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宜出府时,只见她们的马车依然停在成府门口的青雀石像旁,只是车夫秦二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她疑惑道:
“秦二怎么不在?”
绿芜也觉得奇怪,秦二一向做事靠谱,可能这次临时有什么事。
“许是三急,小姐先去软轿里坐着等,想必他很快就回来了。”
萧令宜想想也是,步下石阶走到马车旁。
绿芜拿了一小方凳给她垫脚,再掀起墨青色轿帘,萧令宜正准备进去,抬眼就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
是太子。
她转身就想下车,马车不要了也罢。
沉衍哪里许她走,长臂一伸就把她捞回来抱在怀里,又利落地把轿帘放下。
绿芜惊呆了,太子未免太狂放了些,当街就与小姐在马车里亲热,这要给别人看见了可怎么辨白。
陈良带着一个小厮出现在绿芜身后,他一直在轿尾候着。
“绿芜姑娘,你还是懂事些好,随咱家来。”
这老太监威严起来也颇慑人,绿芜不敢反抗,只有跟陈良上了另一辆马车,里面竟然坐着车夫秦二。
陈良带的小厮开始驾马车,当然是萧府那辆。
萧令宜被太子抱住怀里脱不开身,羞愤难当,想拔下金钗再刺这个贼子一次,奈何沉衍早有准备,手也被他紧握住。
女人之于男人,体格上终是吃亏的,沉衍一手就捉住她一双手,萧令宜决计逃不过。
“卿卿找成煜做什么?”
太子下颌埋于萧令宜颈间,灼热的男子气息喷洒在她莹白的耳垂,薄唇快触到她的脸颊。
他的杜衡香和她的茉莉香似乎是天生相配,马车里暧昧流淌,浸红了萧令宜的脸。
她不明白,太子怎会知道她在成府,还特意来截住她。
现在他这样抱着她,萧令宜只觉得膈应。
太后都给东宫赐了两个诏训了,他定是幸过她们了,竟还来与她纠缠不清。
把她当什么了,任意拿捏予取予求的外室?
还叫她卿卿,谁是他的卿卿!
萧令宜僵直着身子,冷冷地说:
“我找谁关殿下何事?”
这语气着实冲,沉衍本来就气她勾引成煜,又被她一通冷水泼下来,心情更沉郁了,脸上带着森森的寒意。
“怎么,孤连皇妹都管不得了?”
皇妹这两个字触到了萧令宜敏感的神经,一股怒气涌上来,她也顾不得什么淑女仪态了,直呼太子的全名。
“沉衍,你既知我是你的皇妹,那你这样做是何意?”
作为名义上的兄长,太子对她这样亲密孟浪,既没把孝悌人伦放在眼里,也没把太后放在眼里,更没把她的自尊放在眼里。
真以为自己在大昭一手遮天了么?
太子怒极反笑。
他们什么没做过?她都在他怀里了还与他装什么兄妹情深。
沉衍捏住她的下巴,逼她对视,萧令宜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眼里的深沉的占有欲和浓郁的嫉妒。
“何意?
你是孤的女人,竟去私会成煜,孤怎么能忍?。”
原来他是吃醋了呀,可笑!
且不说她和国师什么都没有,就算她真的私会成煜,他又以什么立场来管她?
萧令宜立刻反驳他,扬起小脸倨傲道:
“谁是你的女人?金簪锥心之痛殿下忘了么,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看她像只小狸猫张牙舞爪,手无缚鸡之力还叫嚣着要杀了自幼习武的当朝皇太子,沉衍笑了。
“哼,杀了孤?且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心情放松起来,不把萧令宜抱那么紧,只是松垮的揽着她纤细的酥腰,又低下头。
他想亲她。
萧令宜看出他的意图,气鼓鼓地撇开脸。
她不想看他,也不想给他吻。
一想起太子与那两个诏训有了首尾,她就嫌他是别人用过的杯盏,不洁。
沉衍不知自己为何被嫌弃了,俊美的眉宇间透着失落,温柔地问她:“怎么了?”
萧令宜不回答他,她可不能让太子知道她在吃那两个诏训的醋。
车辙碾过地面的声音很有规律,萧令宜感觉和太子同在一处,时间过得格外漫长,按说这会儿早该到萧府了。
她伸手掀了马车小窗上的帷裳,外面的街景很热闹,各式摊贩卖力地叫卖着。
酒肆青旗飘摇,摊子上的小笼包子冒着热气,她还看见一位带着汗巾的男子在首饰摊上给妻子买珠花,夫妇俩笑得很开心。
美好的人间烟火气暂时抚平了萧令宜浑身的尖刺,不过这可不是回萧府的路。
她放下帷裳问沉衍:“你要带我去哪里,我想回萧府。”
太子无视她的意志,大手在她腰间摩挲,眼里是浓重的情与欲。
“扶风苑,车夫走了另一条路。”
一听到这个名字,萧令宜就知道沉衍要干什么,开始剧烈挣扎,又骂他道:
“我不去,我要下马车,你这个伪君子,放开我!”
这种挣扎就是挠痒痒,太子莞尔一笑,
“伪君子?原来卿卿喜欢的是君子。
告诉孤,你喜欢的是贺麟还是成煜,抑或是沉择?”
萧令宜挣脱不开,气极,也不想让太子心里好过。
她眼波流转,妩媚一笑:
“贺麟风华郎君,成煜清朗谪仙,沉择青梅竹马,你让我选,我可犯难了,我个个都喜欢。”
沉衍最爱看她笑,美艳又纯粹,颇惑男人心神。
可惜这朵娇艳的红玫瑰带着刺,时不时说些乌糟话刺他的心,合该好好教训一下,她才知道学乖。
太子忽然收紧力量,把她抱向自己。
两人贴得很紧,温香软玉在怀,他能感受到这妖女玲珑起伏的曲线。
太子凑近她的脸,低声说:
“牙尖嘴利。你只管说话气孤,一会儿孤让你知道何为真正的伪君子。”
“吁……。”外面传来车夫驭马的声音,马车不久便停下,车夫请示的声音传来。
“主子,到了。”
他掀起轿帘,低着头,一眼也不敢看里面坐着的女人。
在陈良手底下做事的人,察颜观色须强,否则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太子先下马车,站在轿厢前等她。
萧令宜不肯出轿,昂着臻首,嵴背挺直,端坐着一动不动。
太子见她,沉下脸来催她。
“下轿。”
萧令宜侧过脸不看他,依旧闹着要回家。
“我不,我要回家。”
她倔起来也很好看,气鼓鼓的娇憨可爱,别有一种风情。
只是太子此刻由不得她发倔,又上了轿厢亲自抱她出来。
萧令宜拗不过男人的力气,就这样一路被抱进去了卧房的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