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灵山苍绿的身影现在眼前,弯曲的灵河与它接壤,像是一条透明的缎带,纹了并不明确的影像。
病患村民所在还有不少距离,若是想要快速赶到,得加快脚步。
他们所走的是一条泥路,两旁长满了野草,一些幽暗区域里,长了些不知名的野花。
天气阴暗,先前日光破晓的景象像是错觉。
总归没有落雨,他们还不用太过着急。
行路途中,吴壶抓紧时间问着信息。
吴壶:“缪切尔先生,巨灵山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缪切尔:“特别的地方?吴壶大人,您问这个做什么?”
吴壶:“是这样的,我想,或许疾病的来源就在巨灵山内,那么多野兽下山,巨灵山里应该也会出一些问题。”
缪切尔皱眉:“吴壶大人,您说的有道理,但巨灵山里,没有出现奇怪的事,更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从山脚到山顶,盘踞着太多野兽,只有仙崖是例外。巨灵山的仙崖上,有浓浓的迷雾——但这不是什么奇怪的地方,村长大人告诉我们,那里是所有灵人村村民的归宿。”
吴壶:“缪切尔先生,您的意思是说,那里……是村民的公共墓地吗?”
这句话他说得模湖不清,缪切尔没听明白。
缪切尔:“吴壶大人,您说什么?”
吴壶:“我没说什么,缪切尔先生,仙崖上的迷雾是怎么回事?”
在迷雾中的惊魂一幕,彷佛还在几分钟前。
仙崖上的灵雾,不用想也知道,它们是怪物。
但这些怪物形成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却是个值得探究的问题。
目前来看,它的弱点应当就是火光了,但若是火光不够强烈,想来也无法对它造成威胁。
吴壶想到这一点,不禁有些好奇倪浩的武器。
一把附带火焰,不需要箭羽就能发动攻击,能激发火焰旋风,冲天巨浪的远程武器。
光是想想,就知道它不是普通武器。
在主播界内,拥有远程弓箭武器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他不说全部认识,却也略知一二。
记忆中,他隐约记得,没有叫做苍南的。
这不合理,通关30次副本的人,怎么说也该榜上有名,就算不是前五,也起码是前二十。
……
苍南,不是真名的话,那么他是谁?榜上有名的主播里,有谁最近身边跟了个叫余北的新人的吗?
吴壶不清楚。
姑且也不就不再费脑子思考两人身份。
眼下看来,守护灵人村的任务,很有难度。
他们似乎早在不久前,就已经开始了灭亡。
那些雾气,就是证明。
以悬崖为墓地,在现实中不乏类似的习俗。
在敞开的环境里,暴露尸身,会引来群鸦分食。
如果他们心甘情愿,或许不会有什么怨气,毕竟已经死亡。
但若是有人不情愿,哪怕只是一个两个,在恐怖副本里,这种情绪就会被无限放大,怨念深似海,产生异变极有可能。
那些雾气,或许就是因为那些死去的人变成的灵魂而生。
总之,仙崖上,肯定会有些线索。
吴壶如此猜测。
缪切尔道:“那些迷雾已经存在很久了,村长大人也不知道它们的起源,但每个灵人村人都知道,在没有灯的时候,不能贸然进入。”
吴壶:“灯?”
缪切尔点头:“是的,灯,吴壶大人,你不是灵人村的人,虽然是灵神的使者,但没有灯,这也是正常的事,每一个灵人村民自出生起,村长就会为他们点起一盏灯,象征着他们的生命就如火焰一样,熊熊燃烧。
只有村长大人知道制作这种灯的方法,在每一个新生村民五岁时,村长才会把灯交给他们的父母,为他保管。直到孩子成长到十岁,他便可以开始自己守护自己的灯。
仙崖上的雾气,或许是因为在村民死前,必须亲手将属于自己的灯,扔到崖下,以求灵神的护佑,才会出现的吧。
灯的特殊,会让仙崖出现这种无害的异状也不奇怪,我也觉得,那是一种灵人村安息的证明……”缪切尔担任着一个合格的解说员,详细的说出了关于灯的信息。
吴壶问:“为什么村长说不能熄灭这盏灯呢?缪切尔先生,我能向您提出一个唐突的请求吗?”
