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十分,一辆马车疾驰入了雁北城。
裴簌雪带着昏迷的萧璟砚入了院子,谁看见了都会露出惊讶和不解的神情。
操练完士兵回来的裴衷瞧见自己女儿背着一男人,立马拉住沈君兰:“这是怎么回事?!”
“那男子是何人?”
沈兰君轻咳一声,示意裴老将军放心:“裴伯伯,这是宸王。”
裴衷瞪大眼睛,看向屋子:“你说什么?!”
就连一旁过来的沈老将军听见了也是一愣:“那是宸王?!”
“可是宸王不是已经......”话还未说完,鸣岐进院子对两位老将军施礼道:“在下鸣岐,见过裴老将军、沈老将军。”
裴衷瞧着鸣岐,思索了片刻:“我见过你,你是宸王身边的侍卫,自小与他一同长大。”
鸣岐笑道:“裴老将军这么多年记性还是那般好。”
“正是在下,方才沈老将军是否想说殿下三年前已经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鸣岐说出此话,面色有些悲怆。
“没错,此事天下人皆知,若不是簌雪怎么.....”沈老将军说到此事,心下便有些不是滋味。
这两年来,簌雪这丫头过的什么日子,大家伙儿都看在眼里。
雁北是不是找月阳打架,都是因为簌雪咽不下这口气,誓死都要杀了萧云泽为萧璟砚报仇。
“其实此事,说来也复杂,不过想来王妃也想知道此事,待王妃出来之后,在下一起告知可好?”
裴衷点头,在鸣岐肩膀上拍了拍,宸王府出事,都是为了裴家。
他裴衷这一辈子,只衷心于先皇,再感激的变旧事宸王殿下。
“裴家今日,还需感谢宸王府。”
鸣岐俯首:“属下不敢,想来王爷也将此事认为乃理所应当。”
而屋内,裴簌雪将人放在自己床上,便立马跑出来:“沈沛白呢?!”
“沈沛白!”裴簌雪在院子里喊着人,不过一会儿疏影拉着沈沛白火急火燎跑过来,“来了!来了!”
自她方才听到屋外几人的谈话,便立马知道王妃此刻定要寻沈神医,她便跑出了神医阁将人拽了过来。
沈沛白跑得喘气,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这么多人站在院子里。
待他看见鸣岐,心下一震,二话不说提着衣角阔步跑进屋子,裴簌雪跟上:“沈神医,璟砚回来。”
“你能否救他?!”裴簌雪心中希望死灰复燃,她眼底含着泪,话语几乎带着祈求。
沈沛白替萧璟砚把玩脉,面色愈发凝重。
“他只有三日可活了。”
裴簌雪闻言,笑容凝固在脸上,她猛地攥住沈沛白的衣襟:“本王再问你,能不能救他?!”
“和他只能活三日有什么关系?!”
沈沛白微微皱眉,扯出自己被她拽着的衣裳:“雁北王,你太激动了。”
裴簌雪这种反应,沈沛白看在眼里既心疼又无奈。
试想无数次的希望被无数次打破又无数次升起,无论什么人都经受不住。
裴簌雪瘫坐在一旁的榻上,紧紧捂着脑袋,泪流满面。
沈沛白叹了一口气:“九鸢草,还在我那儿,你可记得。”
“记得,是我给你养着,如今可能用?”
沈沛白点头:“九鸢草是救他的关键之物,不过如今已经误了最好的时机,若是想要彻底救他......”
“还需要什么!本王三日之内便可将其寻来!”
上天入地,无论对困难,她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去试一试。
沈沛白面色严峻,盯着裴簌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是说本王?”
沈沛白语气微沉:“九鸢草如今只能吊着他的命,让他的命更长一些,或许是三个月,也或许是三年。”
“那我如何救他?”
“以命换名。”沈沛白说出四个字,屋内寂静无声。
裴簌雪侧首看着床上的萧璟砚,让他脸上的疤丝毫不掩盖她精美的容颜。
这样美丽的人,应该活在世上,月阳还需要他。
“本王愿意。”
“裴簌雪!”沈沛白怒道,“你可知道以命换命多凶险,你只有二成的把握能活下来。”
“若是每日都取血以养萧璟砚,那么不过三个月,你便会精血耗尽而亡!”
裴簌雪失笑,望着萧璟砚动目光神情:“那又如何。”
“那你可还在意这雁北百姓,你若是死了,他们该怎么办?”
裴簌雪握拳,面色坚忍:“这三个月,本王会拿下月阳。”
“裴簌雪,你真的疯了。”沈沛白听完裴簌雪此话,摇了摇头。
可是他知道无论自己再说什么,裴簌雪已经做好了选择。
“好,今日下午,我便会去九鸢草来,从明日起,你便需要以血养萧璟砚之身。”
裴簌雪起身坐到萧璟砚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璟砚不喜欢脸色的吧,你可有法子祛除?”
“这是小事,不过比起萧璟砚我更担心你,二成的希望有多渺小。”
裴簌雪笑道:“不过是一死罢了,又不是没有死过。”
沈沛白听裴簌雪此言,拂袖离开了屋子,她当真是疯了,疯得无可救药。
而屋外的人瞧着沈神医愤愤推门出来,拦着他问道:“怎么样了?”
沈沛白看着裴老将军,话还是藏在了心里。
“无事,宸王如今身子十分虚弱,不能受打扰,大家还是散了吧。”沈沛白从人群中离去,隐月瞧着他皱眉道:“沈沛白这是怎么了?”
沈兰君摇头:“或许宸王殿下的身子并不好治,所以他也有些烦恼。”
众人叹了一口气后散去,裴老将军看了眼屋内的女儿,最后悄然离开。
鸣岐和疏影守在门口,相视无言。
待午膳十分,疏影端了吃食进来:“王妃,今日一早您便没有吃东西,您用午膳吧。”
裴簌雪心里并无胃口,可是想起萧云泽的话,便吩咐道:“明日起,顿顿给本妃准备猪肝。”
“猪肝?”疏影有些疑惑:“王妃不是素来讨厌吃这些东西吗?”
裴簌雪没有再多言,疏影便只能按照吩咐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