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满口的大黄牙,手里还牵着一只黑狗。
我有些奇怪地问:“他们不是已经来过了吗,为什么还要找向导?”
刘全没好气地对我说:“要去那座古墓必须要穿过这片大山,没有当地人做向导谁也过不去。”
向导老头朝我们咧了咧嘴:“几位老板,现在天晚了,要不现在我们村子里住一晚。”
他所说的村子就在山下,离得不远,我都已经看到了升起的炊烟了。
胡墉塞了两百块钱给向导,还让我们吃了一顿热腾腾的晚饭,吃过饭后,我们就分别寄宿在几户农家。
让我有些不满意的是,我要跟胖子睡在一间屋子里。
胖子一晚上都在缠着我问青囊经是什么东西,我没办法只好对他说了一遍,胖子瞪着眼睛说:“这么厉害,那我们一定要找到它啊。”
我没好气地“嗯”了一声,外面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隐隐还能听到“杀人啦,杀人啦”的喊声。
我跟胖子对视了一眼,一起穿上衣服跑了出去,正好看到胡墉他们也走了出来,就一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没跑几步,就看到一大群人围在一家院子的前面,我正想挤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人群忽然齐刷刷地让出一条通道来。
只见一道黑影从院子里面窜了出来,正朝着我撞过来,我吓得没有反应过来,胖子急忙把我拉到了一边,我们两个撞在一起,总算是躲了过去。
这时候我才看清,那个冲出来的原来是一个人,发了狂似的开始怒吼起来,刘家三兄弟急忙跑上来按住了他,那人一阵折腾之后,忽然就晕了过去。
几个村民急忙跑过来用绳子把他给绑了起来,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
向导急忙跑了过来,对我说:“小兄弟,没事吧?”
我有些惊魂未定,还没来得及回答,胡墉已经跑过来问:“这是怎么回事?”
向导苦着脸说:“老栓他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好,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每隔几个月总会犯一次疯病,村上好几个人都被他伤了。”
我有些不高兴地说:“有病就该去治,怎么能让他继续伤人。”
“看过了啊,村里的赤脚大夫看不出毛病,送去镇上的医院检查也说没事,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啊。”
看向导这一脸苦样,大概也是被老栓的疯病困扰已久,我也不再好意思咄咄逼人。
陈教授走到房子边上看了看,然后若有所思地掐了掐手指,转过头来问向导:“他这房子是什么时候盖的?”
向导皱着眉头想了想:“是七八年前盖的了,当时是想要让他儿子结婚用的,结果房子刚盖好,儿子就死了,老栓也得了疯病。”
陈教授说:“我看这屋子地势上佳,藏风聚气,极旺生人,按理说不可能会发生这么多变故,我想这院子的地底下肯定埋了什么。”
我瞪大眼睛看着陈教授,不敢相信这个老学究,竟会说出这样风水迷信的话来。
村民们也被陈教授的话吸引了过来,但表情上都是写满了“不信”两个字。
胡墉却对陈教授深信不疑,让向导借来三把铁锹,便让刘氏三兄弟去到院子里,照着陈教授的指示,往下面挖了过去。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围在外面看热闹的人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一人一把手电筒把院子照得透亮。
三兄弟起初还有些不乐意,但刘全一铲子下去,忽然发出“咚”的怪声,他表情一变,急忙照顾两人接着挖。
表面的一层土已经被挖开,露出了里面漆黑的物体,刘全的眼睛里已经透出了灼热的光彩,指着里面喊:“这是阴沉木啊!”
村民们一下子都炸开了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我小声问陈教授:“阴沉木是什么?”
陈教授说:“阴沉木是由地震、洪水、泥石流将地上植物生物等全部埋入古河床等低洼处,埋入淤泥中的部分树木,在缺氧、高压状态下,细菌等微生物的作用下,经长达上千万年炭化过程形成的,古人云:家有乌木半方,胜过财宝一箱。”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阴沉木看来价格不菲,也难怪这三兄弟这么激动。
等他们把泥土全部拨开之后,我才看到了下面那截黑漆漆的木头,不过造型非常奇怪,大概有一米八左右的样子,就像是两艘船倒扣在一起。
刘飞皱着眉头,啐了一口说:“白激动一阵,哪有这么大的阴沉木。”
向导盯着那木头看了半天,忽然瞪大眼睛很惊讶地说:“这……这是船棺呀!”
