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是笑了笑:“不喝也行,本王也不饿。”
接着就让人磨了墨,再坐在窗前一边看着外面的湖景一边画画。
花瑜把炭盆挪远了一些,这是她自己点起来的炭,她不想与七王爷分享。
可转念又想,万一这七王爷生气,把屋子里面的炭全都丢进湖里了怎么办?
她就又将炭盆移向李潜一些,接着也看着外面的湖景。
雪越下越大了,这湖的水因为有地下水涌出,所以只结了薄薄的一层冰,不影响钓鱼。
花瑜不想与李潜待在一个屋子,便拿着鱼杆又披了一层棉被去外面钓鱼。
花瑜都钓了三条鱼上来了,那李潜还没有画完。
她就把鱼带到灶房去处理。
天太热了,要先烧一盆热水,一半用来洗鱼、刮鱼鳞,剩下一半用来暖手,否则这手要长冻疮。
鱼处理之后,她就开始熬鱼汤,把鱼煎到两面金黄,再倒进烧开的水,熬一刻钟那汤就成了奶白色。热气腾腾的鱼汤最适合这种寒冷的天气了,喝着极是舒服。
正喝着,阿晋进来了。
“耿家娘子,王爷有请。”
“耿家娘子?”花瑜听罢,先是欣喜:“我大仁哥现在姓耿了?”
阿晋想了想,索性说了:“是的,他现在叫耿向仁。”
“姓名都变了?”花瑜起初觉得怪怪的,可后来又想,大仁哥现在认祖归宗了,自然要姓耿,同时中间的字也要按族谱来排才对,不然不就还是周家的字吗?
花瑜又问:“那我大仁哥有没有被封官?”
阿晋不敢再说了,只道:“耿家娘子还是去问王爷吧,在下只是一个小官。”
花瑜兴匆匆地走到七王爷面前。
她曾经是21世纪的人,又是自由职业者,没有过上司,所以打心眼里就觉得人人平等,也没有什么你尊我卑的概念,所以见到七王爷后,她只是粗粗地行了一个礼。
“王爷,您找我?”
七王已经将画画好了,他招了招手,示意花瑜前来观看。
花瑜对他的画压根不感兴趣,但因为想问一些耿启仁的事,所以只能勉强看了一眼。
是一幅很有意境的水墨山水画,浓浓的国风,看得出来作画的人很有基础,尤其是湖面上有一艘小船,船上有个划船的女子,那女子的比例只有一根手指长,却画得极为传神。
她应付式地道:“不错不错,一看就是学过画的。”
李潜挑了挑眉:“就这?”
“嗯,不然呢?”花瑜问,不过她脑子灵活,立刻又道:“你这画下笔如神、苍劲雄浑、入木三分、妙手丹青,好画好画。”
李潜颇为不满,他看得出来花瑜心不在焉。
也是,他把人家关在这里,还要人看他的画,的确有点刁难人的意思了。
“你刚去钓鱼了?”李潜又问。
“对。”
“鱼呢?”
“炖了。”
“那正好,本王现在饿了,尝尝你做的鱼。”李潜说完,便放下画,再起身朝灶房走去。
花瑜:“……”
她连忙跟了过去。
李潜是个从小不沾阳春水的,他到了灶房就赫然坐了下来,然后看着后面的花瑜:“你愣在这里干嘛?给本王拿碗盛鱼汤啊。”
花瑜憋着气,拿碗去给他盛了一碗。
鱼汤一直在锅里,还是很烫的,李潜一开始只是小口地喝着,后来越喝越上头,索性把汤一饮而尽,又慢慢地吃鱼。
这条鱼是草鱼,小刺很少,但大刺很多,他慢斯条理地吃着鱼,脑海里面居然又浮现出小时候的一幕,也是在母妃处喝鱼汤,母妃很细心地替他把鱼刺挑出来。
他长大后不是没有吃过鱼汤,也不是没有替他挑鱼刺,只要他愿意,大把人愿意给他挑鱼刺,可那种两人依偎在小屋里,大口喝着鱼汤的感觉越是再也没有过了。
“再盛一碗。”李潜命令花瑜。
花瑜依然不情不愿地给他盛了一碗。
当然她自己也要赶紧吃,否则她冒着风雪辛苦钓的鱼就没有了。
李替吃完鱼,喝完汤,然后将碗一放就不管了。
想必还是得花瑜替他洗碗。
唉,花瑜叹了一口气,谁让人家是王爷呢?
趁他还没有走,花瑜赶紧问:“七王爷,小女子想知道我那夫君在京城怎么样了?他是不是封官了?”
“封了。”李潜居然想都没想就直接告诉她了。
“封了什么官?”
“六品左司员外郎,负责招待番邦来使什么的,当然只是打打杂的工作。”
不过花瑜觉得已经很厉害了,县令大人才七品,大仁哥一来就六品了,而且他还年轻,将来可以继续升的嘛。想到这里,花瑜就不禁笑了起来。
李潜一直留意着花瑜的神态。
若是现在有画像,那她的画像应该是粉色的。
同时,他觉得自己该走了。
坐上船之后,他回头看了一眼花满堂,没看到花瑜出来相送,那小女子此时应该愤懑地在屋里洗碗吧。
他转过身对阿晋道:“阿晋,找个机会把花满堂的食材和炭火补齐吧。”
“……”阿晋感觉到七王爷与以往的不同,但是不敢问,只道:“是!”
……
这个朝代上班一般看天色,天色晚了,就该回家了。
耿向仁在司所里面也是如此。
这天天色一暗,他就往外走,有同僚见他要走了,立刻跟上去道:“向仁,时候尚早呢,你可否与我喝两杯呀?我请客。”
耿向仁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实在不好意思,我累了。”
“那……那下次。”同僚知道他的性子,不敢多说。
耿向仁也回家走。
司所虽然与他家隔着七八条街,一般人来职勤都会选择坐马车了,更别说他是六品官员,但是他不喜欢坐马车,只想步行。这么一点路,若是放在乡下的话,根本消耗不了什么体力。
他一边走,一边留意街边的情况。
天空飘着雪花,万一阿瑜突然从大雪中走出来,再叫他一声“大仁哥”呢。
不过花瑜没有走出来,却是不少过路的马车停下来喊他:“耿员外郎,怎么大冷天走路呢?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啊?”
也有人直接问:“耿员外郎,这么冷的天,不如一起去喝杯温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