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奥黛丽说过了，老金搞外贸服装有一套，你又和老金关系铁，可她不想麻烦你。"爱丽丝说道。

"为什么？"我惊讶的问。

爱丽丝屁股倚着餐桌，学习奥黛丽文绉绉的说话方式，道："我和苏北说，他会全力帮助我，欧若拉现在那个样子，我还欠他们二十万块钱，不想再麻烦他。"

爱丽丝学完奥黛丽，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道："你和奥黛丽有特殊关系，连芭芭拉都知道，我那**自尊心强，不想让你轻视了她，更不想做个拿来主义的小情人。"

我说："这和私交没关系，奥黛丽太草率了，中山西路那家店我知道，位置好，前景好，正因为好，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才不会落在我们头上，你赶紧去套她的话，她现在去哪了？"

"在风荷上班啊。"

"我晕，我以为就你心大，她心比你还大，都要辞职了，还想多挣两天钱，你啥时候有她一半会过日子，不知道存多少钱了。"我苦笑道。

"管得着吗你，我再过两年，找个老实人一嫁就完了。"爱丽丝说。

"老实人招你惹你了。"我说完这话，意识到太伤人，好在爱丽丝是"面儿上人"，应该不会计较这些。

爱丽丝在澳门时就很能混，说白了，夜场女人大多贪慕虚荣，苦情剧里老妈得肝癌，家里千疮百孔出来混的，公关部几百个姑娘中，可能有，但我真没见过。

当一个漂泊在城市里的女孩回老家相亲，肤白貌美有气质，能冰能火，能梭罗能裹，那就要格外小心了，多半是在外面玩累了，回家找个"老实人"。

有人说，宁愿娶个当过鸡的老婆，也不能娶个老婆当鸡，其实两者没区别，在夜店工作些日子，见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人也会变得虚荣起来，女孩在夜场，每天遇到很多成功人士，有风度，开宝马，谈吐潇洒，挥金如土，嫁给老实人，她真甘心吗，不一定吧。最要命的是，她们见惯了黑暗，很难再相信感情。

多说一个典故，去年九月份，一个高台美女嫁给了一个外企文员，虹姐出于好意，提醒美女去做个"缩宫"手术，文员那方面经验差点，晚上睡他老婆没感觉出松紧，美女战战兢兢怀孕了，文员他妈就是妇科大夫，高高兴兴带着儿媳妇做孕检，好嘛，一测量阴道宽度，连生育过两个孩子的老妇人都自愧不如，暗中打听儿媳妇的身世，一下全露馅了，这就前几天的事。

故事中，为什么要说"战战兢兢"怀孕了，因为做过小姐的很难怀孕，三精成一毒，男人射在女人体内的精华日积月累，都特么形成抗体了。

就这样我们俩吃完饭，爱丽丝懒洋洋的回酒吧上班。

第二天，曾大龙给我打电话，孙凯对黑枪案供认不讳，分局上午要开会，公开表扬我们治安联防大队。

我换上蹩脚的警服，来到分局宣传科，场面上的事，秦长山联络了电视台记者进行采访。

我一进阶梯会议室，好几个话筒就伸到我面前，还有扛摄像机的，人群分出一条道，几个神采奕奕的大领导走过来，分别是市委常委***兼***书记杜志德，****副局曹建军，区委**委书记孟进喜，以及城东区公安分局局长秦长山。

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被分局安排的一个女警察送上一束鲜花，整个过程，摄像机全程跟拍，那场面很隆重。

我第一次见到***书记杜志德，中等身材微胖，低调的黑皮鞋黑裤子白衬衣，是个有官气没官威的中年人，和我握了握手，表扬我是安全卫士、罪恶克星，真是什么样的领导办什么样的事，举手投足之间，一种新闻联播的即视感，他勉励在场的警务人员和各单位，一定要发扬本次联防队的敢打敢拼精神，和恶势力斗争到底。

分局与会人员，和媒体记者热烈鼓掌，随后在杜书记的号召下，各自入座，主要是向媒体传播正能量，公众的魔力真的很大。

"这次网吧枪械案中，公安干警，***民警，建国路治安联防队，根据市委和****统一部署，以最低的代价，抓获孙凯在内的犯罪分子二十五余人，我要郑重的告诉大家：孙凯犯罪团伙是黑森林的余党，奉劝那些同类者，尽快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不要抱着侥幸心理。对于竭力和黑恶势力作斗争的干警和各部门同志，必须要提拔奖励，越是关键的时刻，就越需要这样的同志，市委、市局需要，人民群众更需要，我坚信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城东区乃至全市的打黑行动一定能取得胜利！"

