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水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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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批说完,也不管这场中乱象,自顾自负手离开了。

场中刘氏众人不管心中作何感想,但此刻无不面露戚容,哀伤的看着抱着父亲尸体痛苦的兄妹。

郭勒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喊了一声父亲后,便伏在刘勓尸体上无声恸哭的女孩,有心想去搀扶安慰,却又不知话该如何去说,手该放在何处。

左近负责监视的中卫军军士见了郭勒这等窘状,无不挤眉弄眼,露出笑容,丝毫不将眼前刘府的悲哀景象放在心上。

面对中卫军这等完全不加掩饰的轻蔑表现,刘府众人虽然心中愤恨不已,但形势使然,也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刘底伏在刘勓身上,一边掉着眼泪嚎哭,一边将众人情态尽收眼底,似郭勒此时这等几乎毫不掩饰的含羞带怯少年情态,刘底只一眼便将郭勒看了个通透。

“是许都哪家贵子放在先锋军中锻炼的吗?”刘底认出了郭勒乃是此前在徐批屋内撇嘴,被徐批拽出房门的亲卫,眼见郭勒此刻将心中思忖:“徐批此人,看似粗豪随性,实则行事有度,进退有法,驭下有道,如今却这般优容此人,想来其身份定不简单。”

念头既起,行动便到,刘底扶起幼妹刘月,道:“此间水汽寒凉,父亲一向宠爱妹妹,若是妹妹着了凉,病了身体,岂不是让父亲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心吗?”

刘月被扶起后,看着三哥与父亲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一时间悲伤更甚,不能自已的她抱住自己向来温存的哥哥,在刘底怀里大声痛哭起来。

刘底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背,对妹妹道:“你先回房去,我去安排丧事,让父亲早日入土为安。”

说完,刘底对郭勒道:“既然是将军把小妹带来,不知是否能劳烦将军送她回去,水寒天冷,女子本来体弱,若是寒由足底而侵,又心哀神伤,不免一场大病。”

郭勒听了,走上前去,还未等他有何动作,刘底已牵了妹妹的手放在郭勒手里,对郭勒深深施了一礼道:“拜托将军,同时请将军行些方便,让我等收敛家主遗体。”

刘月心思单纯,在手掌被哥哥放在陌生男人手里时,肌肤相触,让她如被蛇蝎噬手一般想要立即缩回,奈何使出全力也不及哥哥手劲之大。

对哥哥的陌生感从被紧握的手上传来,刘月正满心惶恐,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又听见哥哥后面的话,想到父亲生前宠爱自己至极,如今却尸体泡在水中不得收敛,刘月心中一疼,对哥哥的理解也多了几分:“哥哥攥的如此之紧,他应该也非常痛苦吧?”

这般想着,刘月紧咬着下唇,轻轻握住了郭勒的手,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郭勒哪经历过这等阵仗,在这一瞬间,整片世界都随着少女眼眸的抬起而安静下来,他不由自主的回握住刘月,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我要保护她,谁也不能把她从我身边夺走,将军不行,父亲不行,母亲…好吧,如果母亲不喜欢她那我就好好和母亲商量。”郭勒的功名之心,权利之望,从没有如这一刻般在心中如火上泼油般燃烧升腾。

郭勒看向四周,因平日徐披施恩,多有假郭勒之手而为,因此附近的中卫军军士见了此情此景,纷纷乐见其成的哄笑道:“看什么看,看在郭兄弟面上,我等还能难为这些人不成?郭将军只管送小娘子回房,水这么冷,也不知道抱人家一抱!”

被人如此调笑,刘月正不知如何是好,看了哥哥一眼,只见哥哥痛不欲生的脸上,正用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哀求的看着自己,刘月鼻子一酸,方止住的眼泪又簌簌落了下来,对父亲的孺慕和对哥哥的心疼催动着刘月把头埋在郭勒颈间,轻声道:“抱我回去好吗?”

