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王府。王妃待燕无双走远，看了看一下门外，掩上房门。回身落座，对季无悔道：“这件事你知道了也好，帮我分析分析王爷有没有危险。一个月前，王爷带了府中精锐去了魔界。”

心中所想已成事实，季无悔道：“王爷也曾多次进入魔界，查探魔界状况，为何今次带去这么多人马？

“这件事还要从三年前的一场大战说起。”虚春秋接过话头道：“三年前，魔界曾大举进攻十二连城，并攻破了飞龙城，深入神州西陲数百里，魔界撤军时掳走了飞龙城数万百姓，王爷为此深感内疚不安。”

“老师，十二连城布防沉稳，固若金汤。飞龙城也有数万守军，怎会给魔兵攻破？”季无悔不解道。

“这件事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众所周知，自西往东魔妖两界与人界之间有三道空间大门，是我十二连城重兵防守的要害之地。三年前，王府探子在魔界查的‘婆娑之门’有魔界大军异动，王爷也曾亲自前往三处空间门观察敌情，只有婆娑门有大批魔军调动，眼见魔军势大，王爷暗中调了飞龙城大部分人马到婆娑门。”虚春秋继续道。

“等等，老师，王爷为何不就近调集人马，却舍近求远调动飞龙城军队？”季无悔疑问道。

“应该是有人向王爷建言，可是调令是王爷亲手所书，后来出了事，以王爷的性格，他更加不会透漏提议之人。”虚春秋想了想，道。

季无悔心知必是忠义王欲一己承担破城之责，不肯说出献策之人，以免众人怪罪于他。但是这个人是有心无心呢？这件事还需暗中查访。他心中所想也不对虚春秋道出。继续问道：“既然婆娑之门有重兵把守，魔军何以攻入飞龙城？”

“我不明白的正是此处，当时婆娑之门确有魔界大军攻入，但却是佯攻。另有十万魔军精锐是从‘万象之门’杀入，冲破封锁直取飞龙城。我疑问的是这批人马究竟潜藏在何处？以王爷的修为也不能察觉，实在令人难以想通。”虚春秋纳闷道。

“以王爷的修为，只要扩散神识，方圆百里稍有风吹草动也难逃他的耳目。十万人马，尽掩气息，此人的术法修为真是深不可测。”季无悔道。

“术法修为？”虚春秋疑问道。虽然精通谋略，对术法也是略知一二，但是对这种超乎想象的术法他却不甚明了。

“不错，此乃空间结界术法，将十万人马隐于结界当中，不但可以掩藏气息，若不明情况者，连方位在哪也难以查寻。这名术法高手的结界能量波动，能瞒过王爷，才是最为可怕之处。”季无悔虽然若无其事的道出原委，其实心中也是大惊，妖界之人善使术法，但能有如此修为者凤毛麟角，此人若是针对十二连城，只怕人界将处于劣势。

“原来如此，唉！那十万魔军似乎早已探知我方虚实，冲破封锁后直取了防御最弱的飞龙城，并趁势杀入西陲树百里，屠尽数十个门派，抢夺了不少武功秘籍，一场腥风血雨也不知道多少户家破人亡。”虽然解除了心中三年的疑惑，但是想象那场屠杀，虚春秋不由一阵唏嘘。

季无悔似乎对虚春秋的话起了兴趣，正色道：“王爷既然暗中调动兵马，魔界怎么会知晓？

老师你是不是认为此乃魔界探子查得了我军动向，或是魔界出其不意正好杀入防守薄弱的飞龙城？”

“呃？难道你认为......，这决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都是追随了王爷三十余年的老兄弟，连接受调令的飞龙城军马也不清楚，只当是正常换防。”虚春秋见季无悔言语之间竟怀疑他一伙老兄弟走漏了消息，不由有些恼怒。

忠义王妃见俩人气氛有些紧张，连忙打圆场道：“军师，无悔年纪尚浅，不懂咱们老一辈之间肝胆相照的深厚情义。你千万不要见怪。”

虚春秋哼了一声，心头之火慢慢降了下来。

季无悔心知王妃心意，也不再接谈刚才的话题。转而言道：“岳父在神州中原享有盛名，与西陲武林甚少往来，屠杀西陲武林，并不损岳父威名及暗藏实力，魔界此番行动所图为何呢？”

虚春秋见季无悔转开话题，也不再深究季无悔刚才的言语冒犯。道：“魔界各族素来尚武，军中小卒也会几门粗浅功夫，论单兵作战，他们世间无敌。屠杀西陲武林同道，只怕也是为了神州武学而去。只是可怜我十二连城数万百姓不知现在有没有被王爷救出。”

