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天都干什么呢,就没发现你老婆最近不对劲?"王天宇倚着栏杆问。
我皱了皱眉头,越想越不舒服,哪里不对劲我当然知道,自从芭芭拉住进我们房子后,我和欧若拉就没有做过爱。
但我和欧若拉经历过这么多坎坷,我相信她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
我摇了摇头,道:"怎么回事你快说,屁放到一半,把我胃口勾起来了,又不说怎么回事。"
我这话有语病,王天宇也听出来了,瘪着嘴角看向楼下,一五一十把告诉我怎么回事。
事情还得从邱老大说起。
黑龙还活着的时候,邱老大就对城东区的地盘虎视眈眈,黑龙死后,他的小动作更变本加厉了。
王天宇安排了两个手下,混进城西区黑道,在一家夜总会打工,结果就遇上袁洋了。
袁洋和爱丽丝谈恋爱期间,他经常往我们酒吧跑,两个混混认识他。这件事就汇报给了大勇。
大勇不知道袁洋是谁,但在几个月前,爱丽丝以我的名义,骗大勇的手枪要杀袁洋,这件事当时把我们吓够呛。
因此大勇就上心了,让两个混混监视袁洋一举一动。
"那小子确实有点怪怪,呵呵,万没想就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瘪三,居然巴结上小老道了,***,连我都..."
"啥老道?"我插了一句问。
"卧槽,你不会连小老道都不知道吧?"
我摇摇头,说:"我知道他是哪根葱。"
"邱老大他亲爹,以前在城西区是教父级人物,后来犯事了,托的关系鉴定为精神病,才免于诉讼。后来这人就退居幕后,把位子让给他儿子邱老大,城西区'义安观';知道不,老头子就在那里面当起了道士。"
"喔,怪不得城西区帮派叫新义安,原来是从这起的名,他奶奶的,邱老大还是黑二代啊。"
"这才哪到哪,让你吃惊的事情多着呢。小老道在道观里这些年,靠着头上那顶道帽,和市里不少官员有往来,有迷信的,有借小老道名义和邱老大暗中交易的。"
"我擦,这他妈***让他当的,那不成神棍了。"
"你以为呢,邱半仙,据说看风水还挺有一套,还会算命,反正都是忽悠人呗,你整天憋在道观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捧着两本风水小说,你也会算命,这年头,最不缺上当的煞笔。"
我苦笑道:"鸟有鸟道,蛇有蛇路。你看那些大老板,为了接触上层建筑,把中超联赛搞火了,不就是这个道理吗,用体育和文化,充当官员结交的幌子。对了,这和袁洋有什么关系?"
"小老道有个习惯,每隔一个月就要采阴补阳,说白了,就是打炮,据说女明星找他开光的都有。袁洋不知道从哪听说的,就把你媳妇的照片给小老道献上去了,你算吧,哪个男的看见欧若拉不心动...呃,你别想多了,我没那意思。"
我尴尬的努努嘴,示意他继续说。
"反正你媳妇怎么上钩的,具体情况我们也不知道,大概是欧若拉要看香吧,没心没肺就去了,这幸亏是勇哥派人监视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王天宇的两个手下本来是打听邱老大的动静,没料到大勇给了新任务,就密切监视着袁洋,这点事情对他们来说还是手到擒来的。
今天上午,袁洋去了一趟义安观,一直没有出来,不久后,就看到欧若拉和芭芭拉来了。
两人就给大勇打电话,大勇也觉得稀奇,开车赶到道观,一问那两个兄弟,说欧若拉在祠堂祈福,喝过小道士献的茶水后,就被迷晕了,迷迷糊糊的被小道士带进小老道的房间。
大勇不敢在城西区闹出动静,谁也不清楚道观里的游客和保安,有多少是***成员。
于是大勇借故要找小老道算卦,两个把门的道士说小老道正在纳福,这个过程一律不见外客,需要两个小时才能出关。
大勇也厚道,两电棍就给烙晕了,推门进去一看,欧若拉和芭芭拉晕晕乎乎坐椅子上,房间里还有个老头,穿着比较古怪,一身灰色道袍,跟拍电视剧一样。
"据大勇说,她俩脑袋还是清醒的,就是身体不听使唤。"
"煞笔养的,还他妈祈福,欧若拉脑子里装的是屎吗!"当着王天宇的面,我也不好发作,"然后呢?"
"大勇办事你还不放心,把小老道干晕了,扶着你那俩媳妇出来了呗,估计是***,现在还在家眯觉呢,现在明白找你啥事了不。"
我看了他一眼问道:"袁洋承认了?"
