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辽阔,几对人马护着一辆马车慢慢驶入北蛮冬猎围场内。
拓跋弘亲自站在围场门口迎接,望着缓缓驶来的雁北马车,他目光里闪烁着激动和欣喜。
可是这种情绪并未被他人捕捉到,转瞬即逝。
直到马车停在门口,裴簌雪从车内下来,北蛮众人瞧着她却是带着恨意和杀气。
裴簌雪负手而立,含笑瞧着拓跋弘:“好久不见,拓跋......如今该叫北蛮王了。”
拓跋弘嘴角微勾:“的确是好久不见,两年雁北王到还是一如既往般绝世美丽,倒不是本王已经苍老了许多。”
“你是在说笑?”裴簌雪眉头微挑,说出的话让拓跋弘忽得有些尴尬。
其余北蛮众人却是面色极为难看,心想这雁北王今日来是故意拆台的?!
昨日死去的北蛮人还未找她的麻烦,今日来了北蛮竟然还敢如此嚣张。
裴簌雪淡淡扫了周围一眼,冷笑道:“北蛮似乎并不欢迎本王?”
拓跋弘笑道:“北蛮王多虑了,请。”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裴簌雪进主帐中。
沈兰君在一旁小声提醒:“吾王......小心些。”
裴簌雪微微侧首,同他对视一眼,示意无事,便随着拓跋弘进了帐内。
帐内,只有她和拓跋弘两人,裴簌雪落座瞧着他道:“本王今日为何回来,想来北蛮王应该清楚。”
拓跋弘笑了笑,却道:“你尝尝你跟前的鹿血酒,此酒乃是本王亲手所制。”
裴簌雪低头瞧了一眼却并未动:“不必了,本王身子很好,倒不似北蛮王这般。”
她故意讽刺拓跋弘,对面却不怒反笑。
可是他越是如此冷静,裴簌雪对他却愈发忌惮。
当初拓跋弘便是喜怒不形于色,只是一直受各方掣肘,这才不能登上王位。
但是如今他为王,对雁北来说也是不可忽视的威胁。
“不喝便罢了,你还是何当初一样,一点都没有便。”拓跋弘失笑,裴簌雪微微皱眉:“今日本王可不是来找你叙旧的。”
拓跋弘继续笑道:“萧璟砚死了,你便自立为王,可是一个女子总是要嫁人的,日后你该怎么办?”
裴簌雪眸色微冷,起身欲离开:“若是北蛮王继续同本王说一些不必要的话题,那么今日便不需要如此浪费时间。”
“慢着!”拓跋弘起身,端起酒杯走向裴簌雪:“你何必如此暴躁?”
裴簌雪冷笑:“本王不喜与人废话,不论对方是谁。”
“若是萧璟砚呢?”
裴簌雪缓缓侧首,对上他的眸子:“任何人,都不配同璟砚相提并论。”
拓跋弘的眼眸冷了几分,他笑着把酒杯的酒一饮而尽:“雁北王还真是情深啊。”
“本王有时候,还真是羡慕萧璟砚。”
裴簌雪已经没了耐心,拓跋弘也不再言其他:“今日你来,是想让本王不掺和你和萧云泽之间的争斗。”
裴簌雪点头:“没错,这本就是我和萧云泽之间的事情,他人若是插手,便不要怪本王不客气。”
拓跋弘失笑:“裴簌雪,你这两年,脾气真是越来越大。”
“可有人像你这般劝和的?”
裴簌雪一字一句:“北蛮王只需记得当初北蛮是如何到你手上的,若是没有雁北相助,何来你的今日?”
“北蛮与雁北两部相犯,入后也是一样,只看你是否顾忌北蛮百姓。”
拓跋弘笑着将酒杯放回桌上,瞧着裴簌雪的背影,眼神为深:“本王素来不喜欢插手他国之事。”
“雁北王自可放心。”
裴簌雪闻言嘴角微勾:“如此便是最好,还望日后雁北北蛮能长久如此安宁。”
“至于昨日北蛮挑衅之举,本王便可不追究。”
拓跋弘无奈:“裴簌雪,你还不追究?我北蛮可是死了不少将士。”
“这都是他们应得的。”
裴簌雪语气微冷,拓跋弘微微耸肩:“心狠手辣。”
“本王自然心狠手辣,不然如何护雁北百姓?”
她回头道:“日后再有昨日之举,便不要怪本王心狠。”
“自然不会?”拓跋弘笑了笑:“若是不那般,今日如何能见雁北王?”
裴簌雪没有再多言,出了军帐。
沈兰君在外等得焦急,瞧着人出来了立马上来:“可谈妥了?”
“嗯。”裴簌雪微微点头,离开围场上了马车。
一侍卫恭候在旁边::“雁北王,吾王想要让您吃了午膳再走。”
“不必了。”裴簌雪丢下一句话,雁北的队伍便往南去。
马车内,沈兰君担心道:“吾王,拓跋弘怎么说?”
“他不会插手雁北和月阳之争。”
沈兰君闻言却并无放心:“拓跋弘的话是否可信?”
裴簌雪沉默片刻:“信,也不能全信。”
“此人喜怒不形于色,城府颇深,不过现如今他才坐稳皇位,若是出兵必然对他有影响。届时我们多个心眼提防便是。”
“是。”
马车驶回雁北城,而裴簌雪回来的时候,屋内的灯都点着。
她激动地阔步推门进屋,屋内烛火摇晃,男子坐在床边,手上拿着一卷书。
岁月静好,君子如玉。
裴簌雪眉眼微弯,柔声道:“醒了。”
“一个时辰前醒来,没见你,便寻了你桌上的游记打发时间。这游记颇有些意思,是你喜欢的。”
裴簌雪听他缓缓说着,好似时光都温柔了。
若是时间能一直停在此刻,那该多好。
裴簌雪笑着走到床边坐下,瞧着他的脸:“可照过镜子了?”
“这脸,恢复了许多,沈沛白的药的确不错。”萧璟砚的心情颇好,裴簌雪也不由得更高兴了雪。
“你不必担心你的脸,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萧璟砚笑着放下手上的游记,瞧着她一生玄色劲装,整个人透露着一股凌冽的气息。
想来自己消失的这两年,她便是日日如此。
在王府之时,她好不容易如寻常女子般,穿上襦裙会在院子晒着太阳,抬眸对他灿然而笑。
心下不由得一痛,萧璟砚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如今,我是越来越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