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我这么理解对不对，这种相生关系，其实和核聚变差不多？”夏木琢磨了半天，觉得只有这样解释，才说得通。

发生聚变的两个原子，本来是相安无事的，当具备一定条件后，两个原子聚变成一个原子，释放大量能量的同时，原子本身也发生了质变。

这种质变，对混沌而言，就是归于虚无。

“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对你而言，这个平衡点，远没有核聚变的条件那么苛刻！还是一个平衡问题。当你享受这种别人做梦都得不到的机缘的同时，一样要付出远超别人的代价，如何破解这个难题，说实话我不知道。”

关于这一点，夏木能够理解，只是让他不爽的是，这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选择，出现这种情况，完全是被动的。

“弱者本来就是被动的，从你初生开始，到你傲视一方这个过程中，几件事是由你做主了的？只不过人类把这种境遇，美化为相互制约罢了。其实这样想也对，问题已经出现，对你而言，不是去抱怨已经发生的，而应该是顺势而为，将不利因素，化为有利。”

夏木的疑问实在太多，多到很多问题连盘古都无法回答。

关于混沌，盘古自己都还只是在摸索当中，如果他已经悟透了这方面的道理，盘古也不会陨落了。

“时间有限，其他的，你自己去摸索，我再给你解答最关键的一个问题。”盘古的身影，开始虚化，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有些断断续续。

关键问题？

全都是问号的夏木，根本抓不住关键。

“什么是关键？就是涉及你生死的事情！”盘古道，“当你出现根本无法躲避的危机时，怎么办？”

怎么办？等死呗！

“笨啊！你可以逃，逃到别人根本抓不到你的地方。这个地方，就是混沌！”

逃往混沌？

也是，自己既然在这里不死，确实是最理想的避难之所。可是混沌是我想来就能来的吗？

“你确实没这本事，但是你体质特殊，运气逆天，恰好又遇到了我。”

盘古给出的答案，让夏木非常意外。

逃往混沌的方式，居然是修世界！

问题我特么满打满算也就一弃仙，距离能修出世界还有十万八千里，在这之前遇到你说的这种情况，还不是白搭！

“世界未必非要自己修，否则你徒弟也不会死死把住弃仙大门不让别人突破，也不想罗天仙域的消息被散布出去，他就是想把罗天仙域给炼化了！我会送你一个现成的世界。”

这个馅饼实在太大，大得夏木根本不相信这是真实的。实力不到，就算你送个世界给我，我也能承载得了才行。

“别忘了，修真体系是我建立的，没有任何人，比我对世界的了解更深刻。知道我想出这个办法的初衷是什么么？不是为了人类能永生，而是为了我能和天道沟通。所以我并没有你们认为的那么伟大，修真体系，首先是服务于我，其次才惠及人类。”

修世界的功法，就是模拟混沌，然后让世界从混沌中生。

从来没有见识过混沌的人类，又是如何知道混沌如何模拟的？

从这一点上说，人类修行功法由盘古这个来自混沌的先天道兵开创，确实是最具有说服力的。

“而且阎罗殿也并不是圣人们主动奉献出来的，其实是我向他们主动要求的。只是他们并不知道，阎罗殿最大的受益者是我罢了。你可以认为我很卑鄙，但是有一点我敢保证，我没有故意杀害他们，而是待得他们寿终正寝后，收集了他们的尸身和神魂，构建的。而且无数年以来，人类确实从阎罗殿里获得了好处，从这一点上说，他们死得其所。相反，我为了永生而重新修炼的这个世界，并没有达到使我永生的效果，我还是不可避免地陨落了，并把自己，也变成了阎罗殿的一部分。”

夏木不知道说什么好。

难怪阎罗这个器灵，会是这么个德性。

这世间，哪里有什么圣人？尤其是像祖神这种统御一方的存在，生而为人，总是免不了七情六欲，总是少不得拉帮结派，勾心斗角。

伟大都是有条件的，甚至就如盘古炼制无间地狱一样，是无意间成就的。

包括他自己修妖，其实不也是为了让林可怡继续修行下去才这么做的么？

或许要做到真正的无私伟大，就应该如天道这样，无情无欲......

无间地狱没有给盘古带来永生，却产生的神奇的效果，它能沟通混沌。

而这次沟通，是得到了天道认可的。

大赤天是一个完美的壳，从大赤天内部，想要通往混沌，就如在这个壳上，敲了一个洞。

这种情况，就如一个人在满是致命病毒的环境中，在自己的身体上划拉一个口子，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试问如果没有天道的认可，怎么可能做到？

就算做到了，这种关乎到大赤天生死危机的缺陷，它又怎么可能不去弥补？

盘古一开始采取的办法，就是利用无间地狱，直达大赤天的边界尽头，然后释放身上的混元气，使得天道误以为这是大赤天自己融合其他先天道兵后获得的混元气，从而主动将盘古给送了出去。

而如果想要进来，就更容易了。

盘古幡继续直接飞离大赤天混元气的范围，再重返大赤天，这时候大赤天会以为这是与它相遇的先天道兵，自然就会主动吞噬。

然而盘古只试了一次，就再也不敢这么做了。

事实上在他能自由出入大赤天之前，对于混沌，他一样是无知的。

他虽然来自混沌，但是那时候的他，根本就没有诞生灵智，在这一点上，他有些想当然了。

主要问题出在重入大赤天的时候。

道兵之间相互吞噬，怎么可能毫发无损？

哪怕盘古在融入大赤天的时候主动收敛身上的混元气，大赤天的天道依然会在瞬间碰撞的时候，猛然发力，剥夺其身上的混元气。

事实上盘古最开始并不知道这一点，还以为自己投机成功，结果就是这一下，使得他伤到了本源。

“后来我改变策略，再次冒险闯入了混沌。”

这就是盘古那次出走，他走之前，将自己的意志留了一丝在阎罗殿，这丝意志，就是正在和夏木交流的这个盘古。

盘古冒着巨大的风险，再次冲出大赤天的目的，是想在混沌中捕捉其他道兵。

将死的道兵！

他将这些即将走向终点的道兵捕获后，一一拖到大赤天附近，向大赤天展示，这些道兵的死亡过程。

这个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少年，也许只是一瞬，总之终于有一天，盘古感知到大赤天的战栗。

他终于让大赤天意识到，自己也会死！

这就是他冒险的目的，让大赤天知道自己会死，还让大赤天明白自己的企图，是想和它一起努力，找到永生的办法。

随后，盘古再次闯入了大赤天。

这一次，大赤天没有伤害他，但是哪怕他再次收敛了自己的混元气，一样被天道锁定了。

因为他频繁在大赤天周边出现，而且为了取得大赤天的信任，他将自己的生命特征，毫无保留地全部展示给了大赤天，包括无间地狱。

天道认可了盘古的探索之路，从此对无间地狱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