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南斗主生’又怎么说?”我看了一眼车窗外的路牌,应该快到了。
何善接着往下说:“南斗与北斗相对,生死两相。南斗六星,第一星为司命星;第二星为司禄星;第三星为延寿星;第四星为益算星;第五星为度厄星君;第六星为上生星,所以说‘南斗主生’。孤星的身体临时被三姐借用以后,兰姨担心孤星有损阳寿,所以这第二次的三根香就是敬给南斗星君的,希望南斗星君在命簿上给孤星的阳寿加上一笔。”
等我们的车沿着一条破旧的水泥路快要走到尽头时,一堵砖墙出现在我们眼前。
何善说担心尸胎听到动静会逃跑,所以让我把车停得远一点,不要太靠近工地。
我们三个顺着水泥路慢慢猫着腰向工地摸过去,工地围墙正对着水泥路的有一道大铁门,可能是因为废弃的时间太久了,铁门上已经锈迹斑斑。
我们从铁门往里面看过去,这个工地的占地面积还真不小,光是我们现在能看到的估计就有二三十亩地那么大,后面被一栋才盖到一半的砖楼给挡住了,暂时看不到。
何善拿起铁门上挂着的铜锁看了看:“已经锈死了,打不开了。”
我不以为然道:“翻墙过去呗,又不是来做客的,非要从大门进啊。”
何善笑着说:“这墙最起码有三米多高,这附近也没什么东西垫个脚,想翻过去,难。”
“不行我们就翻铁门,这铁门上不是有一格一格的横杆吗,我们可以踩着这些横杆爬上去。”我说。
孤星摇头:“这铁门上全是铁锈,也不知道有没有腐烂,我怕会承受不住我们。而且你们看,铁门顶上面全是铁枪头,一个不小心就会受伤。”
“爬门不行,翻墙也不行,你们说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在这里等尸胎自己走出来吗?”我有些懊恼。
孤星不说话,而是沿着围墙边走边看,走到一棵树下的时候停住了,顺着树干抬头往上看。
这是一棵当地常见的梧桐树,有一人粗,离围墙差不多两米多的距离。
孤星问我们说:“你们俩会爬树吗?”
何善摇头:“下水行,爬树还真不是我强项。”
“那肯定不在话下啊,小时候谁不是经常爬树摘果子、掏鸟蛋啊。”我拍着胸脯说。
“那就看你的了。”孤星笑道。
“你的意思是?”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点点头。
要说爬树,对我来说的确是小事一桩,不够这毕竟是小时候的事,这么多年没爬了,我也不敢托大。
梧桐树树干较粗,不过它的树干不是很光滑,要爬上去难度不是很大。
我先将两只鞋子脱了下来,站在树下勐地往上一蹿,两只手紧紧抱住树干,两只脚也同时弯曲夹住树干,然后双脚蹬着树干,一点一点往上爬。
很快,我就够到了一根分叉的枝丫,有手臂粗细。够到枝丫就好多了,手也能用上劲了,我手脚同时用力,几下就爬到了树枝上站着。
孤星和何善在下面仰着头看着我,我骄傲地向他们挥挥手。
原来,这棵梧桐树虽然离围墙有两米多远,但是到了上面,由于梧桐树的树枝长得很茂盛,有一根树枝直接延伸到了围墙上面。所以孤星才会想到这么办法,让我爬上来,然后顺着那根伸出去的树枝爬到围墙上去。
我轻喘了两口大气,现在的身体还真不比小时候了,天天不锻炼,爬个树都会喘气,要是放在以前,这样的树连爬四五棵都不带喘气的。
稍微休息一下,我便趴在那根树枝上,小心翼翼得向前爬过去。所幸距离不是很远,一分钟不到,我就到围墙的上方。我双手紧握着树枝,一只脚慢慢垂下来,等脚底站在围墙上以后再踩上另一只脚,两只脚都踩实了,我的手才敢慢慢松开。
围墙还算是比较宽,两只脚并排踩在上面都还有余地。我站在围墙上面,对孤星说:“我上是上来了,可是你们怎么办?”