徐披站在不远处的楼上,见郭勒抱起刘月的同时,温和的气质正锐化为刀兵,连眼神也开始变得不同,不由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温柔乡乃是英雄冢不假,但美人情也是少年封侯愿呐,如此徐披不负左将军之托付矣。”

于是乃大笑下楼,对左右道:“点上些人马,随我去易府中走一趟。”

到了易府,易胜听闻徐披来访,慌忙出来迎接徐披入府。二人入屋,徐披轻飘飘道:“刘勓死了。”

易胜一愣,反问道:“怎么死的?”

徐披静静看着易胜,直把易胜看的浑身发毛,这才慢条斯理道:“方才刘勓在房中有些气闷,于是与三子刘底违本将将令,私自出外,结果在途经池塘处落水,本将闻听消息赶到时,其已死去多时了。”

徐披说的轻描澹写,易胜却听得心惊胆战,尤其是徐披在刘勓死后第一时间便来到自己府中更是让易胜第一次隐隐有些后悔,当日不该试图假借徐披之手对付刘勓。

易胜看了徐披一眼,见其面上丝毫不见得意或失望,仿佛确实只是叙说了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乃斟酌着问道:“将军驾临此处,不知小人可有能略尽绵薄之力的地方?”

徐披道:“本将连日来为军粮计,多有打扰之处,虽然有易公这等识大体存忠义之人,但不免亦有怀一己之私,心生怨怼之人,易公也知道,本将出于西凉,不读诗书,有时不免计短。如今本将想请易公为本将占画,此事该如何是好?”

说话一半,徐披便闭口不言,易胜在侧听到出于西凉,心勐地一哆嗦,想到前些年洛阳富户不知几家死于道途者尸骨盈野,又几家亡于兵祸流血漂橹,不管什么军队,入城之后一旦刀锋过血,再要约束就难了。其他家不能免祸,自家也未必就足可独善其身,即便侥幸得存,日后怕也难容于世家之林了。

于是易胜乃对徐披道:“其实此事容易,不至劳动将军大动干戈。只待我与众人分说,令众人各自写了奉献文书,将军再拿着这些奉献文书,为众人在朝廷中请了赏,如此一来,皆大欢喜矣。”

徐披道:“只怕是表面欢喜,背后生怨,徐披虽然不学无术,却也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如今众人私相怀恨,却还要强颜欢笑,怨恨岂不越级越深?”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易胜内心深处只感到自己后槽牙疼的不行,只要眼下各自不生事端不就行了吗?至于日后如何,合着你一个领军将军还想为万世计?

心中如此想,嘴上却不能如此回答,易胜道:“将军,小人有一推心置腹之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和本将推心置腹?”徐披心中冷笑,道:“易公但说无妨,你我岂是外人?”

易胜道:“将军明鉴,说到怨恨,如今寿春城中,易子而食者,杀妻求活者不可胜数,而大族富户豪奢如常,这些人难道心中无恨吗?然而有恨又能如何呢?各家院墙高立,家丁执兵,这些人无非望之流泪罢了,连咆孝咒骂亦不敢当面。如今百姓之于富户岂不恰如富户之于朝廷,只要朝廷军威广盛,众人作何感想又有何妨呢?且到了汉室中兴之日,今日封赏便是日后之基,到那时众人今日不能平的意气便也平了,今日生出的怨恨合当消散了,将军何必忧虑?”

徐披笑了笑,道:“若是朝廷军威不振,便摇旗开门,呐喊迎袁吗?”

