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先生,请节哀顺变,这里还需要您签个字。"工作人员安慰道。
周曼离家多年,父母两年前就过世了,兄弟在南方打工,多半也是个混混,无法联系上,于是我在周曼遗体火单上签了字。
周曼的后事由政府出钱,交殡仪馆代办,琐事不必多提,葬礼很冷清,冷清的令人有些心酸,连个亲人都没有。
除了殡仪馆的员工,加上我,两名警察,周曼生前几个关系可以的旧交,大概都跟我一样。
在遗体告别仪式上,周曼经过化妆师的努力,面容就像睡着了一样。
三鞠躬,献上雏菊,大家纷纷离开。
殡仪馆员工问我,能不能火化了,墓地已经准备好了。
我突然有点难以接受,说再等几分钟。
他们以为我是周曼男朋友,只好出去了,让我快点。
灵堂里就剩下我和周曼,看着她躺在黄白花朵之间,我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她死前的一晚对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要把一切都埋葬在这座城市,有她,有黑龙,有过去。
一根烟没抽完,殡仪馆员工回来询问。
我也不好耽误他们时间,只好说行,送她上路吧。
我拿着周曼的遗物去外面吃了个饭,十点来钟时,曹局风尘仆仆的赶来。
阴雨霏霏,景色素美,这是座依丘陵而建的公墓,一排一排的汉白玉墓碑,鳞次栉比的排列着,如同阳间的房子,也分三六九等,有高达几十万的墓穴,也有边角几千的地。
"周曼这女人可惜了..."曹局收起雨伞,走到我车旁边。
"这是她布置了几年的计划。"我说。
"是啊,好在黑龙死在她前面,否则她死不瞑目。"
曹局瞥了眼我手里的牛皮纸袋,问道:"这是周曼留下来的?什么东西?"
"不知道,还没打开过。"
我拉开车门,曹局随后也上了车,我拆开牛皮纸袋,里面是周曼的房产证,几张银行卡,以及百汇电玩的所属权资料。
"检察院在清查黑森林,既然周曼走之前,把这些家产留给你,这是她的遗愿,我没意见,你得抓紧时间把资产过户,免得惹麻烦。"
曹局的语气有些引人深思,显得高高在上;又有些暧昧,似乎若有所指,禁得住品嚼。周曼是在事故中丧生,她怎么可能有"生前遗愿"。
不过要说遗愿,周曼还真的有,她出事的前一晚,还说要去贵州一个什么山区支教,如果她的魂能开口说话,应该是希望我们把这笔资产捐赠出去。
直到这会儿,我才觉得好累,好像一个跋山涉水的人,始终看不到终点。世态炎凉,换位思考一下,如果率先得到这个包裹的人是曹局,我也会多想,多么虚伪啊,周曼才刚死,我们开始研究起她的遗产了。
曹局的意思很隐晦,周曼的钱都和黑龙有关,公家查起来就是麻烦,鉴于我们的关系,他示意我"独吞"。
聊了一会天,葬礼结束后,曹局就走了。
我敞着车门,面对周曼墓地方向发呆,看着殡仪馆员工走下半山腰。
嗯?
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我刚才居然没在意,她和殡仪馆员工一样,穿着一身黑色女士西装,显得身材很修长,熟悉的胸脯包裹在白衬衣内,凸显出两座圆弧,形象比以前稍有改变,戴着墨镜,头发也扎起来了。
"晴姐?"我吃惊的喊了出来。
柳晴冲我微微一笑走了过来。
"晴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诧异的从车上跳下来。
"你忘了周曼是我好朋友?当初你惹事时,我带你去东湖公馆,还是我介绍你们认识的。我从朋友圈看到的消息,特意来嘉市送她一程,没想到我走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柳晴笑道。
"怎么没事先打个电话。"我带着责备的口吻说。
"这不是见面了吗,对了,你和欧若拉什么时候办事?"柳晴微笑时,眼角似乎多出一条鱼尾纹,显得风韵了许多,半年不见,她给我的感觉是改变很大。
"还没呢,你呢?"我把她让到副驾驶上。
"我结婚了。"柳晴说。
听到她的话后,我有些恍惚,柳晴退出这个圈子才半年,却像过了很久一样。
我拿出一盒纸巾,帮柳晴擦拭衣服上的雨水。
"晴姐,你住哪儿?"我有些不自然的问。
"酒店。"柳晴优雅的并着双腿,秀发尖的一滴雨珠,酝酿了好久,才滴答在她白皙的胸口上。
"我送你回去,一会请你们吃饭。"我尴尬的说。
"我们?呵呵,我老公的单位不批假,我自己来的。"柳晴说。
车里散发着柳晴身上熟悉的香味,亲切而清淡,车载音响很棒,一首电视剧主题曲播放出熟悉的旋律。
"放下吧手中剑我情愿,唤回了心底情宿命,为何要孤独饶,你在世界另一边,对我的深情,怎能用只字片语写得尽。"
这是萧人凤的歌声,学生时代网游《仙剑》爆火,还有几部电视剧历久弥新,这首歌一段时间席卷着各大榜单。
车子行驶在细雨之中,逐渐开进繁华的市区,外面的世界被一层车窗隔离,只剩下温存和干净的歌声。
柳晴平静的说:"我以前也喜欢这首歌,《仙剑》还有一首挺出名的,那个谁来着,喔,张芸京的《偏爱》,你听过吧。"
我清清嗓子哼道:"把昨天都作废,现在你在我眼前,我想爱请给我机会,如果我错了也承担,认定你就是答案..."