缪切尔:“村长大人没有告诉我们不能熄灭灯的原因,但他告诉我们,如果违反了他的规定,会得到严厉的惩罚,和无法接受的后果。很抱歉,吴壶大人,在这一个问题上,我无能为力。
您的请求,如果不违反村长大人的规定,不违背我的准则,我乐意为您服务。”
吴壶:“好的,缪切尔先生,我明白了,村长有没有规定,不能让灯被村外的人看到?”
缪切尔想了想,并未在记忆里找到对应的警告:“不,吴壶大人,村长大人没有做出这样的规定,但是,他严重警告了我们,不要把自己的灯送到父母,和他以外的人手上。”
这个回答打消了吴壶想要看一看缪切尔的灯的念头。
如果因为灯的原因,导致他任务的失败,实在得不偿失。
吴壶:“缪切尔先生,谢谢你,你的解答对我有很大启发,但我还是想问最后几个问题。”
缪切尔:“您请说。”
吴壶:“是这样的,我想知道,仙崖上的雾,对灵人村村民的身体有没有影响,在不同的时间和天气,它们会不会从崖上飘到村庄内,带来一些不可思议的影响?”
之所以说不可思议,是因为吴壶顾及到,这到底是灵人村村民的墓地造出的现象,或许只对试炼者有威胁。
缪切尔思考了片刻,认真思考着吴壶的问题。
或许生长环境的差别,又或许是处境上的差别,他从未如此仔细地思考过这种问题,并不能在第一时间给出答桉。
大约三分钟后,他确定自己已经想明白,记清楚,才开口:“吴壶大人,雾气对于村民没有影响,在风大的天气,或是雨季,它们也会蔓延到村庄内部,遮蔽我们的视野,但对于我们的身体而言,它们是无害的。”
吴壶:“即使是长时间待在它旁边,也不会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缪切尔微笑:“不会的,吴壶大人,雾里能看见什么呢?就算能看见什么,多半也是错觉吧,有灵神护佑我们,恶灵和怪物不敢侵扰村庄的,更何况,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些东西吗?”
吴壶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在一个恐怖副本的NPC的嘴里,听到一句类似于,我信仰马克思主义,我是无神论者,我相信科学的话语,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缪切尔看出他神色疲惫:“吴壶大人,您昨夜没有休息好吗?”
这句话像是突然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匣子,吴壶的脑洞突然一痛,他连忙扶着头,咬住了牙齿,露出痛苦的表情。
缪切尔不由得焦急起来:“吴壶大人,您怎么了?需不需要让其他几位大人为您治疗一下?”
缪切尔与吴壶都走在队伍前列,作为前锋而不断向前推进。
这个时刻,吴壶有不适,需要往后叫人,来为他治疗。
缓了一会儿,吴壶摆摆手,表示自己不需要治疗:“缪切尔,不用了,我也是牧师,只是暂时头疼而已,不用担心,已经快恢复过来了。”
吴壶并非在逞强,缪切尔提到的昨夜,打开了他的记忆锁,让他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一些事。
关于接风晏后,他到达居室之后,发生的事。
他似乎在夜晚出去了,又似乎没有,那一段记忆是混沌的灰色,黑白交织,如同钢琴键敲击的乐曲,断断续续,间断地做着坎坷的连续。
吴壶实在想不清,自己在昨夜究竟做了什么,但至少明白,他的头疼与遗忘有关。
缪切尔尊重他的选择:“好吧,吴壶大人,如果您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可以告诉我,我们不用那么着急前进,随时可以休息。”
巨灵山脚下虽然有野兽频繁出没,但也有不少勇敢的战士在那里扎营,保护病患村民,也维护着村庄的安危。
他们都是素质很强的战士,意志力坚定,且敢于追求自己的目标。
吴壶:“谢谢你,缪切尔先生。”
他伸手揉了揉额角,深呼吸了几次,没有选择停下,仍继续着前进的步伐。
巨灵山的路和草木已经有了清晰的轮廓,如果他们再接再厉,很快就能到达目的地,到那时,在做整装也不迟。
病患村民集中地,似乎被路边的小山丘以及斜坡掩盖,这个距离,他们还看到它的颜色。
吴壶又问:“缪切尔先生,灵草的作用是什么?”
缪切尔保持着知无不答的态度,迅速给出回应:“吴壶大人,灵草是灵人村特有的植物,这是村长大人通过祭祀,从灵神那里祈求而得到的恩惠,对每一个灵人村村民都意义重大。
我相信您也一定问过村长大人,它的作用,我能给您的答桉,也是一样的,它可以强身健体,用它泡的茶,是我们最常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