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极其紧张，韩立这边好几十人，齐刷刷的拎着砍刀，这阵仗和电影里的古惑仔没区别。
不过，这是夜色下的远景效果。
开始王天宇我们确实被震住了，还纳闷呢，邱老大和黑龙都不搭理韩立，这家伙从哪找这么多人。
当我只身过来交换人质，被他们围着圈踢时，我心里才有数了，韩立不知从哪个烂学校找来一群不务正业的学生，可气可笑，这帮熊孩子自以为拎着砍刀就是陈浩南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大圈人围着我拳打脚踢时，我从怀里摸出手枪，对着空中扣动扳机。
"嘭！"
枪声划破夜空。
学生们惊呆了，脚步硬生生往后退，鞋和路面摩擦声音跟急刹车似的，如同见了阎王一般，拔腿就往后退！
"谁敢过来，就让谁脑袋开花！"
我在人群中胡乱的瞄准，这帮学生估计没见过枪，刚才还嚣张的不行，现在灾难降临到自己头上，一下子就乱了阵脚。说到底，心智还是不成熟。
这么近的距离，我闭着眼睛开枪都能撂倒两个。
趁着他们惶恐之际，我做出一条退路，快速的往马路那边退，而此时王天宇也发动了车子。
"砍他！砍他！他不敢开枪，谁把他砍了，我给谁十根金条！"韩立躲在人群后面，一边往码头下拖行李箱，一边对小痞子们喊道。
"砍他！"
"草！"
一群小痞子互相壮胆，乌泱泱朝我冲过来。
韩立说对了，我们这枪就是吓唬人的，哪能真像爱丽丝说的那样，说杀人就杀人，不需要付法律责任吗？
"疯子，快去追韩立，这些小兔崽子交给我们！"王天宇吼了一嗓子，他也看清这群小痞子的本质了，数量虽多，没什么战斗力。
"接着！"大勇顺车窗扔出来一根钢管。
皮卡轰了两声油门，冲着我身后那群痞子碾压过去，把人群冲的七零八落，四散逃跑，纷纷往轿车上扔砍刀钢管。
好在大勇这辆车是改造过的，车窗上用的是防弹玻璃。
车子在码头广场横冲直撞的同时，王天宇站在车厢内，搬出一个纸箱子来。
"哗啦啦！"
纸箱里满满的都是玻璃珠，潮水般铺满地面，那些叫嚷着的小痞子们踩上去，摔得跟头流行。
我从地上捡起一把砍刀，撒腿就往码头方向追去。
如果我连韩立都制不服，那还干点啥不，他小五十岁的人了，个头不高，肥胖的像头猪，搬着八十斤重的金条，已经是步履蹒跚了。
码头岸边停着一艘快艇，韩立刚上船，我一个箭步也跳了上去。
韩立背对着我，肯定感觉到我追上来了，猛地一回头，他手里攥着一把匕首，冲着我心口就捅了过来。
这一刀吓我一身冷汗，看来韩立比我狠。
我下意识一矮身，抱着他水桶粗的腰，直接扑倒在快艇边缘，快艇逛逛荡荡晃悠起来。
韩立肥胖的身子刚想站起来，我一气之下，冲着他小肚子就是一脚，直接踹水里去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天灾，也可以说是人祸。
韩立的体型根本不会水，在惨白的月光下扑腾着水面，我从没对任何人说起过，我当时还用钢管砸了他两棍子！
生死关头，韩立啥也顾不上了，急切的呼喊救命，"救命啊，别杀我..."
与此同时，那群学生痞子被大勇开车到处驱赶，大部分都落荒而逃了，他们本来就是抱着显牛比的态度来的，哪有什么江湖道义可谈。
可偏偏有几个见钱眼开的愣头青，趁着大勇无暇顾及他们，拎着砍刀朝我扑来。
我当时刚把韩立打下水，转头又跟这群趁火打劫的小暴徒对干起来，钢管砍刀噼里啪啦砸在一起，我知道他们想抢金条，幸好我在船上，钢管抵挡住他们。
此时，呼啸的警笛声音由远而近传来，连闪烁的警灯都能看清。
小痞子们四散逃跑后，警察的脚步声和叫喊声，还夹杂着警犬狼狗的阵阵犬吠。
王天宇和大勇跳下车，朝我走来。
大勇一个助跑冲刺，扔铅球一样，将手枪远远的丢进海里。
"疯子，韩立呢？"王天宇一脸轻松的问。
"嗯？"我一愣。
"卧槽！你该不会是把他杀了？"王天宇瞥了眼水面，低声说道。
"我我...我没有！"我吃惊的看着他。
"嘘！"王天宇捂我嘴巴。
"我没杀人，我...怎么会杀人，他...他掉水里，我跟那群混混打，没注意，人呢，我怎么知道..."我语无伦次的说。
大勇在岸边侦查了一番，站起身来，冲我们无奈的摇摇头。
王天宇皱了皱眉头。
"听着，都别慌，警方调查起来，一定要实话实说！"
"我没杀人..."
