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队长,扫黄打黑的名单被泄露出去了,在恶势力放冷箭之前,我打算主动出击,今晚端掉杨柳湾***,你马上来分局开会。"秦长山道。
"去不了。"我坐在桥墩上抽烟。
"为什么?"秦长山疑惑的问。
"我出交通事故了,等交警和保险公司来处理事故。"我说。
"车祸!怎么回事?"秦长山沉声问道。
"只是一次意外。"我应道。
秦长山沉默了几秒钟,说:"那你抓紧时间,我会和杜书记说明你的情况,别忘了晚上的行动。"
挂了电话,我看着秦长山的手机号,这个公安局长杀伐果断,扫黄打黑丝毫不拖泥带水,在这个问题上,曹建军是个反例,不要说警方内部,就算是平头老百姓,哪个屁股真的干净,这样下去民怨太深,现在市委市局还支持,随着社会影响变大,我们岂不成了打不着狐狸惹身骚。
正想着,交警和拖车来了,将悬在桥沿上的轿车弄出来,机场主路车辆不断,看到这种惊险车祸后,纷纷将车停在安全地带,过来拍照,更有甚者给我递烟,拍着我肩膀说:"小伙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等交警了解完情况后,保险公司到来定险,车子就被拖到交通队了。
虚惊一场,我搭乘机场大巴回市里,看着车窗外掠过的农田和低矮建筑,心境好像发生了转变,和脆弱的生命相比,那些争名夺利简直不值一提。
同一时间,嘉市政府幼儿园发生了一件报复事件,针对我而来,却报复错了对象。
****钟,洪朝先的女秘书杨姗送蕾蕾上学。
和每个学校一样,幼儿园门口车水马龙,汇聚着送孩子上学的家长,轿车、电瓶车、卖串串香和气球的小商贩,孩子进学校前,总要采购一番。
都说母女连心,林慧今天和左清明出去谈生意,她觉得眼皮一直跳,心慌意乱,就让左清明去学校看看女儿。
而这时,蕾蕾想要买剪纸,杨姗只好照办,去幼儿园旁边的小商店排队。
蕾蕾这孩子是有点被林慧宠坏了,娇气的撅着嘴站在路边生闷气。
一辆黑色桑塔纳缓缓停靠过来,副驾驶坐着一个带棒球帽的小青年,笑呵呵的瞅着蕾蕾说,林蕾蕾,你妈妈让我接你回家,今天不上学了。
蕾蕾的智商比棒球帽要高,这是经验之谈,大部分出来混的小痞子、二流子,九年义务教育只就教会他们写自己名字。
蕾蕾歪着头说,你撒谎,我根本不认识你。
棒球帽东张西望一番,突然一个箭步冲下车,上来要抱走蕾蕾。
蕾蕾一杯小孩吃的"串串香"泼在棒球帽脸上,扭脸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道,杨阿姨,杨阿姨,有坏蛋!
杨姗刚从商店出来,看到有个棒球帽男子紧跟在蕾蕾身后,愣了一下神,抱起蕾蕾就要往校园里跑。
一妇一童,能跑到哪去,棒球帽上去就是一脚,将杨姗踹到在地。
杨姗护住蕾蕾,把她推起来说,快跑,救命啊,救命啊!
杨姗这一喊,效果非常差,因为送孩子上学的,大部分是奶奶辈或家庭主妇,一下子炸开了锅。
棒球帽怕耽误时间久了有人报警,此刻也顾不得掠走蕾蕾,而是从怀里抽出一把尖刀子,冲着蕾蕾大步流星追上去。
蕾蕾也是懵了,吓得哇哇大哭,往马路对面跑。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左清明开车来到政府幼儿园,正好看到有歹徒追他外甥女,慌忙把车停在路边,迎着蕾蕾冲上去。
棒球帽的同伙还坐在桑塔纳里,车子一直没熄火,奔着过马路的蕾蕾就撞上去。
"嘭!"
幼儿园门口交通拥挤,车速没有提起来,桑塔纳的左边刮在一辆烤红薯的三轮车上,右边后视镜带倒了蕾蕾,被拖出去好几米,桑塔纳才七拐八拐的驶出拥挤路段。
当左清明和洪朝先的秘书跑到蕾蕾身边时,蕾蕾满身是血,已经晕死过去。
左清明抱起孩子放进自己车里,就往医院开,杨姗已经吓傻了,坐在后排座位上,只顾着哭,半天才想起来给洪朝先打电话。
事情发生时,我坐在机场大巴上,准备去保险公司索赔。
此刻我经历一场意外事故,还有些魂不守舍,又接到市委***书记杜志德的电话。
今晚打老虎,杜志德很生气我没去开会,严肃道:"小苏,你对城东区的***势力的情况比较了解,扫黄打黑专项,不能仅靠公安机关,还要发动你们基层群众的力量,老赵说你是破获黑龙大案的先进个人,所以要做出表率作用明白吗。"
我知道秦长山的铁腕手段,侵害了很多夜场和帮派的利益,就连杜志德这个市委***都被报复了,这更引起了领导的重视。
我说:"杜书记,我能发表一点我个人的想法吗?"
