么说吧,知道吗,我对你是失望的,但你还是来了,你是唯一敢闯进来营救公主的王子。”露易丝的小嘴儿有意无意地碰了约瑟夫手背一下,约瑟夫麻了,带动全身颤抖,“我知道,就因为那个该死的芙蕾雅,但我会变强的,你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力量,而是忠诚,只有忠诚才能纠正折磨你的现实,我能做到,能给我时间吗?”
“你希望我是那种能陪你一起成长的女人?等你真的变得强大不会抛弃我吧?有些事你并不知道,世间有着太多的丑恶,我是光之圣女没错,我是神明所选定的降临人世的天使没错,但也无法躲避在身边聚集的丑恶,一个又一个魔鬼伤害着我。”
“露易丝?”约瑟夫当然知道露易丝的部分经历,但从未顺着露易丝的思路想过。
“魔鬼们想要侵蚀我,把我带入无底的深渊,魔鬼们更以他们的残忍折磨我、占有我。”
“占有你?”这是约瑟夫最怕听到的,这也是约瑟夫最想做的。
“我一直在等待真正的守护者出现,很显然你的父亲不是,看我,不让你说,我却说了出来,只要想到你父亲犯下的那些丑恶,我真是……”
“他都做了什么?”
“明明是守护者,却像魔鬼般无耻地占有,有时我也会想,就这样好了,神明或许想以此考验我、磨练我,那就忍受好了,但今晚,我真的好怕,我就像被禁锢的囚徒,更要忍受来自他的低语。”露易丝变得滚烫,“今晚好奇怪,平时的我不是这样的,这也是他的阴谋吧,想让我放下尊严,成为他的所用物,能拥有我的就只能是神明还有我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