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莲月尘笑了一声,道:“这是从祝灵芸手上得来的。”
清风轻轻吹起画舫的窗帘子,微微泄进来一些清凉之意。
相思面色微变,背脊有点冷。
这话她当然是不信的。
淮戎的贴身之物都已落入莲月尘之手,只怕人也在莲月尘手上。
“齐王想讨祝灵芸开心,便说这坠子没什么用,就给扔了。”
莲月尘饶有兴致地看着相思,慢条斯理地道:“但祝灵芸觉得可惜,便收起来了。”
胡言乱语!
狗屁不通!
相思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面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她伸手就要夺回坠子,但莲月尘却机敏地躲开了。
茶壶里的茶已经沸腾了好久,咕噜咕噜地响个不停,热气腾腾上升,熏得船舱内都有些温热。
茶炉里的火苗跳动着,如同火红的舌头一般,一下又一下地舔着茶壶边缘。
沸水响个不停,火焰翻腾。
“这坠子齐王都不要了,你还要拿回去吗?”
莲月尘轻蔑地笑了一声,抬手就将坠子扔进了燃烧着的茶炉里。
相思瞳孔骤然一缩,一脚踢翻了茶炉。
“哐当——”
茶壶一下子掉到地上,沸腾的茶水撒在船板上,小部分溅到了相思的衣摆上,鞋面上。
相思却不觉得烫,眼睛里都只剩下了那一个坠子。
茶炉里的炭火散了一地,坠子粘在火焰中。
相思几脚踩灭了火苗,弯腰捡起坠子时,链子已经烧断了。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链子是麻绳编成的,只有很细的一股,经不起烧,甚至都经不起强力一拉。
相思的心微微抽搐了一下,不疼,但很难受。
这枚坠子,是淮戎十岁生日那年,她特意去大佛寺求的。
求一生平安顺遂。
如今,链子断了。
恐难顺遂。
相思双手都禁不住颤抖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这般情绪——失望、难过到了极致,一点都不符合现在的心境。
她现在远没那么伤心的。
她也不该这么伤心的。
不过就是一个坠子而已,没了她可以再去求一个。
她为何这般奋不顾身?
相思大惑不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这些情绪似乎不是她的,但又分明是她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念头一冒出来,脑袋就开始一抽一抽地疼,眼前的光景都有些扭曲,周围的一切好似都变得支离破碎,仿佛下一刻便要崩溃化为乌有。
“你这是伤心了?”
耳边突然响起莲月尘讥诮的话语,这一瞬,相思感到自己仿佛受了什么牵引,眼前的景象瞬间回归平常。
相思微微摇了摇头,抬眼处,是莲月尘盘腿坐在蒲团上。
她瞧见这人哂笑道:“齐王可不值得你伤心。”
湖上的清风一阵一阵的,徐徐而来,吹得床帘轻轻摆动,散落在船板上的炭火只余下一丁点火星。
相思把坠子小心收进怀里,这才俯视着莲月尘,寒声道:“再问你一遍,坠子为什么在你这里?”
莲月尘心里堵得很,讥笑道:“不是说了吗?从祝灵芸手中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