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的时候，墨章发现，床边立了个人影。

“你......你是什么人？你怎么进来的？”

因为吐血之症，他这几日虚弱得厉害。

陆轻宁抽了臂膀上的匕首，压在了他的脖颈间。

“罗生堂轻鸿，有幸见过陛下。”

墨章童孔震了一下，“你说你是谁？”

陆轻宁就轻笑出了声，“陛下明明听见了的，为什么还要再问一次？难不成......您就这么喜欢明知故问和欲盖弥彰？”

墨章感觉喉头好像又有些发痒了，用力滑动了一下喉结，咽下了那口腥甜，“你想怎么样？”

陆轻宁挑了挑眉，“想问您几个问题。”

墨章不知在斟酌什么，没接这话。陆轻宁也不急，便就这么静静等着。

不知道帝王是已经想好了对策，还是觉得僵持下去没有好处，过了半晌，他终于开了口，“问什么？”

陆轻宁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澹的模样，“当初您派人去杀我，只是因为，罗生堂处置了那些贪官吗？”

看墨章想都没想就准备开口，她将匕首划上了他的脖颈处，”陛下，我劝您想好了再说。您说谎，我可是看得出来的。”

她说的是实话。只是这实话，帝王却理解成了警告。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因为罗生堂......是为楚天阔将军复仇的组织？”

墨章想点头，但想到脖颈间还有匕首，便只眨了眨眼睛。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原因。”

陆轻宁从他眼底看到了那个答桉。

原来在六年之前，帝王就已经查到了她的身世。所以，动了杀机。

“你问朕这么多，朕可以问你一个吗？”

陆轻宁点头，“皇上想问我什么？那个时候是怎么逃脱的？”

墨章只以为她是猜到了，眨了眨眼，表示肯定。

有那么一瞬，陆轻宁是真想直接把答桉告诉他，让他气到吐血的。但她突然想到了顾思颖。

“陛下，您大概不了解。世界上最易变的，是女人的心。您派的人，可是跟我朝夕相处了整整三年。三年，太容易改变一个人了。”

如果有机会，她希望顾思颖能死在墨章手上。这样，也算是那女人自食其果了。

天亮的时候，帝王答应了燕军的要求，出现在了城楼之上。

“十三啊，你果然，不是从前那个孩子了。”

墨珩单枪匹马，上了城楼。

“是吗？皇兄。可我却觉得，你好像从来都没变过。”

对他能完好无损站到自己面前，墨章甚是诧异。

因为直到见到他之前，墨章都还一直很相信，他下的那个药，绝对不会出错。

“既然朕没变，你为什么变了？”

墨珩突然就觉得自己一直等他的行为有些愚蠢了，“因为我不想成为第二个楚天阔。”

话音落，城楼下呼啦啦涌出来一批又一批的百姓。彷佛像是在集市上一般，摩肩接踵。

“皇兄，如今，你还有一次机会。对着你的臣民，把你做过的那些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了，我就撤兵。”

墨章终于知道，那个所谓的罗生堂轻鸿，为什么会把他送到城楼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