王天宇点点头说:"不用他承认,大勇在他手机支付宝上一查,一百万,那小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好一顿的揍,他才招了。"
袁洋给小老道看过欧若拉的照片,小老道向袁洋许诺,把欧若拉弄上床,给他一百万。
接下来这些日子,袁洋绞尽脑汁让欧若拉中招,他知道芭芭拉吸毒,就在朋友圈里,每天转载"邱半仙","邱老师:心静自然凉","义安观游客暴增",诸如此类的文章。这些东西都是小老道团队制作的,也有嘉市一些名人的微信小视频,看上去颇有道家之绝唱的意思。
欧若拉的心态怎样不说,她为了给芭芭拉戒毒,连她的事业都暂时放弃了,可能是抱着迷信的态度,也可能是寻求一种精神寄托,更或者是只是去道观旅游散心。
总之,欧若拉今天还真的去拜大师了,袁洋了解欧若拉的性格,料想小老道不能像忽悠无知妇女那样就范,就暗中在茶水里下了点药。
王天宇说完,对我耸耸肩膀,道:"你媳妇怕你知道后生气,不让大勇告诉你,可袁洋那小子总不能放着不管吧,你问起来,我也不好瞒着,万幸没出什么事,你们俩回去吵架可别怪我啊。"
一根烟刚抽完,天台下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音。
大勇扛着一个麻袋走上来,一甩肩膀扔在地上,麻袋在地上滚了两圈,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大勇解开麻袋口,露出袁洋鼻青脸肿的脑袋,嘴巴塞着一件T恤,一脸茫然惊恐的望着我们。
"苏兄弟,人给你带来了,怎么处理你说吧。"大勇还是以前那样,从脖子上摘下军用水壶,灌了两大口白酒,冲我递了递。
我蹲在袁洋面前,伸手扯出他嘴里的衣服。
"苏...苏北,你们要干什么!"袁洋声音有些颤抖。
"你他妈也叫个男人,花爱丽丝多少钱,嗯?大家都看爱丽丝的面子上,勉强把你当个人看,是你自己不争气。"
"姓苏的,你牛比什么,不知道我..."
我挥起拳头砸在他下巴上,一拳就打晕了,嘴角往外反着血沫子,身上的肌肉还在抽搐。
在袁洋开口的一刻,我突然很心虚,特别没有信心和安全感,我怕他万一真说出什么来,也许一句话,或真或假,让我心里膈肌一辈子。有的事不知道就不知道了,比如他是怎么对待爱丽丝的,让一个女人四处***要灭他,比如他是怎么勾结芭芭拉的...
"这个人必须死。"我沉声说道。
半年前,也是在这个地方,王天宇把出卖他的手下丢下楼时,我战战兢兢好长时间。后来,很多人死在我面前,东子、韩立、黑龙、彪子、周曼,好像发现人命根本不值钱了一样。
"还是我来吧,怎么处理?"大勇拍拍我肩膀说道。
"做的干净点,别在这里,现在公安局盯得太紧了,不能再出任何岔子。"王天宇说。
烂尾楼后的垃圾坑边,我们把袁洋的钱包和手机都烧了。
大勇将手枪拧上消音器,我心情复杂的转过头去,和王天宇挖坑子,在枪声响起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成了杀人犯,有的事情想起来复杂,做起来却如此得心应手,一个总是带来麻烦和威胁的人,从世界上突然消失的感觉,让人觉得如释重负。
我拖着疲倦的身体凌晨回到出租房,轻手轻脚的洗漱完毕,回到卧室,看到欧若拉侧着身子面**台熟睡,使得双人床空出很大的空间,我小心翼翼躺在她身后,内心的空虚和迷茫,让我逐渐走进黑暗,造化弄人,形势所逼。
"回来了?"欧若拉转过身把头埋在我怀里。
"没睡着?"我把手放在她后脑勺上,知道她此刻内心十分自责。
"都习惯晚上睡不着了,而且你不在...我心里不踏实。"欧若拉柔声说。
"明天白天困了也别睡,到晚上就睡着了,过几天生物钟就调过来了。"我说。
"喔。"欧若拉轻声应道,好像说梦话一样。
这一晚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不由自主发出叹息声,叹完气又觉得晦气,不叹气又觉得憋闷,我们俩就像烙饼一样,躺下转身,睡得昏昏沉沉总是不踏实。
一直到天亮,困意袭来,枕头旁边的电话也来了。
"请问你是苏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