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本宫也不知道。本宫只能告诉你,有的事,比天都大,你填不了,本宫也问不了,皇上都有无奈的时候,除非你真有本事,让你主子再活过来,不然的话,任谁也只能放任下去。”
说到此处,董后长叹一声,道:“你也别怪我同你说话云里雾里的,有些话,不知道才是好事。知道了,随时有可能自己那一颗头,便要落地。便是本宫,也护不了你们。”
傅蓉儿抿了抿嘴,眼神之中,充满着恳求与希冀地道:“臣妾明白,臣妾如今只想让那一百七十一条人命活下去。”
董后强压着心里的无奈,道:“此事若能劝得了,本宫自然会劝皇上,毕竟,这样大的杀伤,实在是有违天和。可是,现在本宫只能保红芸一人。这也是皇上,同本宫的底线了。”
傅蓉儿面上看不出是悲是喜来,只道:“臣妾多谢母后,臣妾从此人前背后,绝不多话。”
董后道:“说得好听,能做到再说罢。”
傅蓉儿道:“臣妾在母后面前,不敢扯谎。”
董后轻笑一声道:“不过啊,你将来,想再多说些什么的机会,也不一定有了。红芸那丫头,跟你一起回去,从此以后,你与红芸,寸步不许离,本宫会让瑱王在王府里寻一宅院,从此,你们两个,非召不许出入。”
傅蓉儿只低着头,道一声:“是。”
张树生说得没错,她被圈禁了,不过,听董后的意思,瑱王目前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之前说的那些,倒都像是在吓唬自己的。
傅蓉儿松下一口气来。
看着松了一口气的傅蓉儿,董后轻笑一声,道:“唉,有的时候,本宫挺羡慕你的。”
傅蓉儿只道一声:“不敢。”
董后道:“你啊,有些聪明,可是心思太纯,你这些年来,没有为自己绸缪过什么吧。”
傅蓉儿低着头,道:“其实也是有的。”
董后戏问道:“比如说呢?”
傅蓉儿道:“比如,这一回,臣妾还是嫁与了瑱王殿下,倘若臣妾当时真的自我了断了,殿下就不会只是一个王爷了。说到头,是臣妾害了殿下的。”
董后笑道:“唉,还有么?”
傅蓉儿道:“臣妾不知道,不过,臣妾想,臣妾并没有像母后所说的那样,一切都是在为别人绸缪。况且,从一开始,臣妾到坤元宫伺候,便是动了心思的,后来,臣妾每每想起那些来,都觉得有些对不起先皇后。先皇后待臣妾以诚,臣妾却是从一开始便是算计。”
董后笑道:“你那点算计,先皇后能不知道么?可是,她还是信你,用你。她知道,你那算计的表面之下,同她一样,是一片待人以诚。”
傅蓉儿微微抿了抿嘴,只道:“不敢。”
董后道:“这些闲话也说得差不多了。本宫有些累了,你上来,陪本宫一起歇着吧。”
傅蓉儿依旧还是一句:“不敢。”
董后道:“你同先皇后没有在一个屋里睡过觉么?怎么到我这里,就不敢了。”
傅蓉儿低着头,道:“臣妾在坤元宫里伺候的时候,倒是给先皇后守过夜。偷懒的时候,睡过觉。”
董后温然一笑,道:“你就当是给本宫守夜,不就成了么?”
傅蓉儿道:“那一会儿,皇上要是来了呢?臣妾现在不比之前,不好再伺候娘娘的。”
董后轻叹一声,道:“拜你们小两口所赐,今儿,皇上是不会来的了。”
傅蓉儿低着头,不再说话。
董后伸出手来,道:“起来罢。”
傅蓉儿从地上爬起来,搀扶着董后坐到床上,便要伺候董后更衣。
董后笑问道:“蓉儿,你知道本宫为什么现在一定要把你留在宫里么?”
傅蓉儿低声道:“臣妾不知。”
董后拉碰上傅蓉儿的手,道:“来,蓉儿,坐到本宫的身边来。”
傅蓉儿有些拘谨地坐了下来。
这张床,她不是没有坐过,可是却没有这般拘谨过。
眼前的继后,一举手,一投足,她就莫名地感觉到恐惧。
董后轻叹一声,道:“刚本宫说的话,还没有说完,你啊,行事太像先皇后了。”
太像先皇后,难不成先皇后看到你,也会害怕么?
“你别急着反驳,本宫同先皇后在一起的时间比你长,先皇后的性子,本宫比你清楚。不过,有一点,你同她不一样,你太容易看轻自己。所以,你不敢承认自己与先皇后有相像的地方。”
傅蓉儿抿了抿嘴唇,想要反驳,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董后继续道:“你现在不敢认,等着,等到你做稳了这个侧妃,等有朝一日,你习惯了宫人们的服侍。等有朝一日,你也遇到一个像你当初一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来,你就知道了。”
傅蓉儿低着头,只道:“娘娘不是说累了么?臣妾伺候您歇着。”
董后笑道:“好,歇着,本宫看你也换了衣裳,就歇着。”
傅蓉儿依旧低着头,道:“给娘娘守夜,臣妾换什么衣裳呢?”
董后笑道:“说是这样说,又不会真叫你起来伺候。快去更衣吧。”
傅蓉儿只将外衣外裳褪了下来,放在一边,随后,安安静静地躺在了董后的外侧。
董后仰着头,望着屋顶的天花。
一时,心中浮想联翩,只道:“有时候想想,本宫真觉得有些对不起你们的,也对不起先皇后。”
傅蓉儿听到这里,寒毛一竖,本能地想要起来,却只是呢喃一声,有些含湖地道:“你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呢?”那声音,便真像是睡着了说的梦话一般。
董后叹道:“说起来,本宫什么也没有做,不过是,唉,其实都怪曦妃,她搁不住别人几句话,便什么事都肯做了。她自己怀着身孕,还琢磨着有一日,拿了你们一差二错,她便可取而代之。却不想,只要先皇后活着,她又哪有机会呢?算啦,不说这些了。”
傅蓉儿依旧呢喃着道:“怎么不说了呢?她是怎么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