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不认识,而是对方一看就是一个谦谦公子,而这样打扮的人很显然不是很符合杨李村村民的存在。
纪明宇一愣是因为没想到给他开家门的是一个没见过的小姑娘,还是个模样娇俏的小姑娘。
不过只是一瞬,两个人皆反应了过来。
陆月看出了纪明宇跟纪柔柔几分相像,她突然想到了这个家里唯二没见过的其中一人,那就是纪柔柔的哥哥纪明宇,而另一个则是大伯家出嫁的女儿纪青青。
纪明宇也想到了这个家里唯一没见过且看着年岁相符的人,那就是纪允礼那个买回来的小妻子。
只是两人谁都还没来得及开口,从后院刚上完茅厕懒洋洋回来的纪柔柔率先惊喜出声,“大哥你回来了。”
伴随着这惊喜的喊声,纪柔柔直接冲了过来,还不忘高喊在主屋里照顾老太太的王红燕,“娘,娘,大哥回来了,大哥回来了……”
喊叫着,纪柔柔已然冲到了门边,直接把碍事的陆月往旁边一撞开,就抱住了纪明宇的胳膊,“大哥你快进来,快进来,有没有给我带好东西,我可想死你了。”
边说边兴奋地拉着纪明宇进屋,完全就不记得自己刚刚很不礼貌地推了陆月,倒是纪明宇有些歉意地看了陆月一眼,只是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拉进了院子。
那边听到纪柔柔高喊的王红燕也是立刻从主屋内冲了出来,上来就拉住纪明宇各种激动,“娘的宇儿回来了呀,娘真的是想死你了……”
纪俏俏是听到敲门声出来的,只是慢了几步,哪晓得这一慢就瞧见纪欢欢推了陆月,脸色当即就难看了下去,可是来不及说什么,纪柔柔就拉着纪明宇去了院中,她只能速度走去了陆月身侧。
“嫂嫂,你有没有怎样?”
陆月听到纪柔柔那一声时,本来下意识就要让的,也已经让开了半边身子,哪里知道就是那样还是被冲过来的纪柔柔给推了一下。
“没事,不打紧。”
“怎么没事,我可是看见了,那么大地,她偏偏要撞嫂嫂,就是故意的。”纪俏俏气得撅起了嘴。
“倒也不是,可能是见到她哥哥高兴。”
“才不是,就是故意的,我瞧见了。”
执拗的纪俏俏让陆月哭笑不得,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臂膀,“好了,别生气了,是不是故意都不打紧,总归我没事就好了,我还给你大哥熬着药呢,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说着,陆月就拉着纪俏俏往厨房走去,对方有理有由的,若是她上纲上线,吃亏的只会是她和俏俏,得不偿失的事没必要去做。
一听要去给纪允礼看药,纪俏俏不再执拗了,只是还是不开心。
本就熬开的药,并没有等太久就好了,陆月用布巾包着将药给倒进了碗里,稍稍凉了一下,就放在托盘里端着去了西厢房,纪俏俏自然是跟着的。
只是陆月怎么也没想到她以为已经没事的纪俏俏一进屋就开口告状,“大哥,纪柔柔撞嫂嫂,那么大的路不走,撞嫂嫂,我瞧见的,好过分,要不是她拉着明宇哥跑了,我肯定要上去质问她,过分。”
陆月没想到纪俏俏还惦记这事,一时间哭笑不得,“我真的没事。”
陆月本以为纪允礼好歹会附和她两句,没想到……
“你现在过去给他们沏茶,你明宇哥回来了,你怎么好不去打招呼,沏茶的时候过于激动手一抖打翻了洒了纪柔柔一身水也不是不可能,又或者瞧见你明宇哥太开心跑得有些快撞到了纪柔柔也不是不行。”
气鼓鼓的纪俏俏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当即猛点头,“大哥说得对,我要去打招呼。”
丢下一句转身就跑,那兴奋劲真的是不用特意去演都出来了。
陆月反应过来时,纪俏俏已经跑了,她手里还端着药,总不好去追人,只能瞪向纪允礼,“乱教俏俏什么,别把俏俏教坏了。”
“礼尚往来而已,难道要俏俏忍气吞声?”纪允礼理直气壮得很,纪柔柔什么样子他清楚得很,即便不是多故意也不是无意,总归无伤大雅的回报有何不可。
这话真的是让陆月无从反驳,让俏俏忍气吞声她自然是不愿意的,谁不弯着自己人,更何况俏俏也是为了护着她,但这可不是纪允礼乱教的理由。
“反正你下次不许乱教俏俏。”这句意思差不多就是这件事就此揭过了。
“自然。”他本来就没有乱教。
主屋。
纪明宇一回来,那是整个纪家只要是在的,能动的,皆出动。
就连屋内躺了四五日的吴秀华都起了身,出息的大孙子回来了,可不得出来瞧瞧。
自然,这起身可不是麻利的起身,而是颤颤巍巍为见孙子而努力坚持的起身。
“宇哥儿回来了呀,奶奶的宇哥儿呀……”
跟王红燕没说上几句就进屋拜见了纪德贵,这刚拜见完,吴秀华就在纪珍珠的搀扶下颤巍着身子出来了,纪明宇立刻满脸担忧上前扶住,“祖母,你这是怎么了?”
吴秀华没应答,而是衰败了脸色。
纪柔柔在这个时候活跃了起来,“还不是被气得,大哥你都不知道你不在家都发生了一些什么,那三房……”
纪柔柔这是总算找到人告状了,这一开口没有先说乔财俊和纪玉梅的不是,而是先编排的三房,她一直记着之前陆月给大妞二妞糖果,唯独不给她的事,这不噼里啪啦就说起了三房惹事,搞什么告状,又弄得分家,还气到了祖母,只偶尔穿插几句纪玉梅和乔财俊的作为,一番停下来就好似一切都是三房惹出来的祸端一般。
纪俏俏端着茶壶到门口的时候听到的就是纪柔柔左一句允礼哥太狠了,右一句陆三丫也不知道劝着点,再一句三婶没事提什么三叔吓到了祖母,总之句句都是在说三房得不是。
本来纪俏俏只准备撒一杯水的,听得这句句编排,那是立刻以横冲直撞的架势风风火火冲进了屋,目标直指站在那说得义愤填膺的纪柔柔,脚下一崴,直接一整壶茶就那么朝着纪柔柔的胸口砸了过去,将她从心口一直淋湿到衣摆,最后茶壶落地啪地一声,摔得咚咚咚响。
茶壶还是她爹在的时候用竹子刻制的,也不会摔碎,耐用得很。
纪柔柔就那么被泼了一身水,先是一愣,随即尖叫出声,那叫一个暴跳如雷,“纪俏俏,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