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宇已经潜逃,警方把我摘了出去,俗话说无欲则刚,警方想要整我也不容易,我身上的把柄都被王天宇带走了。
城东区公安局。
我坐在审讯室里和例行公事的警察交代情况,心中早已打好了对答的腹稿,警察做好笔录后,秦长山留下来面对面和我对视着。
"秦局长,我已经坐一个多小时了,该交代的问题都交代清楚,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可以走了吗。"我看着他道。
"当然,随时都可以,苏老板不要太高冷了,毕竟我们以后还要共事。"秦长山笑道。
"呵呵,秦局长可别这么说,太折杀我了,协助警方破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我说。
"你想替你的女人报仇,我想打击***,本质上我们还是有合作动机的..."
"你亲手把王天宇变成在逃犯,你让我怎么跟你合作!不要说面对王天宇,现在我看见他那些群龙无首的兄弟都耿耿于怀!"
秦长山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隔着审讯桌,滑给我一盒烟,道:"跟你说实话吧,王天宇杀了邱老大,邱老大的父亲在省公安厅认识人,那边压力比较大,所以是务必要将王天宇缉拿归案。"
已经是这样的下场,我也没准主意。
芭芭拉的死,欧若拉现在还重度昏迷之中,这笔账必须要和"玄一道长"算清,更何况小老道也会将邱老大的死记在王天宇头上,我也脱不了干系。
见我紧锁眉头,秦长山又说:"听警方卧底说,你那个叫大勇的兄弟现在管事,本来没什么,我一查,呵,小伙子原来在东莞也犯过案,喔,我这不是威胁你,也不是要对付他,只不过发生这么多事,麻烦你转告他放聪明点。"
"秦局长,我也请你说话放尊重点,借您一句话,中国大陆没有***和***性质的组织,大勇和几个朋友说的上纲上线点,那叫自由职业者。"我皱着眉头说。
"自由职业者?东子、彪子、袁洋、韩立、韩立的司机李树春等等,都是自由职业者吧,你说呢?"秦长山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微笑。
当我听到他说出这些名字后,心中着实一惊,东子和彪子不用说,黑龙的左膀右臂,动动脑子就知道是我们做掉的,那袁洋、韩立、司机老李的死,他都是怎么知道的,难道真的有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一说?
"你还是不用紧张,这些人我了解过资料,都是涉黑成员,我有我行使正义的方式,这帮社会渣滓本来就该杀,虽然说出这番话不适合我这身衣服。"秦长山满不在乎的说。
我看着他放在桌上的大盖帽,帽檐上的警徽肃穆庄严,让心虚的人不敢直视,秦长山有手段,有权力,有兄弟,行为干净利索,就像陈支队所说的那样,这是他们的地盘。
"秦局长,最后还有个小忙麻烦你。"我看着他的脸说。
"说。"秦长山道。
我从怀里拿出芭芭拉父亲的照片,递给他道:"这个人叫宋朝阳,台湾人,车祸事件中死者宋姗姗的父亲,他的精神有些失常,前几天失踪了,麻烦你也发个什么通缉令。"
"通缉令?你说的是寻人启示吧。"秦长山笑道。
"噢,大概吧。"我一语双关的说了一句。
城东区恢复了平静,或者说一直都是如此,只要不是地震和非典,一座城市怎么会因为谁死了谁破产而发生改观。
回到店里,大勇在办公室等我。
"王天宇那小子一点消息都没有!"大勇焦急的捶了办公桌一拳。
"他不敢联系咱们,现在信息这么发达,连小学生都有手机,想要换个身份重新来过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悬着一颗心说。
王天宇我们三人虽然关系都很好,不过大勇毕竟是奔着王天宇才留在嘉市的,亲兄弟也有疏密远近,我担心王天宇把我们的事告诉大勇,大勇的脾气比王天宇还要暴躁。
"苏兄弟,那现在怎么办?上百号人都掐脖了,这还是主力,你脑瓜好使,帮我出个主意。"大勇换了口气问道。
"现在公安局因为王天宇的事,对你们那边盯得太紧,如果不解散的话,将会一直盯下去,那些小混混哪有一个省心的,稍微惹出一点小事,也许就能变成大事。人又太多,尾大不掉,混吃等死的居多,真讲义气有实力的屈指可数,差不多的都散了吧,留下一小部分靠谱的。"我说。
