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曼在这栋电梯公寓的顶楼,往下俯瞰。
这般高的景色,实在是美不胜收。
姜曼:“这样的房屋我们也能建造出来么?”
圣母系统:“理论来说大概是不行的,这栋电梯公寓虽说是近现代的产品,但其中有许多技术是你们现在达不到的,何况我为宿主推荐的几栋备选房屋都包含着良好的避雷效果。”
“建议宿主平地起高楼,扎扎实实的从头开始。”
“而且这栋电梯公寓的能量是依靠宿主的商城货币,也就是信仰值。”
“当宿主不再能够获得足够的信仰值,这栋房屋除了居住功能,其余功能将不再能够正常使用。”
“其余功能包括水电气网等。”
姜曼细细咀嚼水电气网这几个字。
原来这栋房屋之所以从里到外,从细节到宏观都如此让人震惊,也离不开系统刚刚提到的那几个字。
房屋整体功能能够运转是依靠于自己积攒的信仰值。
听着这话,姜曼赶紧查看了一下。
系统显示,的确少了许多信仰值。
姜曼:“雨停之后,房屋重新收起来吧。”
她供不起.......
她的大业还没完成,没有多余的信仰值用来享受。
*
这栋高楼虽说几乎花光了之前的所有信仰值,是姜曼当时可承受范围内价格最贵的一个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栋高楼又帮着姜曼得到了更多的信仰值。
姜曼至少在目前一行人心中早已是神明一类的存在。
毕竟除了她,他们也找不出第二个能够凭空变出一栋房屋的人了。
事实也确实和姜曼想的一致。
在电梯公寓的二楼。
萧东游听着周边人的话,陷入了沉默。
“姜小姐那般仁善的人物,你为何敢那般对她?”
“是啊,别人也就算了,你们萧家人是最不该这么对待姜小姐的。”
“若不是姜小姐,你们怕是早就不行了。”
“你们也不想想这一路上姜小姐搭了多少次手,推车,洗衣,做饭,帮着带小孩,我看姜小姐这辈子锦衣玉食,怕是第一次做这么多事吧。”
“不感恩也就罢了,还将那般珍贵的药打翻在地上。”
“你当时整个人都要被热熟了,我们可是亲眼看见你喝了那药后没多久就退热了。”
“估计是姜丞相为姜小姐寻来的灵丹妙药,被你用了不说,还将剩下的全部打翻在地。”
.....
萧东游怀疑自己记忆出现了问题。
为何那个应该是灭萧家满门的人成了萧家的恩人?
为何本应该在宁安城宠冠后宫的人会出现在流放路上?
萧东游想不通。
他昏迷太久,被困在那个逼真的梦境中也太久。
所以,他记忆里的那些是一场梦?
老夫人不满的看着眼前这个毫无忏悔之意的儿郎,暗自摇了摇头,怕是从今日起姜姑娘便与从前不同了。
若姜姑娘因为这件事与萧家离了心,怕是萧家会陷入比之前更困难的境地。
*
这场大雨下了整整两天一夜,在第二天的傍晚终于有要停的痕迹。
这几日,众人都在自由分配的房间里洗了热水澡,穿上了被洗好烘干的囚服,清清爽爽的呆在屋内,看窗外大雨漫天。
有人患上伤风寒后,又喝了姜曼给的药,几乎没过多久便好全。
因为姜曼不可能直接将那系统商城出品的感冒灵直接发出去,毕竟万一别人问她“商城制造”是什么,她该怎么回答。
便只能在一发现有人有伤风寒的迹象,他们便守在电梯口等姜曼下来。
大雨停下的那一刻,房屋开始缓慢的下沉。
姜曼与众人很快的出了楼房,在所有人都出来不久,那栋房屋彻底沉入地下。
那片田野分明还是完整的草地,没有一点楼宇存在过的痕迹。
仿佛众人之前经历的所有都是一场幻境。
周遭是暗沉的天,刚下过雨的旷野,带着凉意的风,和几只乌鸦的鸣叫。
他们像是从仙境中游历一圈后,又回到了凡间。
那种脚踩不到实地的不现实感萦绕在他们周围。
只有不断的看向周围和自己有着相同经历的人,不停地向他们寻求认同,才敢确定自己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
萧东游眼睁睁的看见那栋望不到顶的楼宇逐渐沉入地底下,此时此刻,他已经确定现实的确与梦境不同。
梦境里没有这些神奇的经历。
萧东游看向从始至终都宠辱不惊的姜曼。
她此时正跪在地上,面朝之前那栋楼宇的方向,双手合十,虔诚的跪拜。
她的身后跪着一众白色囚服的人,还有好几位衙役也在其中。
自己的母亲,妻子,儿子也在那里。
是了,抛开那些将自己困住的记忆,萧东游认识的姜曼确实是一个端庄柔顺,善娘谦逊的高门贵女。
而不是梦中那个蛇蝎妇人,为了权力什么都愿意做。
萧东游想要下去跪拜,却突然想起自己是个残废。
他的双腿已经无法支撑他站起来,更别提跪拜之事。
.......
