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双红蹑手蹑脚地将院门开了条缝隙,透过缝隙,她看到大爷爷一家子坐在马车上。
那被她们一伙扔进河里的人,果真活生生坐在马车边上,并没有死!
噗嗤!噗嗤!
几个佩刀的年轻小伙踩着雪从门口走过,身着锦袍那个转过头来,吓得赵双红勐地一下关上了门。
她认得这些人,就是他们帮着赵兰,将自己和赵家根他们一起吊在树上。
“姐,俺没看错吧?就,就是那个人,他他没死!”赵万金看到赵双红吓成这样,更加惊恐。
赵双红靠在院门上半晌,仔细回想了下那日的情形,强制镇定地骂道:“怕啥!那天俺一棍子打晕了他,他根本就不知道是谁打的。”
“可,可咱偷光了他们的粮食和猪肉?”赵万金做贼心虚地说道。
那日他抢了肉,率先和赵园他们从地窖子跑出来,却被赵志和那个扔下河的小子夺了回去。
他跑出去不远,又不甘心地跑回来躲到一处隐蔽的雪凹子里,偷看姐姐赵双红能拿着肉跑掉不?
没成想姐姐和赵家根他们都被抓了,还被吊在树上。
他一直蹲在雪凹子里,看到赵兰他们将粮食和猪肉埋在地窝子后的雪里,之后便背着大爷爷和**奶走了。
趁着没人,他赶紧跑进地窖子,拿了刀出来割断了绳子,将树上三人放了下来。
原本从雪里刨出粮食和猪肉,他们四人分分就走了的。
可他姐赵双红,非要犟着看看赵兰他们拿回来的大包裹里,还有啥好东西?
结果他们四个人刚进地窖子,那个抢走自己猪肉的小子就回来了。
情急之下,赵双红拿木头挑子狠劲儿砸在那小子脑袋上,那小子当时就倒下不动了!
她怕事情暴露,提议将那人扔进河里,称日后死鬼被人发现,别人也只当他失足落水,不会查到她们头上。
当时没人反对,四个人就将他顺坡抬到河边,扔进了河中间没上冻的地方。
之后,他们就各自拿了肉和粮食家去。
家里早没什么吃得了,大人们看了这些好东西都高兴坏了,只草草问了一句哪弄来的?
赵双红说是大爷爷送的,大人们明知道这不可能,也没人再追问,都急着把肉下锅好吃了个饱,还夸他俩姐弟机灵有办法。
事情过了两日,也没见人找上门来,赵万金以为这事就过去了。
没成想赵兰他们一家子回来了,连那扔下河的小子也回来了,他头天晚上做的噩梦竟成了真!
老天爷这是要惩罚他们做的恶事吗?赵万金心里恐惧万分。
“偷了就偷了!他们又没看到咱们偷,咱们把剩下的藏起来死不承认,他们也拿咱们没有办法!”赵双红咬了咬牙,发狠道。
“万一赵家根把咱供出来呢?”赵万金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还有赵园他们也抢了的。”
“他敢!他要说俺打了那人,俺就说他干的,他还打了大爷爷的脑袋。”赵双红冷哼一声道:“赵园更不敢,他爷是族长,带头干这事,他爷那张脸往哪搁?”
“哦”赵万金松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姐姐有主意,心也狠,这么多孩子里,就数她是个头,赵家根那小子都干不过她。
……
得得!得!
马车停在了老宅门口,赵澜有些意外地看着这栋古色古香的宅子。
门口有两个孩子大小的小石狮子,黑漆门上的发绿的铜环显出岁月的痕迹。
门上的匾额已经不见了,只有大门两边撕掉半截的春联还能依稀看清“天地和顺家生财,平安如意人生福”。
“赵爷爷,你家真大?”草儿站在马车上,踮起脚尖往墙内瞧。
“不是俺一家人的房子,俺家三兄弟,一人分了一进的院子。”
赵老爷子笑着跳下车,指了指房子右侧的巷道说道:“旁边这家是族长的屋子,巷道进去是咱这房子的二进院子,开口在巷子中间,住着老二家的几口子,这房子后面第三进院子住着老三家的。”
“方才咱们过来时候,就路过老三家门口,这路是从那边绕过来的。”赵奶奶拉着赵志和赵慧的手,让她们平稳地跳在雪上,才转头笑着补充道。
“奶奶,我抱您下来!”赵澜看奶奶行动不便,率先跳到地上,伸手要去抱她。
“我来!”苟老三当仁不让地拉开赵澜,伸手将奶奶稳稳地抱下地来。
“呵呵,小苟子力气真大,一下就把俺给抱下来了。”赵奶奶喜笑颜开地夸赞道,看得出,她对赵澜捡回来的这个孙子十分满意。
庄稼人看重的还是劳动力,赵老爷子满意地看着苟老三笑道:“小苟子,爷爷给你起个大名可好?明儿俺就找族长,把你的名字写到赵家族谱上去。”
“爷爷,您说!”苟老三激动地看向爷爷,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赵家人了。
“嗯,俺看叫赵雄可好?我记得子阳先生给人起名时,用过这个字。”赵老爷子斟酌了一下说道。
“起得啥怪名?赵熊,这是要熊一窝儿的意思吗?”赵奶奶立刻反对道:“你那点墨水还给人起名,也不怕寒碜俺孙子,还是去找子阳先生取吧?”
赵老爷子涨红了脸,争辩道:“你知道个屁!不是狗熊的熊,是雄才大略的雄。”
“不行,你那名喊出去,人都要笑死!”赵奶奶不肯让步。
“奶奶,就用爷爷取的名吧?雄才大略的雄好啊,将来我要干一番大事,挣了银子,好好孝顺你们!”苟老三偷偷看了一眼赵澜,笑着对奶奶说道。
“呵呵,你这孩子嘴跟抹了蜜一样,就会哄奶奶开心。”赵奶奶眉开眼笑地说道:“行吧,你要喜欢的话,就用老头子给你取的这名吧!”
“小苟子,你扶我一把,这马车高,我有点害怕!”草儿眼睛亮晶晶地瞅着苟老三,笑着伸出了手。
“我叫赵雄,不叫小苟子!”赵雄转过身去,不搭理她。
“死苟子,改个名就装起大来了。”草儿气得磨了磨牙,无奈地跳下马车。
哈哈哈……
众人都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赵澜,这就是你家的老房子?”李宏章带着侍卫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下后,摸着下巴点评道:“是挺老的,二楼的栏杆都掉了半截,该修缮一下了。”
“哪有钱修,先凑合住吧!”赵澜回头看了他一眼,跟着爷爷奶奶往里走。
“你身上不是有几千两银子吗?拿出来用啊?”李宏章紧跟了上去。
“我得留着做成衣坊的启动资金,那银子不能动。”赵澜停住脚步,转身看向他问道:“对了,我要买棉线和羊毛线,哪里能进货?”
“现成的棉线和羊毛线应该没有,你得自己买羊毛和棉花请人纺成线,再请匠人做织布机,纺织成布。”李宏章想了想说道。
“那可真够麻烦的?”赵澜不禁头疼道,没想到古代工业这么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