"我知道！我们都看见了，你什么都没干，是那群小痞子上船抢黄金，和韩立发生冲突，失手把他推下水，是不是这样！"
王天宇摇着我肩膀，试图让我冷静下来。
可韩立淹死了！
刚才在混乱中，我和几个小混混对打，我余光绝对看见韩立溺水而亡。电光火石之间，我有过报复韩立的冲动，有过斩草除根的邪念，也有抽不开身的客观理由，也拉不动他...各种原因，在几秒之内掺杂在一起，我不敢相信是我杀了人，甚至不敢相信人这么容易死？
大勇把我手里的枪也抛入水中，王天宇跑到车边，对抱着蕾蕾的林慧耳语几句。
之后的我浑浑噩噩，感觉整个世界都塌陷了。
警方封锁了现场，拉上警戒线，我听见警察盘问的声音，听见蕾蕾大哭大闹，听见林慧和警方叙述今晚的事实。
我坐上一辆桑塔纳警车，两个健硕的警察左右夹着我，警车进入车流穿梭的市区，我又被押下车，带到一个独立审讯室。
审讯室是一间没有窗的小屋，很压抑，混凝土地板，屋中间摆着一张桌子，只有桌上有一盏很刺眼的台灯。
灯光对准我的眼睛，不知道是警察还是检察院轮流上阵，问我什么，我说什么。
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事后回想起来，不得不说王天宇很有进局子的天赋。哪怕你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进了公安局，你以为你能扛多久？那是一种心理摧残。
所以，一定要坦白从宽！
你一旦说谎，就必然有漏洞，别看网友对警察黑的厉害，可你真的遇上事了吗？
案子是城西区审的，后来转到市公安局。
两天后，孙正阳律师将我保释出来，告诉我警方已经调查清楚，韩立绑架林慧女儿，我们去送赎金，那群学生痞子见钱眼开，和韩立发生争执，后者不慎落水。
从公安局出来时，我胡子都冒出来老长，抬头看看难得的冬日阳光，长吁一口气。
我回到家中，洗澡、刮胡子，把身上那身衣服直接丢垃圾桶里，躺在床上又打了几个电话，蒙着头睡了一整天，做了各种光怪陆离的梦。
傍晚醒来时，曹局长主动给我打电话，请我去皇朝按摩中心接风洗尘，我知道这次的事他从中没少周旋，本来不想出门也只能答应他。
我赶到皇朝门口时，曹局一个人在他车里坐着。
"不好意思啊，曹哥，让你久等了。"我轻车熟路的将一条硬中华放驾驶台上。
为什么不是软中华？因为软中华软，没法往里面叠人民币，关系一定要"硬"。
"哈哈，自己人还搞这套。"曹局见多识广的将烟放到他座位下。
"自己人才实在些，曹哥别嫌少，一点心意而已，这次多亏了你我才这么快出来。"我笑道。
"这也是我职责范围之内的事嘛，不说这些，今天主要是让你放松放松。"曹局道。
"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我笑道。
我很早就认识曹局，但是，当官的永远不会拿我们当朋友，互相提防，保持一定距离，走得太近，难保以后要受牵连，这也是潜规则。一言以蔽之，保护伞是在他安全的前提下才会保护我。
"小苏啊，听你嫂子说，前些日子我闺女带同学去酒吧玩，是你帮着接待的，你给垫付多少钱？"曹局递给我一支烟问道。
"曹哥这么说，可就把我当外人了。"我笑着应道。
曹局微微一笑，拍了拍我肩膀，说道："以前你在柳晴手下干的时候，我还把你当成愣头青，想不到短短几个月就把韩立的酒吧接管了，现在酒吧有我一小股，怎么说呢，只要别玩火，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退休之前能保障老婆孩子未来有更好的生活就可以了。"
"我能理解曹哥的苦衷。"我点头说，瞧人家说的多感人，为了老婆孩子，我特么差点被他这个清官感动哭了。
"小苏果然是一点就通。"曹局露出喜色。
我看了眼车窗外，主动说："曹哥，咱们两个大男人干劈情操有点太无聊了，不如叫两个妹子怎么样？"
"哈哈，先找技师按个摩，给你解解乏。"
我们下了车，曹局轻车熟路的带我走进皇朝按摩院，这是一家看着非常正规的大场子，迎宾和技师的素质都不错。
他是局长，他天天微服私访，都混成常客了，我们被分配到一个豪华的按摩房，没一会两个很有情调、浑身香喷喷的制服小妞进来服侍。从曹局放荡的笑容中，我预感今晚绝对非比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