孤星说:“别急,我来的时候在车上准备了绳子,一会我将绳子抛上去给你,你将绳子系在围墙上,我们拉着绳子爬上去。”
孤星说完便往车子走去,我趁着这个时间前后扫了一眼,发现围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正方形的砖台,有脸盘大小,砖台中间是凹下去的,估计是准备在围墙上装灯泡用的。
孤星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卷绳子。我低头看了看围墙的高度,说“围墙这么高,我估计绳子抛不上去。”
何善说:“这简单,”他跑到水泥路的另一侧,那里是一片小竹林,何善从中掰断了一根手指粗的小竹子,然后将绳子的一头拴在竹子上,再将竹子举起来。
竹子有两米多长,再加上何善的身高,绳子直接举到了我眼前的位置。
我将绳子解下来,走到离我最近的一个砖台边,将绳子围着砖台绕了三圈系好,我怕没系牢,又将绳子打了个死结。
“好了,你们上来吧。”我对着下面等待的两人说。
孤星先上,何善后上。虽说围墙有这么高,但是有了绳子的辅助,这点高度对他们来说也不是问题。三两下,两人先后爬了上来。
上来以后,我们又将围墙外面垂着的绳子拉上来,从里面放下去,然后三人又依次顺着绳子下到围墙里。
工地里一片凄凉,除了中间盖楼的地方是光秃秃的泥巴地,其他地方都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小风吹过,杂草荡起一阵阵草浪,还能隐约“沙沙沙”的声音。
何善自从进了围墙以后,眼睛一直紧盯着前面的烂尾楼,他对尸胎有着天然的感应,从他的神情中,我们就知道尸胎一定就躲在这里面。
何善在前,孤星断后,我走在他们两人的中间,我们借着杂草的掩护,慢慢向楼房走过去。
虽然现在是大白天,但是越靠近楼房,我心里越觉得有些心绪不安。
快走到楼房一楼的门口时,何善突然停下脚步,我一个不留神,直接撞到了他背上,差点叫出声来。
“怎么了?”我问。
他没说话,只是用手指了一下,我从他的肩膀伸出头看了一眼,等看清了前面的景象,心里顿时如翻江倒海一般。
只见门口外面的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猫的尸体,每具尸体都像是风干了一样,上面爬满了苍蝇,还散发着阵阵恶臭。
孤星走上前去,看着地上惨不忍睹的画面,说:“都是黑猫,应该是被吸干了血,死的时间不长,就这一两天的事。”
“我想起来了,在三姐画的那几幅画里,有一幅就是画的尸胎在吸一只猫的血。”我惊道。
何善说:“狗属阳猫属阴,黑猫一直以来都被认为是不祥之物,遇见黑猫是不吉利的,其实这是世人的误解。其实黑猫才是辟邪的,而且黑猫一般会主动的去压制不干净的存在,所以有邪气比较重的地方总有黑猫出现,因为这样世人才会误以为碰到黑猫是大凶。”
“这跟这些尸体有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何善说这么一大堆有什么用。
孤星接话道:“何师兄是说,尸胎的伤势应该已经恢复了,连辟邪的黑猫他都一点也不怕,还吸了这么多黑猫的血,可见尸胎的厉害之处。”
何善提醒我们:“大家要小心一点,我们进去以后千万不能走散了,一旦落了单,可能就会给尸胎下手的机会。”
看到他们俩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我自然不敢再大意,心想待会进去以后,我决不能乱跑,一定要紧跟着他们俩,要不然我要是遇到了尸胎,就等于是主动奔向老虎嘴里的一只鸭子了。
何善探头向里面瞄了一眼,刚抬腿准备跨进去,孤星叫道:“等等。”
何善回头:“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孤星转过头,看着我说:“里面的情况不明,但是肯定会很危险,彭一你要不就在外面等我们。”
我知道孤星是担心我的安全,毕竟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只是个普通人,他们遇到尸胎还可以应付一阵子,我却不行。我摇头说:“不,我要和你们一起,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相信有你们两个人在,一定可以保护我。换句话说,要是你们俩都不能保护我,我一个人在外面也是一样的危险。”
我虽没有明说,但是何善和孤星都能明白我的意思,要是他们两个在尸胎面前都败下阵来,等尸胎收拾了他们,我一个人在外面恐怕也逃不了。
“好吧,那进去以后,还是你走中间,千万不要和我们走散了。”孤星对我说。
跨进楼房的一瞬间,我浑身打了个激灵,感觉里面的温度要比外面低了好几度。从四周的窗洞中看出去,现在正是正午时分,外面太阳高照,但是里面却像是凌晨,太阳还没有升起一般,我不觉拉了拉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