"我也是这个意思,苏兄弟,你两个酒吧还缺不缺人,留下当***,一旦遇到什么事还能当帮手。"大勇询问道。
我看着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勇哥,我不是王天宇,镇不住那些混混痞子,他们到我店里上班,工资是一方面,今天招猫动狗,明天惹是生非,很多混混还都认识我,说又没法说,管又没法管。"
大勇愁眉苦脸道:"我现在才明白国家裁军为什么那么难,养着不行,不养也不行,谁都是拉家带口,不能置之不理。"
我们平静、沮丧的抽烟。
过了半晌,大勇忽然说:"电视上发布的通缉令我看了,说天宇是极度危险人物,按照我的理解,只要被警方看见,就会当场击毙。我很清楚天宇的本性并不坏,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杀了三个人,还把警车撞翻了,听说两个警察都挨了刀。"
我怅然若失道:"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想杀了我。"
"啊?说啥?天宇要杀你?"大勇惊诧的看着我。
"我和天宇之间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而且不是吵吵闹闹就能解决的,你别管了,有个念想支撑他活下去,他迟早会回来找我算账的。"我闭着眼睛回想起王天宇被警察带走的那一幕。
大勇眼神中露出了迷茫和疑惑,或许他猜到是什么事了。
"嘉市是个是非之地,我在深圳的哥们儿想让我回去帮忙,他开了一家私家侦探所。"大勇平静的说。
"你要走?"我睁开眼睛看着他。
"我光棍一条,不是怕死,只不过我继续留在嘉市没什么意义,你了解我,我根本不是做买卖的料,现在又惹上这么多麻烦..."
大勇苦笑着摇了摇头,强打起精神说:"要走也不能把烂摊子扔给你,我欠你一个人情,剩下的事情我来做个了断再离开。"
"卧槽,勇哥你别再搞个人英雄主义那一套了,很危险的。"我沉声说道。
"别啰嗦了,这种事夜长梦多,我们这次吃亏就吃在太被动,以为不去招惹邱老大和警察就会没事,事实上恰恰相反。你放心,我清楚该怎么办,不会留下后遗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打算回一趟深圳搞点东西再回来。"
今天与大勇的一席话,我隐隐预感到大勇要办一件大事。
晚上十二点,酒吧客人少了后,我开车去医院,隔着病房的玻璃窗望了望,欧若拉安详的躺在床上,安静的让我有些心酸。
奥黛丽坐在床头玩手机,好像有感应到外面有人,抬起头,冲我招招手。
等我进屋后,奥黛丽责备道:"哥哥,这么晚你还来干什么。"
"你坐一下午了,无论如何也该出去活动活动。"
"你有没有开车?"
"开了,让栓柱送你回去,我今晚在这睡。"
奥黛丽伸伸懒腰,芳香扑鼻的站起来,道:"你呀你,要来就早点,要么就不来,不早不晚,既耽误了别人,又麻烦了自己,爱丽丝刚回去吃饭,我去给你带。"
"好啰嗦的丫头,快走吧。"我笑道。
奥黛丽走后,我卷上衬衣袖子,从病床下拿出洗脸盆,接了一盆热水,放在柜子上晾着,欧若拉体质畏寒,以前我嘲笑她洗澡像"涮火锅",那个水温真烫,让我这个常年冷水澡的人无法接受。
我又帮欧若拉翻了个身,换上一片纸尿片,给她敲打敲打后背和肩膀,这时水差不多也凉了,投一条湿毛巾替她擦身子,医生说她这种重度昏迷的情况,身体对外界的刺激是有感应的,只是大脑皮层受到损伤,丧失了意识。
给她重新盖好被子后,病床前的小闹钟也滴滴响了,小冰箱里有营养流食,稍微加热,拿鼻胃管给她灌进去。
做完这些,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我将床头灯关掉,打开陪床的柔和灯光,和欧若拉并排躺在床上。
我心底突然涌出很多话想和她说,眼镜阿姨说的对,中国男人不善于表达,有好几次我路过花店,也曾想起过给她买束花,出于面子,总是装作意识不到这些肉麻琐事。
我相信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欧若拉肯定能够痊愈。
平复了一下心情,我去洗手间上了个大号,听见病房门打开,以为是奥黛丽给我送饭,过了半天才出来,却发现病房里的人不是奥黛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