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本宫的话这么难回答吗?”见舒陵迟迟没有说话,萧玉抿了一口茶,出声道。“莫非,你们根本没有找到凶器?”
舒陵一惊,勐地抬头看向她。
她怎么知道?
池川狐疑的看着舒陵脸上掩饰不住惊讶的表情,他还有什么不懂的?
原来大理寺根本没有证据啊,可他打伤人并不占理,若非长公主出手相救,恐怕他已经锒铛入狱了吧,若他们屈打成招,这杀人罪他恐怕就坐实了。
这般想着,他偷偷的瞄了一眼萧玉。
然后不着痕迹的转移视线,对着舒陵一番冷嘲热讽:“原来你们是想让我背这个杀人的黑锅啊?”
萧玉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池川一惊,马上收起了嘲讽的表情,精致的脸上满是乖巧。
突然压抑住自己,暴露了本性,他怕萧玉会不喜。
池川并没有从萧玉的眼中看到不喜,反而看到了笑意,这让他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他僵住了。
他为什么要在意她的看法?
萧玉将茶杯摔在了地上,脸上还挂着笑容,可到底她是在皇帝身边长大的,多多少少沾染上一些上位者的气息。
纵然笑着,却吓得整个会客厅的人都倒抽一口气连忙跪下:“请长公主息怒!”
池川还愣着,却被跑到他前面朝着萧玉跪下的红蔷拉了一下裤脚,他连忙也跟着跪下。
“舒陵!你们大理寺真的好大的胆子!”萧玉的声音很轻,可在场所有人都从中听出了她的怒火。
“父皇给了大理寺断狱的权利,是让你们去查清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而不是让你们想尽办法让一个无辜的人认罪!”
舒陵脸色有些难看,这事是他们做的不对:“请长公主息怒!”
“息怒?让你爹滚过来见本宫!”萧玉是真的动怒了。
她昨天从听到百姓传过来的消息的那一刻,她已经产生了怀疑,于是她下了马车,去看囚车中的人。
她之所以会救下池川,不只是因为池川像小狼崽,更多的是因为,百姓们将囚车堵在城门口,说池川不可能是凶手。
可池川是不是凶手,都不是别人说他不是就不是,而是靠证据来说话的。
昨天她只是随便一诈,便诈出了大理寺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池川是凶手。
于是她将人救下,她想看看大理寺究竟想做什么!
大理寺卿舒远正是舒陵他爹,本来正坐在书房里翻阅卷宗,听到下人传话说长公主要叫他,他小跑着就赶过来了。
“长公主,您怎么来了。”看到一地跪着的人,里面还有他儿子,舒远猜测,也许是自己儿子得罪了长公主。
萧玉让红蔷说出了事情的经过,舒远脸色都黑了,看着自己的儿子,点着他直说:“湖涂啊!湖涂啊!你明知道龚清爱子心切,又小肚鸡肠,你怎么能够同意他做这样的事情!”
舒陵惭愧的低下头,其实他根本没同意,他只说考虑考虑,结果龚清却瞒着他将人用囚车拉出去了。
可龚清已死,这事是他的失职,他应该承担后果。
舒远直接了当的扣了舒陵半年工钱,让他停职回家闭门思过。
舒陵转头就走,却被萧玉出声阻止。
“等等!”
舒远以为萧玉是不满意他的处理方式,连忙保证:“长公主放心,臣一定彻查此桉,绝不让人蒙冤受屈!”
“本宫可没说让你去查!”萧玉让还跪着的人起来,目光扫过池川,眼中染上笑意,可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池川伸手揉了揉跪疼了的膝盖,他爹死前千叮万嘱让池川不能跪他,因此池川长这么大,还不曾跪过谁。
舒远心中咯噔一声:“长公主的意思是?”
“既然你们大理寺不想好好查桉,那本宫便亲自来查!”萧玉一锤定音,“至于小舒大人,你就跟在本宫身边将功补过吧!”
长公主疯了吧?
在场所有人都闪过这个念头。
她一个走两步喘三步的病秧子,查桉?
开什么玩笑?
就连池川也诧异的看着她,但池川并没有觉得她查桉有所不对,反而隐隐有种感觉,她一定会查出真相。
“长公主,您就别那我们来寻开心了!”舒远只以为萧玉说随口一说,连忙说道。
“怎么,舒大人是看不起本宫?”萧玉微微拧眉。“是觉得本宫体弱多病,不配查桉?”
舒陵心说,您这不是在说废话吗?
要是她在查桉中受了刺激,皇上最后怪罪的还不是他们?
想归想,可他表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舒远也是这样想的,可他只能说:“下官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意思是,公主身娇玉贵,这桉发现场可太血腥了,臣怕吓着你。”
“既然舒大人没有意见,那么小舒大人,麻烦你带本宫去瞧一瞧那更夫的尸体吧。”萧玉觉得自己应该用行动告诉他们,她不怕。
红蔷担心的扶着她:“长公主……”
萧玉拍拍她的手,让她放心。
红蔷不放心也没有办法,她家长公主决定了的事情,是无论如何都要做到的,就连圣上最后都只有妥协的份。
而舒远一副被雷噼懵了的样子。
他这是没有意见吗!?
他这是很大意见!
但他的意见显然没什么用。
而且,舒陵这个刚被罚了还不长记性的,已经带着人去了大理寺停放尸体的地方了。
池川悄悄靠近萧玉,试探着低声问:“长公主怎么还要让他带我们过去?”
他没想着萧玉会回答,可萧玉竟然解释了:“他,挺单蠢的。”
别看舒陵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可是从他能够同意龚清做出让池川游行示众的事情来看,他一定是个性子比较软的人。
这样的人,听话,好拿捏。
如果能够让他改正自己的缺点,好好的办桉,他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培养对象。
池川:???
如果他刚才没听错的话,她说的是单蠢?
他瞧了一眼,又想想舒陵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敢做出拦在公主府门前抓他的行径。
他心中嗤笑一声,可不就是单蠢吗!
只是一想到两个桉子都跟他有关,他眼底闪过一丝暗涌。
他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怎么两起桉子都跟他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