台下掌声雷动，闪光灯刺眼，领导们轮番轰炸我们的耳朵，开始我还听得挺认真，后来就只顾跟着瞎鼓掌了。

记者招待会完了，媒体和分局的警察离开，休息时间，秦长山准备小会议室，还要开案件分析会。

我在楼梯口碰到了曹局，他放缓脚步，等我两步，我早知道我们俩会有反目成仇的那天，老曹现在和洪朝先走得很近，迟早会是个麻烦。

我这么想着，打招呼道："曹局，好久不见了，有什么吩咐。"

曹局冷淡的说："老弟，我能有什么吩咐，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洗白了，还拉起队伍，这是要出人头地，走上仕途啊。我就说一句，我希望你做的事，自己能收场，我现在调到市局，却是个闲职，帮你说不上话。"

我虽然偷偷揍过他，可毕竟一起共过事，心里五味杂陈，略微想了想，说道："曹局，我哪里是像出人头地，你也明白我现在和王天宇决裂了，没有靠山，我和城西区的小老道有仇，我女朋友让他险些害死，现在还昏迷不醒呢，我不进行自卫，谁能保护我。"

曹局装糊涂，假装惊讶一下，叹了口气说："啊？你女朋友出事了？我一点不知道，那改天我和你嫂子去看看她。"

我望着曹局下楼的背影，久久站在原地，直到另一位秦局拍拍我肩膀，"苏队长，开会。"

我一愣，这也太瞧得起我了，怪不得老曹用那种眼神看我。

秦长山重复道："是杜书记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你们治安联防队成立几天，已经破了两个案子，效果不错。"

会议室里，只剩下***书记杜志德和秦长山几个人，这个杜书记和赵书记一个级别，前者是***，后者分管经济。

这次会议的中心议题还是打黑，因为黑龙倒了，城东区的小帮派如雨后春笋发展起来，除了打黑外，扫黄也被提了出来。

杜书记说，夜店和***所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权钱交易，权色交易，钱色交易，赌博，吸毒，**。夜店老板正是靠着行贿拉拢靠山，发展涉黑党羽。

秦长山点名了几家夜店，万幸没有我们场子，足浴城居多，还有一批不知名的小洗头房，俗称***。

我看着杜书记的表情，突然很心虚，风荷和夜佳人的擦边生意是不可避免存在的，中国不能开妓院，但是中国工商部一直在给夜店颁发营业执照，夜店又不只是KTV量贩，肯定要有**和公关的，不然谁吃拧了，好几十块钱喝你一瓶啤酒，还不是为了和公主陷入暧昧的温床。

秦长山语气很强硬，道："扫黄打黑不能温柔，要端，就端一窝，要打，就打措手不及。对于***的首脑份子，再有孙凯这样持枪的拘捕的，警务人员应该当场击毙，责任我来担！"

我要不当这个治安联防队长，真无法接触这些内幕。

秦长山随后列出了几家近期要端掉的窝点，一个***胡同，四家足疗店，一家夜总会，都有充分的证据，表明他们从事卖淫活动。

还有几个新成立的黑帮，这些帮派有几个是王天宇逃跑后分裂出来的，没头没脑的混混居多。

杜书记说："以秦局长为中心，公安干警，辖区***民警，和街道居委会各部门一起配合。行动的时候，要保密措施要做好。"

就这样，我被要求在保密协议书上签了字。通过这次开会，我算明白了，警方觉得我有夜店的背景，懂得这里的门道，再就是需要治安联防队的人马，配合警方突击行动，至于秦长山要拿哪家夜店开刀是他说了算。

离开分局时，我感慨良多，这下不知道哪些夜店要遭殃了，我们这些杂牌军跟着警方扫黄打黑，真是一件得罪人的事，不过也是个机遇，因为我已经能做我这两家夜店的靠山了。

下午我去区委企业办，询问夜佳人营业执照的事，企业办又把皮球踢倒商会，商会会长是邓建阳，唐偌伊宁结婚时，邓建阳答应赵书记归还我吊销的执照，可唐偌伊宁蜜月期遇到不幸，邓建阳把仇恨记在我头上，拖着迟迟不办，我实在没办法，总不能再去请赵书记说情。

忙了一天，我又听二姐的建议，给欧若拉买了一张护理专用床，我现在对二姐渐渐放心下来，病房里太挤，我犯不上也睡这里。

晚上回家，洗了澡，光溜溜躺在空调下，吹起一层鸡皮疙瘩，这时候手机就响了。

"什么事？"我问道。

"苏哥，俺在安乐花园。"栓柱嘘声说道，似乎很紧迫。

"安乐花园...大晚上你跑墓地干什么？"我吓了一跳，那个鬼地方我去过两次，见证了六个人死亡的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