"说说看。"杜志德道。
"自从秦局长上任以来,打黑的姿态太高了,却没能结合城东区盘根错节的具体情况,全凭他个人对***的仇视,这种想法太乌托帮了,我私下认为,凡事都应该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我忐忑道。
杜志德叹了口气说:"重病需要猛药医,市委和****不是在走过场,扫黄打黑也绝非是社会治安问题,还涉及到官商、官黑、商黑,很多政府领导,居然成了黑恶势力的保护伞,这是经济问题,也是政治问题,秦长山这个人的毛病很多,省公安厅和市委都在忍让他,你的意思我能明白,哎,就当是把城东区,当做苏省社会面貌治理的试验**吧。"
"杜书记,那我明白了,我会竭诚配合秦局长的工作,但是..."
"但是什么?"
"没...没什么,我在建国路有两家夜店,是经得住两届公安局长考验的,我冒着被同行业者仇恨的风险,帮警方和政府做事,希望最后不要让我寒心。"我把心中积郁已久的话说在当面。
"嗯,社会需要你这样敢为人先的先进个人。"杜志德没有把话说明白,但我可不想成为被利用的牺牲品。
正值下午最热的时候。
蕾蕾被送到急诊后,她腿上的血已经干了,医生用碘酒浸湿裤子才剪开。
医生对这样的事已经麻木,让守候在急诊外的左清明办理住院手续。
左清明确定蕾蕾生命危险,在长长的挂号窗口排队时,给我打了这个电话。
我还在大巴车上,到市里后,打车来到医院,又耽搁了一个小时。
病房里,蕾蕾一条腿上打着石膏,娇嫩的小脸上缠上一层纱布,此时正躺在女秘书的怀里说昏话:"天气再热我也要回家,我要找我妈妈,我要找妈妈。"
我在门外站着,听到蕾蕾的童声,一阵后怕,万一那辆车撞正了,林慧下半辈子可怎么活。
我推门进入病房,看了眼洪朝先的女秘书,目光又落在蕾蕾的身上,"蕾蕾。"
蕾蕾毕竟还小,在林慧和韩立还没离婚时,她和我挺亲的,后来洪朝先挑唆她,说我是坏人,小丫头对我很敌视,现如今林慧又和洪朝先的婚姻走到僵局,感觉这孩子就更可怜了。
"苏叔叔,我妈妈呢?我要找我妈妈。"蕾蕾看到我后哇哇的哭起来。
"你妈马上就来了,好好听医生的话"我眼角有些酸涩哄着她说道。
我示意左清明跟我出来,了解到全部情况。
左清明咬牙切齿道:"我想起来了,洪朝先最近痴迷于**,生意都不做了,一定是有人输红了眼报复他!是谁这么狠?"
"幼儿园门口肯定有交通监控吧?"我思路清晰问道。
"那人戴着帽子和墨镜,看不清脸,我拍下那辆桑塔纳的照片了。"左清明拿出手机,发给我一段几秒钟的视频,桑塔纳撞了蕾蕾后,棒球帽青年钻进车里,随后冲出街道。
我们正在走廊说着,就看见林慧疯了一样,冲进病房看蕾蕾,正好听到蕾蕾哭着找妈妈。
林慧克制不住情感,抱着女儿嘤嘤啼啼的哭起来,越哭越害怕,越哭越愤怒,扬起巴掌,打在洪朝先女秘书脸上:"你是干什么吃的!洪朝先这个乌龟王八蛋,在外面为非作歹得罪人,现在他满意了吗!"
我冲左清明努努嘴,让他把林慧安抚住,这次事件,让林慧和洪朝先的矛盾更深了。
我在外面失神的站了片刻,陈支队和几名便衣刑警前来侦查案件,他们手里拿着装证物的档案袋,刚从幼儿园现场回来。
刑警叫出左清明和杨姗了解情况,陈支队把我叫到外面,笑道:"苏队长,上午开会时,秦局说你出了交通意外,原来不是你本人。"
我烦透这条疯狗了,阴着脸说:"不是同一场事故,我也是刚到这边。"
陈支队道:"从目击者提供的情况来看,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报复行动,性质很恶劣,"
我看了他一眼,说:"你怎么确定这就是报复行为?陈支队,洪朝先和林慧都是大老板,或许是绑架勒索。"
"秃头虱子明摆着,城东区的地痞流氓,收到警方行动的消息,拉开了一场黎明前的黑暗,针对扫黄打黑专项组的家属进行报复。"
陈支队又酸溜溜说道:"不止你苏北一个人,连公安宿舍都有动静。"
我一愣,惴惴不安的问道:"你的意思是冲我来的?可我和那孩子什么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