到了柳晴住的酒店门口,我们俩都有些犹豫,不再像以前那么开放。
柳晴是带我走进夜场的领路人,她教会我很多受用终生的道理,甚至小到请客吃饭的礼貌用语,在我眼中,风姿绰约的柳晴,就是标标准准的女强人形象,做人做事滴水不漏。
"谢谢你送我回来,不然我还得坐墓园的车。"柳晴站在门口对门外的我说。
沉默了一会儿,我纠结的问:"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
情人之间微小的动作,柳晴把我的心思都看透了,
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柳晴让开门口后,我们的旧情复发,而且一发不可收拾的燃烧起来,两个火热的身体紧紧纠缠,我把她压在床垫的边角,贪婪的亲吻吮吸。
柳晴抱着我的头,忍着坐云霄飞车的感觉呻吟道:"你轻点咬,别...留下痕迹。"
我一阵尴尬,不敢再使劲的咬,我站在床下,她半躺在床上,我抬起她的双腿放在我肩膀上,身体慢慢压了上去,那个熟悉的地方紧紧的收缩吞吐着我那里,细腻的感觉从我下面蔓延到全身。
"喔!"我把头埋在她胸口忍着全身过电一样的酥麻,叫了她一声,"晴姐。"
"嗯?"柳晴闭着眼睛还在等待我更猛的攻势。
"你不打算留在嘉市吗?"我一边转移视线,一边询问。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柳晴双手按了按我的腰部,示意我别停下来。
"韩立死了,黑龙也死了,不说整个城东区吧,至少建国路咱们还能吃的开,想干点什么事业,比你在的时候,要容易干多了。"我鼓励她说。
"我没想过回来,刚结婚才不到半年..."柳晴说着满脸愧疚,有些责怪我引诱她出轨。
随着我深深的在她身体里穿梭,柳晴的欲望高涨,发出小女孩一样的嘤嘤呻吟,以前她叫床很开放,看来"环境"确实能改变一个人,在一阵狂风骤雨的攻势后,我和柳晴一起飘到了云端。
两人叠罗汉似的压在一起,喘出的气息喷洒在对方身体上。
"先下来洗个澡,叫点东西吃。"柳晴轻声说。
我这才从她身体里拔出来,柳晴起身瞥了我一眼,脸色羞红的往我身上扔了一条被子盖上。
柳晴洗好澡后,换上一套居家休闲的衣服,坐在落地窗前,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用手机叫东西吃。
不一会儿,外卖送来,柴鸡炖蘑菇,还有几样小炒,我早已饥肠辘辘,风卷残云吃了一盒饭。
柳晴问道:"吃饱了吗?"
我实在的说:"你应该多叫两份饭。"
柳晴扑哧笑道:"你不早说,算了,你吃我这碗。"
我笑着摇摇头,用旧情人重逢的态度打量着她,如今的柳晴,少了些许风情和时髦,反而端庄亲近了不少,宛如一个娇羞的大姑娘,红着脸躲避我热辣辣的目光。
"别看了!都不好意思了。"柳晴无奈道。
"晴姐,你洗完澡真漂亮。"我说完之后才发现不妥,也不好改口,自己就笑了。
柳晴有些不自然的正了正她的领子,说:"可能是衣服合适。"
上过床后,我们的关系不像先前那么生疏,很自然的黏在一起看电视,外面下着雨,给人一种无法离开的借口。
说话间,我手机忽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嘉市本地号。
"喂你好,哪位?"我接起电话。
"哎,你好你好,请问你是苏北先生吗?"电话那边是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你是?"我疑惑起来。
"我是嘉都日报的记者,想找你了解一点情况。"
"记者?"我疑惑的皱起眉头,随后说:"我不认识你,找我干什么?"
"没错的,我采访过你啊,那天在酒吧解救人质的现场...关于本次嘉市打黑的成果,我有个小项目,想和你合作,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不好意思,我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很忙,不要再打过来了。"我没好气的挂了电话。
刚挂电话,都不到半分钟,那个号码一条短信飞了过来。
我点开短信一看,写的是:"呵呵,我知道你的秘密,如果你不想进监狱的话,就出来和我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