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派人去彻查此事，还你媳妇一个公道。”
现在朱翠死了，他想讹什么抖讹不到，朱翠也算村里的老人，他身为一村之长，又不能袖手旁观。
心中就算再有多大的怨气，也只能憋回肚子里。
事已至此，王大将朱翠的遗体带了回去，“老婆子啊，虽然我不喜欢你，可能也不知能救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啊，你让我和儿子怎么办？”
现在说什么不伤心也都是假的，自己媳妇死了，难不成还能笑出来。
他给朱翠办丧礼，有人欢喜有人愁，全村人都来到了他家吃席。
“我和我媳妇平日里也待你们不薄，就算看在了我王大的面子上，也务必帮我寻找到害死她的凶手，我们王家必定感谢！”
村里人接受到他们好处的人没有一个，被朱翠嘲讽过的人倒是一大堆，他们只想吃席，其余的什么都不想。
“儿子，你除了嗓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忙了几天，王大才得空出来去关心自己的大儿子。
王柱有些难以启齿，但他也说不了话，指了指自己的下体，又摇摇头，“自从那日被村长踹过之后，就什么反应也没有了，恐怕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混账玩意，那村长怎么下得去的脚，他心何在？”
王大气急，差点提上菜刀去了村长家中，和他干一仗。
此刻，大夫正好也来了，他左瞧右瞧王柱的嗓子，道，“治是能治的好，不过是被毒哑了，吃下解药便能好。”
“太好了大夫，那这解药在哪能找到呢？”
“城西五里，南阳拉着红马车的西商，他那里有卖，只不过这要十分的昂贵，一个要服两个疗程，彻底治好少说得五十两起步。”
他活了大半辈子了，每天都累死累活的拼命挣钱，加上交的税费，这家中所剩的银两一共也才二十两。
这剩下的三十两，他找人借能凑个十量，剩下的二十两呢？他得赚两个年头才能赚回来。
王柱的大好年华，再来个两年，可就全部浪费了。
“怎么办呢……”
正好五丫经过，她把他们的对话都听进去了，拿出自己存的三十个铜币，毅然决然，“爹，你不是要给大哥治病，这些钱你拿着，放心吧，大哥的病迟早能治好的。”
三十铜币又不是三十两，有什么用呢。
王柱看着五丫，心中闪过一抹念头，“爹，你可还记得月前隔壁村不是有个男的高价收媳妇吗，咱正好可以把五丫送过去啊。”
“那男人可是六十多岁了！五丫才多大嘞。”他是不同意的，不然当初财主上门来要五丫时又怎会不答应。
“那爹你是不想治我的嗓子了吗？我王柱这一生终究还是要毁掉了。”
他写着写着突然狂躁，柔软的毛笔被他整的杂乱在一团。
一边是儿子的一生，一边是女儿的一生，要做出选择来，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行吧…”
许是因为愧疚与心虚，他最近给五丫的伙食都变好了，还给她买了新衣服与洗头膏。
“衣服很漂亮，但是咱们还要给大哥治嗓子呢，还是要省着花的。”
五丫摸着漂亮的新衣裳，有些受宠若惊，最近他们的变化甚至让她无法接受。
“你是姑娘家，就应该打扮好看点的。”
王柱嘴上是这么解释的，可过了一天，五丫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的待遇变好了。
财主挺着自己像怀孕一样的啤酒肚，笑的贼眉鼠眼摸着她的脸蛋，“黑是黑了点，这打扮起来还是听漂亮的，足够做我的小妾了。”
“小妾？你在说些什么啊，我爹是绝对不会卖我的，找错人了吧。”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你五丫就是我的小妾，你爹已经三十两把你卖给我了，这还有他的签名呢。”
五丫认得王大的字，那确实是没错，她被带上马车后依旧没有反应过来。
伙食变好，有新衣，原来不是他良心发现，而是要将自己给卖给别人做小妾了，还是这么一个肥头大耳，已过半百的老头。
她哭到脱力了，“我求求你了，你放了我吧…我们村中有很多貌美的老太的，你不一定非要要我啊……”
“那可不行，你是我花了钱买回来的，怎么可能卖掉。别挣扎了，你就从了我，不会少你吃少你穿的。”
五丫怎么恳求，老头也不肯放了他，不顾挣扎，把她带了马车。
夜里，马车停了郊外，外边黑乎乎的一片，没有一丁点光亮，财主知道就她那点胆子哪里敢跑走，便放心睡了下午。
谁知五丫还真就敢了，她蹑手蹑脚的下了马车，头也不回跟发了疯似的往前跑。
新换的鞋子被磨烂，她才看到一个镇子，挨家挨户敲门过去也没有人愿意施舍她吃的，唯独一个好心的，给了她个破碗。
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她用黑灰抹在自己的脸上以防被认出，找了个人多的地方开始乞讨。
“叮咚。”
铜币落在瓷碗的声音清脆悦耳，这是她乞讨了一上午才有的一个铜币。
“…谢谢谢谢，诶…你是肖黎？”五丫像是看见了救命恩人一般抱住了肖黎，鼻涕眼泪让她整张脸都糊了。
“五丫？你怎么会在这儿乞讨？”她有些不知所措，被抱着没法动弹，问道。
“呜呜呜……呜呜呜呜。”
五丫一直哭个不停，肖黎只好把她带回了铺子，给了块糕点给她。
狼吞虎咽吃完了后五丫才缓过来，“自你走后，堂会延迟开展，娘莫名死在了祠堂里，大哥也哑了嗓子，为了给大哥治病，爹就把我卖给了六十多岁的老财主，我趁着他睡着跑了出来。”
肖黎眉头一挑，她可没有在朱翠身上动手脚，指定是她自己缺德先前得罪了什么人，就这么去世了也算是报应。
而王柱，那就更是罪有应得，谁让他之前还想着玷污自己。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了，现在回去的话叠一定会把我送去给那财主的，回哪边都是死路一条，我看你混的还不错，不如你收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