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还是没能逃脱成往坏空的宿命,最后还是陨落了。
但是他不敢陨落在大赤天,这样会让天道认为他试验失败了,从而会收回无间地狱的特权......
“我陨落前,将盘古幡掷回了无间地狱,造成我还在继续做试验的假象。可是无间地狱越开越不像一开始我为天道演示的那样发展,这里越来越不堪重负,如果你再不出现,也许混沌将永远对你我关闭。”
“如果我不出现呢?”夏木问道。
“我不知道,也许无间会承担其盘古幡器灵的重担,但是多半不行。诚如你所言,其实无间地狱,毁了就毁了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不想自己多年试验的心血,就此中断罢了。”
确实,时代发展到今天,无间地狱这个本来是盘古私心建立的空间,已经没有多大的存在意义。
比如简三的世界,可以在完全封闭的情况下,做到自我循环。
这只是盘古的试验品。
他没有完成试验,心有不甘,希望有人能继续下去,这才是他选择夏木的原因。
但是这个人,不是随便选择的。
这又涉及到愿力的问题。
就算无间成为盘古幡的器灵,可是这些愿力最终归宿的,是盘古,而不是无间。
无间只能接受到无间地狱本身应该承载的那部分愿力。
这个愿力,其实对修行没多大帮助,但是却是天道判断盘古身份的标志物!
当盘古气息,也就是愿力消失后,天道一样会认为盘古的试验失败了。
天道一旦判断盘古试验失败,首先会关闭通往混沌的通道,紧接着就会摧毁无间地狱!
“我已经尽最大努力来维持愿力,可是我的本体陨落得太久了,这丝意志根本无法承载如此多的愿力。愿力这种东西,一不小心,就会成为怨力......”
盘古所谓的本体,就是那个修出来到人类肉身,而非盘古幡。
无间地狱在世间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弱。那些对祖神寄予厚望的愿力,会因为这种作用力的衰减,慢慢开始积怨。
这丝意志,如何能承受世间如此多怨气?
“你有真正的普度世人之心,在你身上,会积攒越来越多的愿力。这些愿力,得有个过渡时期,最终形成你自己的,而不是我的愿力来,我会把相关法决烙印进你的神海,这里就不赘述了。你要记住,愿力虽然无法直接体现在修行上,却能在无形中,改变你的气运。就如你师父谢磊那样,成为天道的宠儿。”
当天道意识到自己会死,必然不会坐以待毙,就如卢庭渊等人的养狼计划一样,天道也会遴选它认为有助于帮它渡过生死大劫的种子。
“现在,你也是种子。不过在这之前,你必须接受一次考验。你必须向天道证明,就算我盘古陨落了,你一样有信心利用无间地狱,破解成往坏空的难题!”
这就是夏木这场天劫的由来。
天道要毁掉无间地狱,摧毁浪费了它的资源最终却一事无成的盘古幡。
夏木要做的就是设法沟通天道,告诉它——盘古虽然陨落了,但是并不能证明,无间地狱的试验就失败了,还需要继续进行下去,这是一个承前启后的过程。
“我已经铺垫了很久,本来是想让你可以和我平稳交接。奈何时间不够……我不敢保证,只凭本能行事的天道,会不会直接将你给弄死。为防意外,我必须得让盘古幡帮你伪装。”
“所以你就绑架了我?”夏木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成为盘古幡的器灵。
盘古将自己强行打入盘古幡中,天道要摧毁盘古幡,夏木根本无法幸免。
如果他不想死,就必须设法通过天道的这场考验。
“我说了,弱者没有主动权,事实上,你应该感谢我,如果没有我,你在琅嬛就已经死了!你以为简三的世界就能沟通混沌了?还不是盘古幡救了你!”