“难道王爷此行竟是为了救出被掳走的数万苍生？”季无悔大吃一惊道。

“不错，王府精锐尽出正是为了此事。”忠义王妃道：“一个月前，被魔军俘虏的飞龙城主卓飞龙逃了回来。他带回一个消息，才使这次营救行动有了成功的可能。”

听闻卓飞龙之名，季无悔不由变色道：“大漠神鹰卓飞龙，一身玄功盖绝大漠，以他的身手竟会被魔人所擒，看来三年前魔族是做了万全准备才下的手。”

忠义王妃接着道：“卓城主没有细说当年被擒的过程，不过飞龙城被攻破后，魔人在其他城赶往救援之前就迅速带俘虏撤离，并没有做长久之战的打算。”

季无悔心中一凛，试图猜想魔人的动机，却毫无头绪，只得听忠义王妃继续讲叙。

“卓城主被禁住功体，和其他城民被分散在魔界四处，终日劳作，受尽奴役。幸好魔人天良未泯，能给口饭吃。三个月前，魔人突然将所有俘虏召集起来，送至一处山谷采挖矿藏。卓城主三年来一直为了解除功体禁止而努力，终于在月前得以功成。他暗自观察了那处山谷，周围皆是群山峻岭，是一片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数千魔兵居高临下，层层把守。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暗中潜逃了回来。”

季无悔面色大变，道：“且慢，此处地势险要，乃是兵家埋伏的绝佳之地，王爷此去，不怕有大凶险吗？”

忠义王妃惊闻此言，面色苍白，已是昏昏欲坠。

季无悔连忙上前，运掌抵住王妃后背，一股柔和真气瞬间充斥王妃周身，王妃面色渐转红晕。

虚春秋赶忙道：“王妃无须担心，卓城主早已探察那数千魔兵并无高手，我王府精锐，高手如云，就是魔兵过万也不在话下。”

忠义王妃依然惊惧，拉着季无悔的手，颤声道：“无悔我儿，最近我连做恶梦，也是梦到一处山谷，血流成河，你父王在那里大声疾呼，呼喊我的名字，双儿的名字，还有......”

季无悔心知忠义王妃心忧过甚，连忙劝慰道：“母后无须担心，父王神功盖世，莫说魔界，就是三界之外，九天之上也是来去自如。母后显是累了，您去休息吧！”

送了忠义王妃回房，季无悔转身对面露愁容的虚春秋道：“老师已经有所察觉了吧？王爷此行，存有甚大风险，王府内可有人知晓？”

虚春秋深知这记名弟子智慧远超于己，知他必是看出了什么蹊跷，实言道：“卓城主回来之事早被封锁；此次行动为了掩人耳目，王爷已对外宣称要闭关一月，府中年长的家丁奴仆也尽数放假返乡探亲，王爷一行也是随着王府家丁混出城的。而且让风二哥那天调开看守婆娑之门的军士，别说王府之人不知此事，就连军中也无人知晓。”

深思半刻，季无悔突然道：“老师，学生有一言出得我口，入得你耳，不知能不能言。”

虚春秋见季无悔如此郑重，不由正色道：“但言无妨，走出这道门我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季无悔道：“如果，如果王爷不幸逝世了，这十二连城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虚春秋面色一搐，内心惊惧，道：“王爷若是仙去，当有两位郡主承接十二连城，可是小蝶郡主无心于此，小郡主心思单纯，过于年幼，难以服众。若是你与蝶郡主成亲，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你；但是如今，最大的受益人应该是风二哥，风二哥已是三城之主，更兼了十万兵马大元帅之职深得兄弟们敬重，王爷逝世，风二哥自然是要辅政的，难道你......”

季无悔见虚春秋还欲再说，连忙嘘了一声打断他。脑中似乎觉得有一团雾在缠绕，在掩盖着心中所想。

虚春秋见季无悔似乎意有所指，惊声道：“不会的，不会的，风二哥的公子也随王爷一起去了，虎毒不食子，风二哥跟我们情同手足，情同手足。”

季无悔不再理会虚春秋的神情，道：“老师，学生再次受教了，出了这个门，您就忘了我问的话吧。”

深夜时分，忠义王府后院一片寂静，只有季无悔房中一盏宫灯独明。突然，灯下沉思许久的人大喝一声：“不妙。”一条黑色的人影飞速窜出王府，转眼之间不知去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