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勒佛?我拿眼睛瞟过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脸上有处明显的胎记,原来他就是城东区的新任局长。
我们酒吧以前受黑龙骚扰,尚有曹局做后盾,至少公安查牌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两天因为曹局升迁,我一直担心要变天。
"听曹局长说,新局长是蒙古族,以前还在鄂尔多斯市反过黑,调任了好几个地方呢,在一次扫黄打黑中,黑社会对他进行报复,一群歹徒深夜闯入他家,全家都被砍死了...你看他脸上那块疤痕了吗?"蒋雨菲窃窃私语道。
"怪不得他和曹局这帮人尿不到一壶,原来如此。"我暗暗点头。
他们酒喝得兴起时,弥勒佛板着脸去了趟厕所,我和蒋雨菲换了个位置,等弥勒佛回来时,我主动起身替他拉开椅子。
弥勒佛之前没注意到我,转身说:"你是哪个单位的?坐吧。"
"老秦,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小兄弟叫苏北,是建国路风荷夜店的老板,也是本次破获黑森林案的重要证人。"曹局笑呵呵的介绍说。
弥勒佛"喔"了一声,装作不了解,扭过头和另一个领导讲话,故意把我晒在一边。
幸亏我在夜场见识过声色犬马,在他说话的空当,端起酒杯,笑着说:"秦局长,我敬您一杯。"
弥勒佛碍于人多,淡淡的端起一杯茶水,道:"我以茶代酒。"
我尴尬的和他碰杯,"我干了您随意。"
弥勒佛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不屑一顾的看了我一眼,转头道:"曹局长,现在的商人鼻子真是灵敏,我们昨天刚交接完工作,今天就来人巴结了。"
我真想一酒瓶子抡死他,这才是热脸贴在冷屁股上。
曹局长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和我之间只剩下"故交"了,人家马上要升到市公安局,干两年没准到省公安厅。
曹局听出弥勒佛话里带刺,替我解围说:"老弟有所不知,秦局长戒酒了,所以呢,以茶代酒,你也不要挑理。"
话音刚落,弥勒佛皱起眉头,拳头重重的砸在饭桌上,懊恼的说:"酒还是要少喝,交友更需谨慎,那一晚如果我没有陪领导喝酒,也不会醉醺醺的睡死过去,歹徒也不会杀了我全家!从今以后,我滴酒不沾,不给任何人机会!"
其实大家跟他都不熟,公安厅为了整顿官场,故意从外省市调来领导,以避免裙带关系。
这种情况下,气氛有些凝重,谁也不好再喝,安慰他节哀顺变。
弥勒佛知道他不受欢迎,饮了一口茶,从椅背上拿起自己的外套,起身说:"老曹,以后你是市局领导,我主管城东区,我可能要大刀阔斧的展开一些行动,如果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噶?
还真是油盐不进,又狠又臭!
从做人的角度讲,我佩服他谁的面子都不给。
从我个人角度出发,我还是很忌惮,我们场子真不违法吗,肯定不可能,夜场都会打擦边球,万一犯到这人手上就麻烦了。我能感觉得到,这人因为家人被黑社会报复,对不正之风,骨子里透着一种戾气。
弥勒佛走后,曹局见气氛有些冷清,笑呵呵的说:"哎,老秦这个人脾气真是没法说,来,咱们继续喝,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原建国路派出所所长问。
"这样吧,从我开始,咱们闯关,每人讲个荤段子,说不出来的罚酒一杯,怎么样?"
"曹局的建议不错,我们女同胞也来凑个热闹。"原城东区副区长张燕玲笑道。
曹局满面红光,绘声绘色的讲起黄笑话,讲完男人哈哈大笑,女人则面红耳赤的窃笑。
这群老流氓,肚馕里又新鲜又内涵的段子不少,大概也是从酒桌上听到的,每人都应对自如。
打关到我这,我说了一个从网上刚查的,一笑了之。
可到了蒋雨菲,她一脸羞红,有点不知所措,瞥了眼曹局,想找人解围。
曹局这老色狼兴致正酣,色眯眯的笑道:"小蒋,你就讲一个嘛,又没有外人,女同志可能不能落后啊。"
蒋雨菲其实不腼腆害羞,相反很精明,一个寄人篱下的女人,懂得用窘态隐藏自己。
那位女区长站在女人立场替蒋雨菲说话:"好啦,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儿,别为难一个女孩子了,没准儿小蒋还没经历过那个事呢,哈哈。"
蒋雨菲含羞点头,自己倒了一杯白酒说:"各位领导,我还是自罚一杯吧,影响大家雅兴了。"
一个老流氓淫笑道:"小蒋该不会还是处女吧?"