“刚才你给我看的记忆片段,我的身体并没有盘古幡保护,这怎么解释?”夏木敏锐地抓住了盘古这句话的漏洞。
“是!我必须试一试,没有盘古幡保护,你能不能在混沌中独存。”
“有意思吗?”夏木冷笑道。
“没意思!你可以恨我,我一死人,就算多一个仇人,这个仇人又能奈我何?”盘古惨笑道,“万一盘古幡没有扛住天劫,我会动用阎罗殿的先天道兵,把你送往混沌。混沌险恶,说不定哪天盘古幡就被其他道兵给吞噬了,你要是能在混沌中生存,就多了一个保命的办法。”
盘古怎么可能不留后手?
阎罗殿的近百件先天道兵,尽皆是他辗转大赤天的各个世界收集的。
他将这些道兵的混沌气尽数隐藏起来,并送给其他祖神,作为本命法宝。目的就是准备某一天大赤天不再信任他之后,利用这些道兵,如他第一次冲破大赤天那样逃出生天。
但是夏木觉得这个理由,缺乏说服力。
自己就算可以脱离道兵保护,在混沌中活下去,有什么意义?
“有!因为你有无间地狱。从今天起,无间地狱属于你。当你有自己的世界后,也许就有机会,将自己修成真正的先天道兵!彼时,你就是这个世界的天道。知道为什么我要建立无间地狱这个世界么?除了探究永生的办法,最大的功效,就是宣泄自己的私欲!”
在无间地狱,你可以为所欲为,因为这里的神魂,全都是已经死去了的人。
而且,因为这里的灵气,还反哺人类,又能享受到无数人的崇拜和供奉。
而你享受这一切的同时,根本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这里就是人性阴暗面的集合场,你可以把你的负面情绪全部在这里宣泄掉,当你走出这个世界之后,再以圣人姿态,接受整个世界的颂扬。
“原来,你真的动过做天道的念头!”夏木不由打了个寒颤。
“我服了你了!凡是修世界的修士,都是自己世界的天道,我既然提供了世人成长的道路,必须得设法找到我解决情绪干扰自己判断的办法。这也是无间地狱试验的目的之一。夏木,你非常幸运,罗天仙域是大赤天自然形成的世界,而不是修士修行出来的世界,如果你不幸成为修士世界中的生灵,以你这种心态,恐怕早崩溃了吧?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某天你和大赤天一样强大之后,该何去何从?活在混沌的暗无天日里,还是和大赤天共同主持这个世界,还是自己再创一个世界?你迟早会修世界,你对你修出来的世界,持一个怎样的态度?”
夏木沉默了。
齐天九境,他早就耳熟能详,而且他也曾经憧憬过,自己也能有修行到这种境界的那一天,但是确实没有想过盘古提及的这个问题。
“现在你已经拥有你的世界,这个世界,利用得好,会得到天道亲睐,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当下的天劫考验,只是第一步而已。”
成为天道的种子,并不意味着,躺着就能达到见天境巅峰。
天道给你这么多,你得拿出相应的成绩来说服它,这其实和养狼计划的策略完全一致。
你必须证明,你有资格承受天道送给你的这场机缘。承受不起,那就陨落吧,多大点事?
谁也不会把鸡蛋全放在一个篮子里。
而且一般修士经历的一切劫数,夏木一样都不会少,甚至更残酷!
瞧瞧谢磊,就是例子。
“最后说一点,你疑心太重,总会怀疑我不怀好意。那好,你就当是我在玩儿阴谋诡计,现在你已经被架在架子上烤了。你是选择放弃,还是选择接受考验,只取决于你自己,我无法主宰。但是请你在做决定的时候,想想你的亲人、爱人。我们是同一类人,所以我额外再请你想一想,大赤天没了,人类也会化为飞灰,如果你有机会去拯救自己的种族,为什么不试一试?”
盘古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那个伫立在盘古幡上的身形,也越来月淡薄,当盘古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那个高大的身影,彻底不见了踪影。
五色毫光瞬间暗淡,混元气息骤然消失,夏木被盘古幡瞬间扯回了无间地狱。
除了那个虎视眈眈的劫眼,夏木的世界,再次陷入无尽黑暗。
留给他回味的时间,连半秒钟都不到,天劫形成的那根玉针,便狠狠地扎在了夏木的身上,将他的魂身,撕扯成了无数碎片,散落在无间地狱的各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