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泽一直搞不懂,这位男子装扮但很明显是女子的贵人到底什么意思。
但到此刻,他看出几分端倪了。
这是要帮他。
几乎都没犹豫,他就将自己之前写的那张方子找了出来,呈到了众人面前。
络腮胡见状,也从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为保险起见,我平时练手都会写两张方子,一张用来存根,另一张让师父指正。今日因为师父有事,这位阿婶又急,所以我没等师父看就给她抓了药。”
何首乌接过药方,仔细对比后展示给大家,“这就是一副寻常治风寒的药方,大家都可以看看。”
有几个平日里比较仔细的,对比了药方都点点头,“是,跟我家大郎前阵子的用药是一样的。”
陆轻宁知道该她出马了,“既然不是药方的事,那就只能是抓药的事了。”
转头问何云泽,“药是你亲自抓的吗?”
何云泽摇头,“药房有专门的伙计抓药,大夫都不会自己抓药的。”
陆轻宁心里大概有了数,转头冲一直落在最后的一个中年男人开了口,“掌柜的,是不是帮忙请请这位小伙计啊?”
被点到的掌柜愣了一下,但想到对方可能是见过他,便没怎么纠结。转头冲外边喊了一声,叫进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
“阿福,今天是你给这位阿婶抓的药吧?”
名叫阿福的小伙计一进门,陆轻宁就确定了。
因为他的目光,虚浮地实在太厉害了。
“是的,掌柜的。是我抓的药。”
何首乌正准备将药方递过去让他确认,陆轻宁却悄悄挡住了。往他身边走的时候,不着痕迹从桌上拿了一张何云泽练手的药方,递到阿福面前,“是按着这个方子抓的吗?”
年轻的小伙计早在门外听了许久,这会儿听陆轻宁问他,匆匆瞥了一眼,便点了头,“是,就是这张。”
话音一落,就听面前的人轻笑起来。
从浅浅的轻嗤,到哈哈大笑。
“掌柜的,你家这小伙计,不识字儿吧?”
一扬手,将那张方子举到半空,提了声音,“这是我刚从桌子上抽的,一张治小儿腹泻的药方。若这小伙计说的是实话,那我只能说,孩子不出问题也难了。”
阿福知道上了当,一下急了,“你诓我?我刚才只是没看清!”转头,赶紧辩解起来,“我就是照着何云泽给我的药方抓的药,一分都没差的!”
说着,就要往何首乌面前去,却被陆轻宁抢先一步,挡在了面前。
“是吗?不是把川芎多加了三钱吗?”
面前的女子唇红齿白,声音清脆悦耳。可阿福只觉得,有如晴天霹雳炸在了头顶。
怎么可能呢?
这事儿除了他,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知道的啊!
这个女人,她是怎么知道的?
不只阿福,何首乌也愣了。
他方才给孩子把脉,的确是川芎中毒。可他没说,在场就不会有人知道。所以......
抬眸看向侧对着他的年轻王妃,他突然想起了上一次在京兆尹,她好像也是这样。
对一切,似乎早就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