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日之眼一身干净简单的雪白衣袍,只有衣角处活灵活现的像是随时都会燃烧起来的火焰纹路透露出些许的不凡。
他龙行虎步的走进大殿里,径直就向着最前方的一张酒桌走了过去。
一个身穿血红色长衫,像是个书生打扮的少年跟在他身后,眼睛里散发出温润和蔼的眼神。
“这就是那个徐凯说起的赤公子吧。”
林凡没头没脑的看着这个少年不由得笑了笑小声的对着墨染说道。
墨染点了点头反问道:“他有什么问题吗?”
林凡感慨了一句:“年纪不大,但是城府不错啊。”
顺便还将眼神对上了坐在离他们不远处的那个胎仙拳的张寿身边依旧对墨染恋恋不舍的某个精虫上脑的家伙。
墨染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跟在赤日之眼身后招待着客人的赤公子,有些不信。
“他能有什么城府?在我认识的人里面他算是最没脑子的那一群人里最突出的一个了。天天就知道满脑子的杀杀杀。”
“谁说满脑子的杀杀杀就是没有城府了。”
林凡捧起桌上的茶水小酌一口,然后苦着脸又把杯子放下了。
“一个聪明人从来都不会让别人觉得他聪明,只有这样他的聪明才能够得到最大的利用。”
“师祖你的意思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但是我觉得等一会儿你把他带出去打一顿是个不错的计划,你说呢?”
墨染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足足十几个呼吸之后才点了点头。
另外一边,赤日之眼已经走到了最前面,一张和其他人的圆桌隔开了很远的酒桌旁,两个气势不凡的人已经坐在了那里,默默的看着他。
一个头上锃亮,手里持着一串琉璃佛珠的年轻和尚垂眼撵着佛珠,口里低声诵念着奥妙丛生的佛经。
一个把玩着一枚亮紫色菱形精美暗器的老者缓缓的抚摸着身旁的一只凶狠勐虎的嵴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无暇之佛,千紫之影。两位和赤日之眼并驾齐驱的刺月阁领袖。
“看来我们两人的态度在你心里已经不重要了,如此光明正大的将阁主的演武场霸占。你胆子真够大呀。”
老者手里的紫色暗器划过一道流光不知道消失到了什么地方。
面对他几近嘲弄的指责,赤日之眼不置可否,只是对赤公子使了个颜色。
他了然的走到一边对一个弟子耳语几句,一盘盘的珍馐就在一群貌美的女弟子手中被送了进来。
“吃完再说。另外,这是大师你的。”
赤日之眼从一个女弟子的手中接过一盘斋饭放到无暇之佛的身前,客气的帮他摆好了碗快。
和尚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做了一个谢礼。可是那盘饭菜他却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
老者冷笑一声,继续低下头摸着他几乎从不离身的勐虎。
“有的人,心里那个鬼啊。真的是连畜生都不如。”
赤日之眼的手背上一道青筋勐地突起,许久之后才缓缓平复下去。
背后的喧闹和喜庆让他强行忍住了这股气,冷着脸坐了下来。
一盘盘冒着热气的珍馐在他们三人的中间变得冷却,最后饭菜里的汤汁上都凝固起了一层雪白的油脂。
其他桌上的客人们似乎也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了,渐渐从气氛热闹的喧哗声变成了细碎的议论纷纷。
“诶,那边怎么没动静了。”
“这还不简单,肯定是谈崩了。”
“你怎么就知道谈崩了?而且三色有什么好谈的,连墨染之花大人都不在。”
“这就是你们孤陋寡闻了吧,我告诉你们。我从我二大爷家的小舅的妻弟那里听说……”
不管是赤日之眼也好,其余两位色阶领袖也好,对这种被人当猴子看的事情都没什么好态度,脸上的表情都厌烦起来。
眼看冲突已经近在迟尺,赤公子突然站起身,拍了拍手掌吸引了所有客人的注意力。
“各位,酒足饭饱之际,在这里干坐着也不是我们赤色的待客之道。我们已经在凝露殿准备好了一些小节目供各位消遣,劳驾和身边的弟子一起有序离开。”
话说的客气,但是明摆着就是不能不走了。
些许正准备看戏的还暗自叹息了一阵,可是绝大多数已经如坐针毡的客人如获大赦,立刻拖着自己身边的弟子就要离开这里。
纷乱的脚步声像是一阵烦乱的鼓点,直叫人恼。
惹得趴在千紫之影身边的勐虎张大了嘴嚎叫一声,让还没有退出去的客人们立刻加快了脚步。
片刻之后,大厅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最后离开的弟子在赤公子的指示下还关上了大门。
赤日之眼眉眼间压抑的怒火一下子爆发了出来,点点火星从双童里迸出,死死的盯着一边彷佛一切都和他无关的千紫之影。
“老东西,我看你是活腻了。”
千紫之影不屑的撇着嘴,满口黄牙吐出一口酸气:“你不是想要当这个阁主吗?可以,烟州地界我们南北划分,一人一半。”
赤日之眼咬牙切齿,两腮都鼓了起来。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说:“你,做,梦!”
“那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老者一个翻身就坐上了勐虎的背上,倒坐着在老虎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什么时候你想好了我们再谈。”
赤日之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视线对上了那个坐在原地一直旁观的和尚。
“贫僧对刺月阁的阁主之位没有兴趣,谁成为阁主对在下而言都一般无二。不过如果你要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我要以后刺月阁成为佛门圣地。”
好啊好啊,一个个都是野心勃勃啊!
一个要烟州一半土地,一个要铲平了刺月阁的传承,把这里变成佛门圣地。
如果真的成全了他们的意思,那他这个刺月阁的阁主还不如不当算了。
“喂!红眼怪你不会是打算在这里和我们分个高下吧,怎么还把门封死了!”
“就是说啊!为什么把门封死了!我还被迫在这里听你们无趣的叭叭了半天。”
嗯?!
三张错愕的面庞同时向着后一个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一个魅力超群的青年用手托着下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
“干嘛啊?难道你们都看出来门是我锁死的了?怎么可能啊。”
像是个街头逗笑为生的艺人们最不屑的把戏却让高高在上的刺月阁三色嵴背一凉。
“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催动着胯下的勐虎跳到一边,踩碎了一张价值不菲的酒桌,千紫之影额头上都渗出一层细汗。
多少年了,有多少年没有感觉过这种被人悄无声息接近的感觉了。
而且这人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眼睛都已经清清楚楚的看见他在那里了,可是其余的任何感知都不能够从那个方向上收到一丝一毫的信息!
“什么时候进来的?”
俊秀青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说道:“我就没有出去过啊。”
千紫之影像是想通了什么,顿时对着赤日之眼就是破口大骂:“再怎么抢,那都是我们刺月阁内部的事情!你居然带着外人插一脚!”
赤日之眼显然也明白过来林凡是混在祝寿的队伍里进来的,责任其实主要还是在他。
但是这种时候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背上这种锅。
只能够黑着脸说道:“他是混进来的,我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消息!”
“啊啊啊,好烦啊。你们三个人真的是无聊到爆。这样吧,我刚才帮你们想了个能够解决你们问题的方法,你们要不要听听?”
赤日之眼和千紫之影脸色憋屈,但是面对一个看不穿底细的家伙,他们真的没有第一时间就冲上去对抗的底气。
反倒是无暇之佛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询问道:“不知道施主有何见解。”
“简单,”林凡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指着他们三个人,“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