易胜沉默片刻,道:“若是朝廷军威不振,便是没有将军索粮之事,众人难道便会心向朝廷了吗?此前袁术称帝时,众人纷纷摇尾呐喊,彼时将军可不曾索过粮草。”

徐披大笑而起,对易胜道:“易公所言极是。”

说着,徐披以手把着易胜臂膀出了房门,对众人道:“本将今日得易公解惑,乃知世人运筹帷幄之说诚不欺我,从今日起,你等见到易公便如见到本将,断不可稍有不敬。凡易氏族人,一应行为,不得盘查阻拦。”

易胜听了徐披所言,心中立时“咯噔”一下,正要分辨两句,却被徐披在耳边轻声道:“本将决定以易公为主,搜刮各家粮草金银,只为其留下日常所需,凡有不从者便诛戮其人。易公若是做得好,便是本将之友,若是做不好,本将便让易家换一个做得好的主人。”

易胜此刻简直想要给当日多嘴多舌的自己两个巴掌,他生平第一次明白,何谓一力降十会。你做不做得了,做不了老子就杀了你,换一个继续做。徐披这般毫不讲理之下,易胜便是想要一死以全家族也不可得:毕竟若是他亲自去做,行事间还能尽力周旋,留下一点余地,若是他死了之后,徐披换上另一个易家子弟来做,恐惧之下,行事酷烈处便没有止境,到时徐披一走,易家满门便真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被寿春中其他家族彻底清算。

易胜看向徐披,无力而又略显绝望道:“小人蒙将军抬爱,岂敢不殚精竭虑以为将军计!”

徐披道:“本将便知易公必不负我!如此本将安坐刘家,只等易公成功。”

说完徐披留了三百人予易胜,便领人返回。

易胜领了这三百人,往各家处二度征粮,看着各人看向自己时眼中不加掩饰的恨意,易胜心中叹息不已,却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做下去。

其中莫家家主莫冲在易胜到来后,破口大骂易胜不已,道:“前日五成,我莫家已尽数献上,如今方两日光景,原何又来,可是你易胜为求一门富贵而以毒计撺掇?”

其后,还未等易胜开口解释,莫家竟令仆人奴隶,家丁私兵攻向易胜等人。然而这些人等,如何能与易胜所领这些中卫军精锐相提并论,只一个照面,易胜所领精锐已经众人杀散,冲到了莫冲面前,若非易胜阻止,莫冲已是一具尸骨了。

“狗贼,老夫无需你假好心!”莫冲似乎笃定这些人不会拿自己怎么样,依然对易胜破口大骂。

易胜上前好言相劝道:“如今朝廷讨逆,大军无粮,前来借粮又不是不做归还...”

话说一半,被莫冲一口唾沫啐在脸上,道:“你倒成了汉室忠良了,那时袁术称帝之前,你上表劝进都写了什么莫非都忘记了吗?”

易胜气极,无奈却又不敢真的杀了莫冲,只得一脸晦气的示意一旁瑟瑟发抖的婢女把仍在叫骂不已莫冲带回房中。

三日之后,当易胜终于把各家粮草搬运到徐披所在,为祸多日的大水终于开始退去,虽然还有大小不一的水泊,但各处渐渐浮现出的褐黄土块让苦水久矣的众人顿感振奋。

高顺传来天子将要拔营前来寿春的将令,徐披受了令之后即刻把城内未死之人组织在一起以粮为酬清理寿春城,同时将在水患中兽性勃发不知收敛的蠢货们狠狠杀了一批,整座寿春城虽与旧日繁华处不可同日而语,但几乎肉眼可见的干净整肃起来。

而徐披收的便宜大龄儿子也在徐披明里暗里的帮助下成为刘家之主后,尽职尽能的把刘氏族中所存金银悉数献于徐披,一众耆老虽然心痛金银之失,但见族中土地无失,这些不得好死的匪军也没有再行杀戮,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徐披也不食言,将金银平均发与士卒,众军得了赏赐,又在乱民身上见了一回血,更兼徐披驭下有术,恩威并施之下,士气高昂处竟然还要胜过出军时几分。

这时徐披亦不忘赵云来时所提及的因饥饿而自相啃食的乱军,点了五百人给郭勒,令他领了前去招抚乱军。

郭勒受命,徐披叮嘱道:“乱军此前虽为降军,但经此之变,必不似旧时懦弱,你此去若是乱军之中有了头领,莫要手下容情,或有擒其之念头,务求一击必杀,先诛首领,再杀余众,待其胆寒心裂再行招抚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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