姜曼将表演做了个全套,一回头发现那么多人都跪在自己后面,眉头一挑。
好家伙,这下她怕是真要在装神弄鬼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这样也不错。
姜曼冲几位衙役盈盈一拜,“接下来的路,还要麻烦几位了,我们能依靠神明一时,却不可能一世都如此,回到现实,我也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份。”
姜曼的话像一根利刺,戳破了众人幻想的泡沫。
回到现实,他们是流放路上的囚犯。
他们不在仙境。
之前舒适的生活与现在的生活形成强烈的对比,结果就是对现状的强烈不满。
可无论他们心中如何想,只要他们还想在这个王朝生活下去,只要自己还有亲人在这个王朝生活,他们就不可能做出什么牵连九族的事。
他们只能按部就班的按照这个王朝的规矩来活。
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回到那样舒适的被窝。
他们是囚犯,是罪人,是边关的廉价劳动力。
是权贵可以随意打骂的存在。
唯独,不像是个人。
*
宁安城。
萧北川这几日四处奔波,集齐了之前隐藏在城中的部下。
当然,他也发现了几只一直跟着自己的“老鼠”。
不过都不值一提。
恢复记忆之后,萧北川才知道自己被安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
也才知道自己的家人全被流放,此时怕是已经在流放路上半月有余。
还有姜曼.....
萧北川从未觉得姜曼会是一个与人共患难的好妻子。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萧北川怎么会不清楚。
姜曼那些表面功夫能骗的也就只有那些肤浅的市井之人。
但凡在京城中有一点权力的人,怎会不知姜曼背后是什么样子的人呢?
可即便这样,想要抱得美人归的公子依旧数不胜数。
原因无他,姜曼太美了。
美到即使那些人知道她的真实作风,也依旧愿意去冒险。
企图与蛇共舞。
萧北川也不例外。
他自有性别意识以来,便觉得能配得上姜曼的只有自己。
姜曼性格毒辣,表里不一,心思深沉,嫌贫爱富,并不是娶回家的最佳选择。
但这些都没关系。
他有足够的自信能够给她最富裕的生活,也能够为她兜底。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是通敌叛国的罪犯......
按照姜曼那人的性格,该是会头也不回的退婚才是。
如今,却是听说那姜曼竟然坚决不退婚,还与萧家的人一同流放了。
他们说,姜曼对少将军一往情深。
萧北川想起城中那些流言,便觉得心中一动。
难道在他不在城中的时日,姜曼发现了心中对自己的情谊?
虽说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无法否认,萧北川心中确实存在这样的猜想。
萧北川集结完所有的部下后,便退出了宁安城。
宁安城实在繁华,可那繁华是掏空底层人民家底堆砌出来的假象。
城中只知道权力斗争,没有人愿意去民间看一看人们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
既然都说他通敌叛国,那便不能枉顾这声名狼藉的情况。
反吧。
“将军,我们的人已经从边关全部退出来了。”
萧北川挥手,让探信的人起身。
萧北川:“让他们不用往城中赶,去西北,先休整。”
探信的人神情一肃。
西北,那可是最为贫瘠,荒凉,也是北凉王权力集中的根据地。
北凉王的士兵以不要命著称,西北也是整个庆阳王朝最为稳固的界限。
去西北等着他们的怕是一场硬仗。
少将军这是打算釜底抽薪啊.......