胡墉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向导说:“这是好几年前在后山挖出来的,当时还来了好多考古队,挖出来几十具这样的船棺。”
我仔细打量起向导所说的这具船棺,是由两艘木船倒扣形成的,而且中间几乎没有缝隙,只能看到一条细线,只怕是连刀子都插不进去。
陈教授对我们说:“船棺葬是沿海地区特有的葬俗习惯,在内陆地区不太多见,但我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会有一具船棺埋在这里。”
向导的眼睛里闪了闪,忽然一拍手掌:“肯定是老栓咯,平时就爱偷鸡摸狗,八成是趁那些考古队不注意,在后山偷了一具回来。”
这么说倒也是合情合理,我看老栓家里一贫如洗,说不定还指着卖了这船棺换点钱。
向导又说:“算起来考古队来的时候,老栓家正在盖房子,难道说他的疯病和这东西有关?”
他的话有些神神叨叨,陈教授却点头说:“原本是一片风水旺地,却因为埋了一具棺材而破了格局,变成了大凶之地,现在只有把这具船棺移走才行。”
陈教授说完之后,就让向导去拿三炷香来,我趁着这时候问他:“陈教授,没想到您还对风水这么精通呢?”
“阴阳风水术是老祖宗几千年的智慧结晶,只可惜要断送在你们这一代人的手里。”陈教授的语气里还有些遗憾。
我吐了吐舌头,正好看见向导拿着三炷香过来了。
陈教授把香点燃之后,就并排插在了船棺之前,喃喃说:“阴阳有别,何必害人,你若愿意放过这家人,定为你再寻一风水宝地……”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就停了下来,瞪大眼睛一脸惊恐的模样。
我低头一看,刚才明明是一起点燃的三炷香,这时候却两根短,一根长。
“陈教授,怎么了?”我小声问他。
陈教授叹了口气,说:“人忌三长两短,香忌两短一长,看来他是不肯走啊。”
刘同有些不耐烦,骂骂咧咧地说:“你们北派就是事多,管他肯不肯走,先抬出来再说。”
他说着就抄起了铁锹,陈教授急忙拉住他,说:“你难道不知道,宁惹恶鬼,不惹小鬼,你看这船棺这么小,里面葬着的肯定是一个小孩。”
陈教授话音刚落,船棺里面忽然传来“咚”的一声,中间的细缝里开始噌噌地冒出鲜血来,顺着棺壁淌了下来。
刚才还在看热闹的村民,一下子全都惊叫着跑开了,向导躲在我的身后,哆哆嗦嗦地指着船棺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久没有说话的张胖子骂了一句:“他娘的,难道是要诈尸不成。”
听到“诈尸”这两个字,我的心里又是一凉,但就在这个时候,船棺那边又传来“咚”的一声。
我仔细一看,竟然是船棺上下部分碰撞发出的声音,也就是说里面有一股力量想要推开盖子,但一时之间推不开,才会不断发出撞击声。
冒出来的鲜血越来越多,几乎已经流了一地,刘同抄着铁锹说:“管他是不是诈尸,直接掀开来就是干。”
“别冲动!”胡墉大喝一声,“看这架势八成是具血尸。”
胡墉一说之后,刘同顿时就怂了起来,抱着铁锹走了回来。
其实这时候我心里紧张的不行,要是换成我一个人,肯定早就跑了,但是现在这么多人在这里,我也只好硬着头皮挺下去,免得丢了脸面。
陈教授安慰我们说:“放心吧,他出不来的,要是能出来的话,早就已经出来了。”
但我听陈教授说话的时候,自己都没有底气,只怕是想要强行安慰我们。
但是好在那船棺折腾一阵之后,忽然就没了动静,里面也不再冒出血来,平静地就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陈教授急忙让刘家三兄弟又把船棺给埋了回去,对那向导说:“这棺材里的主太厉害,我们也没有办法,你告诉老栓,不要再住在这屋子里面,疯病自然就好了。”
向导听完之后连连点头。折腾这么久我也觉得困倦不堪,回去睡了一觉之后,天才刚亮,胡墉就过来叫我们出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