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容一下就正色了,“你想问朝里的事儿?”
说这话时,她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可即便如此,还是不放心地将丫鬟们都遣了出去,才继续问,“你问朝里的事儿干什么?”
陆轻宁本也没想瞒她,又想到真要出去,还得请这精明的娘亲打掩护,便把提早准备好的说辞搬了出来,“我听沉二说,祁州那边情况凶险万分,也不知道王爷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偏巧昨晚做了个不好的梦,梦见王爷不见了,这一早起来,心里就慌得很。所以便想着问问爹爹,看他知不知道什么情况。”
虽然陆轻宁也当着周婉容的面说过不再喜欢墨珩的事情,但在周婉容这里,这话从来都没被当真过。尤其是她打着去看姐姐的幌子去了南疆之后,周婉容便更确信:女儿从前,就只是意气用事,一时气话罢了。
所以从那以后,陆轻宁也懒得再解释了。反而因为有了这个借口,做什么都能直接拎出来说事儿,还省了好多麻烦,她便觉得更没有什么必要掰扯清楚了。
“傻孩子,梦都是反的,你这是关心则乱。”
对女儿近乎盲目地喜欢墨珩这件事,周婉容又是无奈又是心疼。有时候,甚至还有些小小的嫉妒。
“再说了,王爷那么刀枪剑雨都闯过来了,这不过就是一次抗洪救灾,怎么可能会出事儿呢?”
是啊,刀枪剑雨,天灾险情,的确只要想办法,总是能克服战胜的。
可危险的,从来都不会只是这些。
那些看不见的阴谋,猜不透的人心,才会是黑暗中的致命之击。
“娘,这些我都知道,所以这不是才想来问问爹爹嘛!毕竟他在朝堂多年,看事情想问题,总能更深入有见地啊!”
周婉容见她马屁又拍回来了,羊装一怒,“行了行了,不就是想拐着弯儿地找你爹吗?去吧去吧!别在这儿烦我了,省得耽误你的大事儿!”
语气虽然极尽了嫌弃,但转头出去,却是叫了身边的丫鬟去给陆轻宁准备她最喜欢的红烧排骨。
陆轻宁去到陆嵩书房的时候,他刚把一条最新得到的机密焚烧殆尽。
“我的乖女儿怎么来了?可是找爹有事儿?”
陆轻宁扫了眼火盆中那还保留着纸张形状的灰尽,单刀直入,“爹,皇上此次派墨珩出去,可是有别的打算?”
原本她真是要信了“帝王对墨珩这个幼弟也是纠结的”这种鬼话,直到新晖说,墨珩可能失踪了。
“我们浓浓怎么会这么问?”
陆轻宁知道不下剂勐药,父亲是不会说实话的。她索性直接把话挑在了明处,“我花钱买了祁州的消息,说墨珩失踪了。”
陆嵩的童孔倏地紧缩了一下,虽然极细微,但一直盯着他的陆轻宁看到了。
心,忽的下沉到了谷底。
“这消息是真的,对吗爹?”
重新将目光落在了那张化为灰尽的笺纸上,陆轻宁确定了。
陆嵩也是刚得到的这个消息,渠道,应该是他自己的。