王朝已经失去了萧家,若再失去北凉王的军力,怕是会摧枯拉朽般倒塌。
*
丞相府。
姜丞相今日在御前失仪的事情很快在朝野间传开。
不少人都说这丞相年纪大了,怕是要辞官归隐了。
毕竟,庆阳朝的丞相怎么能是一个控制不住自己膀胱的人呢?
府里很寂静。
有眼色的下人都发现今日相爷的脸色不佳,气压极低。
静悄悄的,只有不知情况的鱼儿会冒出来吐几个泡泡。
书房里。
姜丞相看着手里记录的今日官场中对自己的流言,突然失笑。
递上记录流言纸张的属下,听着相爷的笑,胆颤心惊。
他不清楚为何外边那般议论,相爷还能笑得出来。
要是往常,怕是整个丞相府都要遭受相爷的怒火。
姜丞相深呼一口气,笑骂道:“这个萧北川也是个人才,这种办法都能想得出来。”
“就是老夫这张老脸怕是今日都丢光了。”
“哈哈哈哈,这个萧北川。”
一旁的属下不明所以,这事情怎的又和萧家那位少将军扯上关系了?
那少将军不是失踪了么?
......
翌日。
朝堂上。
姜丞相直接请求辞官归隐,不顾圣上再三劝阻,执意如此。
都道这姜丞相是昨日丢了脸面,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继续留在宁安城了。
圣上无奈,一场乌龙让他失去了这些年最趁手的一把刀。
过了没多久,等人们再路过丞相府时,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那在官场上叱咤风云几十载的姜丞相真的从此消失在了宁安城。
*
程鹿听着堂间客人们的闲聊,这才知道丞相府已经空了。
程鹿手艺不错,在西城经营的那个小食摊为她敛了不少财,再加上萧北川之前那枚玉佩典当后还剩下的一些钱。
是的,萧北川。
不是什么程大旺。
她心心念念的如意郎君是城中那段流传佳话的主人公。
程鹿用那些钱在东城开了自己第一家食肆。
东城的租金太高了,即使程鹿店铺里生意不错,也只是将将做到收支平衡罢了。
程鹿请了些人手帮忙,那些人是她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
她已经不再高喊人人平等。
她孤身一人在这宁安城闯荡,已经逐渐明白什么是权力通天,什么是三六九等。
那些权贵不会喜欢一句人人平等就将他们与那些三教九流等同。
那是侮辱。
程鹿想起丞相府那个将自己丢进窑子里的姜小姐。
高傲,贵气,肆意妄为。
权贵大概都是那般吧。
程鹿拍了拍自己的脸,暗道:“清醒一点,羡慕谁都不能羡慕那般毒舌心肠的女人!”
“你看她已经遭到报应了,虽说城中没有多少人知道她的真面目,但丞相府已经倒台了,她又在流放路上。”
“那可是流放啊,穷凶极恶的人都在里面,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她估计还在等姜丞相将她给捞回来吧,可是现在,不可能了。”
“她再风光也只是从前。”
程鹿摇了摇头,甩开那些不该有的思想。
露出笑容迎来新的客人。
突然,一声脆响。
程鹿看见买来的一个丫头笨手笨脚的又打碎了一个盘子,心中怒火中烧,怒骂道:“你能不能小心一点?”
“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干不好,我花钱买你来干什么的?”
“你知道一个盘子多少钱么,你赔得起么?”
“要不是我把你买下来,你怕是连个正经工作都混不上,你不感恩载德也就罢了,还要在这成天的闯祸。”
一同怒气发完,程鹿看着那个缩在角落一声不敢吭的丫头,气不打一处来。
这般没用,还不如一只牛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