我斜了他一眼,心道蒋雨菲玩过的男人,不比你玩过的女人少。
蒋雨菲喝完一杯酒,酒意上涌,忍不住要出去吐。
我知道这是她借故开脱的办法,就帮她拿上包,站起来说:"各位领导你们继续,我去照顾一下。"
我追出饭店后,夜色降临,看着车流和灯光,我感觉一阵眩晕。
"苏北,你刚才在饭桌上就不应该碰秦局长的霉头。"蒋雨菲认真的说。
"惭愧,我以为借着祝贺曹局升迁的机会,认识一下新局长呢。"我看着她说。
"你没听说过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句话?"蒋雨菲摇了摇头说。
"哎,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苦笑道。
"新局长一来,对老局长的手下肯定要恩威并施,下马威是少不了的,你最近可千万别让他抓住把柄,搞不好一次就让你玩完。"蒋雨菲说。
我开车送她回分局宿舍,心里有种难言的失落感。车上我了解到,蒋雨菲已经转正了,等曹局在市局站稳脚跟,会帮她调职。
我本打算买礼物去看望眼镜阿姨,坐在车里将心比心的思考起来,我有事求她时才登门拜访,长此以往让人厌恶,莫不如约她出来,既省的送礼花钱,又显得自然有诚意。
我一个电话打过去,响了几声,那边传来眼镜阿姨骚气的声音:"坏儿子,给干妈打电话什么事?"
靠!我就受不了她这套。
我灵机一动说:"当然是好事,赵书记的女儿在美国治疗情况很好,他想请咱俩单独吃个饭。"
童美霞笑道:"嗯,确实是个好消息,时间,地点。"
我说:"电话里说不清,要不你出来再说,我请你吃东西。"
就这样十几分钟后,童美霞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一挑栗色披肩发,金丝边眼镜后闪烁着严厉不可侵犯的目光,我看着这个浑身散发端庄贵气的女领导,心里有些窃喜,姜浩真替我办了件好事,这种强大气场的女人,如果是正常手段,累死也尝不到味道。
童美霞看到我车停在路边,袅袅婷婷上了车,一上车就不是她了,搂着我脖子啵了一口:"宝贝儿,你可真给干妈争脸,市委宣传部亲自给你写文章。"
我嘿嘿的笑着,"嘉都日报的记者还采访过我呢。"
童美霞见我得意洋洋的样子,捏了我老二一下说:"傻样吧,别臭美了,去趟恒隆商厦,我做一下头发。"
我点点头,发动车子没一会儿来到恒隆广场,童美霞预约了发型师,在时髦的美容院理法。
我拿着一份杂志站在落地玻璃窗边,一扭脸忽然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影,连忙转过身,面朝里呆着,心口嘭嘭直跳。
刚才那一下,我正好被逛商场的曹夫人母女看到。
"大叔,你怎么躲着我?"曹亚妮走到美容院的门口问。
"嗯?喔,这么巧,逛街呢。"我怕曹夫人在外面跟我撒泼,那就没法做人了,赶紧迎出去。
"大叔,你在这干什么,是不是陪你老婆美容?"
"没,有点别的事,那个,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会吧。"
"好啊。"
我给曹亚妮使了个眼色,她脸上挂着青春洋溢的气息,低声说:"你去找地方,我拉我妈过去,她其实已经不生你气了。"
于是我在商场对面的如家开了个一百块的钟点房,发短信让曹亚妮上来。
几分钟后,敲门声传来,我忐忑的拉开房门,曹亚妮拽着愤然的曹夫人走进来。
我捧着茶杯送过去,"嫂子,喝点水。"
曹夫人哼了一声,倔强的坐在椅子上。
"妈,你别生气了。"曹亚妮打圆场道。
"亚妮,你给我让开。"曹夫人推开女儿,用杀人一样的眼神蔑视着我,"姓苏的,你真不是人,祸害我还不算,还招惹我女儿,禽兽不如的东西!"
曹夫人越说越来气,拿起茶杯就要砸我。
我顿时有点恼了,急忙冲过去把杯子夺下来,将她抱在怀中,呵笑道:"嫂子消消气,别烫着。"
曹夫人愤怒交加,拼命的挣扎,狠毒的瞪了我一眼:"放开我,你个畜生。"
我沉声道:"小点声,这房间可不隔音。"
曹夫人气馁下来,低头在我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哎呀!"
我一抽手,又怕她跑了,就怕她不冷静宣扬出去,那我就完了,所幸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她压在床上,分开大腿坐在她腰间,她劲儿再大也是个女的,没法挣脱,只能任我摆布。
我一想到老曹今天酒桌上的态度,黑龙死了,他升官了,我们可以共苦,却不可以同甘,心里有些不平衡,目光一瞟这对母女花。呵,干脆就今天吧。
那话怎么说来?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